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白马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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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稀薄的阳光,照耀在这个延绵十余里庞大的军团身上,厚实甲胄和盾牌在阳光之中明暗梦幻,正在缓缓的加速移动的黑色长线,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越过延绵的山脉顶.

山下是绿意盎然的大地,猫咪的森林弥漫在这一片盆地当中,大片大片的翠色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花园,正如火如荼的展示着自己的生机勃勃.

透过远处的山林尽头,能够看见一排古老高大的城墙竖立在起伏的山岭之间.

充满沧桑的古老城池和凋敝寥落的残破城镇,让这一片阳光照射在上面,显得有些破旧,但这都是沉重的历史感.

王都,白马羌人大臣诨渊罗摩府邸.

诨渊罗摩独自坐在府邸的内堂,一脸的阴霾。

自他懂事以来,他很少感到孤独.

可是此刻的他确是感到无比的孤独,当初被称为白马羌人名将,现在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者.

最近发生的事更是让他遭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以前有些鬓白的头发已经爬满了前额,还有一些黑发也已然不存在,他那精神奕奕的目光此刻显得很呆滞,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一样的.

战争不利,自己所辖的数万骑兵全军覆没,这样的战绩绝对是诨渊罗摩一生的败笔.

但是这还不足以打击诨渊罗摩的坚韧神经,他向勤业写了一封求助信,其实是想试探试探大秦方面的态度.

倘若他们东面这个不安分的邻居,在这个时候参一脚,原本遭受重创的白马羌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来自大秦帝国的回复,则彻底断了诨渊罗摩的希望.

这样的回复,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没想到大秦的皇帝竟然如此轻松就看破了的心思,并展现出非凡的,不同寻常的思维和凌厉无比的反击.

收到大秦帝国提亲消息的诨渊罗摩当场就傻眼了

提亲……

此时此刻,还有比这更能软刀子杀人不流血的手段吗?偏偏大秦皇帝还使用的极为光明正大.

想要我大秦帮助你们打匈奴人,这边就是代价!

诨渊罗摩泪流满面,他这一辈子算是彻底与军队无缘了,无论白马羌的王室,是否认为诨渊罗摩是冤枉的,或者这根本就是秦人的一个阴谋.

但是,往后都绝不可能让诨渊罗摩有重新出山的机会.

白马羌的王室不是傻子,也绝对没有下注赌一把的胆子,否则凭借诨渊罗摩在军界的威望和影响力,然后与大秦帝国暗中勾结推翻白马羌王室,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这是阳谋,大秦皇帝陛下不折不扣的阳谋!

诨渊罗摩几乎已经失去了王室的信任,一向特立独行的诨渊罗摩就显得很尴尬了.

这都是他在很久之前,提出来的一项改革.

那就是用黔首百民取代骑兵或者贵族成为军队的将领,并取得一些只有贵族才可能拥有的权利.

像如此悖逆的想法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无论是在白马羌,还是在匈奴,夜郎国,亦或者月氏,这都是不可能被允许的事情.

除了大秦!大秦的二十等的爵位制度,让他心动不已.

但是,失败了.

如果不是诨渊罗摩深的白马羌王的支持和信任,这位曾经的贵族首领早就被王都贵族们唾弃对象,

现在的诨渊罗摩完全就像被王室抛弃的悲惨弃妇,一些不良的言论也纷纷出现.

“诨渊罗摩绝对与秦人有勾结!葬送了数万人的性命!”

“诨渊罗摩应该为劫月城的会战失败自缢谢罪!”

这样的一些话,在不少贵族的鼓动和背后推动下出现在王都的大街小巷.

百姓的眼睛历来是盲目的,舆论永远掌握在最有权力人的手中,先前还对这位曾经的名将赞誉有加的王都人,很快就转变了他们的态度.

他们忘了曾经是怎么夸奖诨渊罗摩的.

“诨渊罗摩就是羌人最大的祸害之源,甚至匈奴人的这次南下,都是因为诨渊罗摩的抵抗造成的!”

王都的大部分人都开始认可这种说法.

在王都的朝会,甚至有些思想激进的年轻新锐提出,诨渊罗摩过于自信而刚愎自用.

因为他的自负才导致了英勇无畏的骑兵们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不得不与匈奴人拼死而战,流尽了他们最后的一滴血.

前段瓢泼而下的大雨,就是天空在为这些长生天的勇士们哭泣,一名神色激动的贵族是这样说的,这还当着所有朝臣的面,羊皮卷上的万人血书,让诨渊罗摩浑身颤抖.

“君上应该严惩那些作战不利的大臣,否则在前线作战的士兵们也会不安定的!”

"够了!此事揭过!"宇罗门阿罗那满脸都是严肃.

“王!军卒们的血不能白流啊!”带着哭泣的声音在朝会的大厅回荡,这两名不肯善罢甘休的年轻人,在朝会坚硬的地面跪了足足数个时辰.

这让位于朝会议案漩涡的中心,内心坚毅的诨渊罗摩也感到极度郁闷和不忿.

“贵族们只是想着权,只有百姓才会相信我!我是为羌人好!”

带着这样的信念,永不服输的诨渊罗摩昏昏沉沉的坐返回府邸的马车.

街道的人很多,当他们看见诨渊罗摩的马车,王都的人都是不屑的白眼.

往日的白马羌人的名将和英雄,此刻完全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诨渊罗摩沉默了,他能够感受到一股朝着涌动的暗流越来越近,暗流的目光则是自己.

虽然加强的警戒,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今日朝会商讨的是关于阿布西丁防御的问题.

新任的大将军很自傲的宣传阿布西丁绝对是牢不可破的城池,这是匈奴骑兵的坟墓,只有诨渊罗摩不这么认为.

“阿布西丁的左翼是一片低洼地,就算有箭塔也很难守住!”诨渊罗摩的话刚出口.

那名大将军,就有些不悦的说道:“这是武将的事务,某些让人晦气的闲人就不要出来显眼了,否则不知道的人,我白马羌的大将军,还是你!”

诨渊罗摩被这个碌碌无为之辈气的差点晕倒,然后羞愤的离开了朝会.

而自始至终,白马羌王宇罗门阿罗那都没有说出一句挽留的话.

诨渊罗摩彻底寒心了.

“这天,可真冷啊......”有些感触的诨渊罗摩放下马车的窗幕,前面就是他的府邸.

府邸很普通,那简朴的大门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大门,与其他贵族门上雕刻上了鹰隼的标志不一样.

“罪人!”外面喧嚣的声音就像被打乱的碟子,就在他的马车即将进入府邸大门的刹那.

一名包裹着纱布,蹒跚路过府邸大门的白马羌军卒,突然迈开脚步冲来.

他昂则头,猛的往诨渊罗摩的马车上极为轻蔑的吐了一口唾沫.

“罪人,诨渊罗摩!”受伤军卒的声音洪亮的传遍整个街道,虽然这名胆大妄为的军卒很快就被侍卫们带走.

但那口唾沫已经深深吐进来诨渊罗摩的心里.

“为何会这样……”诨渊罗摩沉寂的坐在长椅,黑暗的大殿之中没有光亮.

他没有吃晚饭,因为他没有胃口。

他现在想的只是喝酒,有秦人传说中的二锅头那种烈酒就更好,虽然他没有喝过.但他的内心又在克制着,清楚绝不该喝得酩酊大醉。

“将军!有人求见!”门外响起老侍卫长小心翼翼走了过来,轻声的对着诨渊罗摩说道.

"有人见我?"诨渊罗摩双眼满是茫然之色.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想见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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