朝卿睁着眼睛，麻木的重复道：“他还是要送我走吗？”

贺琴娆哭声一顿，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和朝卿说。朝卿这下哪能不知道，溢出一声苦笑：“秦阿姨，我从小就没了妈妈，一直想成为你的女儿。”

“可惜，我这辈子福浅，注定是没了希望。”

她这么一说，越发的让贺琴娆心里头不是滋味。察觉到病房里多了几个人，褚昕眼珠子转了转，直直的停在秦楚歌的身上：“我能和秦大哥单独谈谈吗？”

贺琴娆眼底有些犹豫，但还是起身了，朝秦楚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话注意分寸，不要太刺激了朝卿，她现在经不起半点刺激。

病房里的人逐渐减少，秦楚歌同样眼神复杂的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朝卿，她冲着他柔柔一笑，眼底透着浓浓的苦涩：“秦大哥，我让你失望了，对吗？”

秦楚歌错开眼，语气淡淡道：“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想见到我了。”朝卿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心神疲惫，“连我自己都不想看见我自己。”

“什么时候我也变得这么丑陋了？”她伸开自己瘦骨如柴的五根手指，语气自嘲，“曾经我还嘲讽过那些为爱疯狂、不择手段的女孩就像是失心疯，但是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也会变成我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种人。”

秦楚歌没有接话，朝卿突然问道：“一定要送我走吗？”

她直直的看着秦楚歌，眼底透过一丝期许：“是因为褚昕要求的吗？”

秦楚歌眉头皱的更紧，他隐隐觉得朝卿已经无可救药了，语气更冷：“不，是我决定的。”

他的话彻底打破了她仅存的最后的一丝希望。朝卿心中的热情逐渐冷却，有的时候她真的觉得秦楚歌挺残忍的，你说他的内心明明这么柔软，却从来不给别的女孩可趁之机。

她真的真的很羡慕嫉妒褚昕，羡慕嫉妒到她不惜用尽各种肮脏的手段也要得到他，甚至不惜破坏。

“秦大哥，从头到尾你有没有爱过我一点？”

朝卿死死地盯着秦楚歌，喉咙颤抖，声音带着卑微的乞求：“哪怕只有一点点。”

秦楚歌沉默半晌，旋即在朝卿暗如死灰的眼神中缓缓否认：“没有。”

他从来没有爱上过她，在他的心里，她永远都是妹妹。

朝卿宛如死人一般僵在那里，眼珠子间或转动一下，整个人疲倦的埋在被子里：“你走吧。”

这是她第一次赶他离开，秦楚歌站在原地，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朝卿蒙着头，撕心裂肺带着哭腔怒吼：“滚呐！”

一直关注着里面动静的贺琴娆立刻冲了进去，秦楚歌僵硬的离开病房，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嘴里干的厉害。

褚昕默默站在他旁边，伸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指。

“我们走吧。”秦楚歌缓缓攥紧掌心里纤细细，滑的手掌，眼底的湿润很快的一闪而逝，褚昕看着他欲言又止，秦楚歌大步往省医院外面走去：“她应该没事了，我会尽快安排人送她走。”

正如秦楚歌所说的那样，接下来的几天，朝卿好像就换了一个人似的，无比配合的完成检查等工作，却从来再没有提到过一次秦楚歌的名字。

等到她快要离开的那一天，好像木头人一样坐在窗户跟前发呆的朝卿突然开口：“我能不能再见一次褚昕？”

而褚昕心里也是心事重重。

那天朝卿把秦楚歌留下之后，贺琴娆红着眼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跟我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