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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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润家跟袁家人最近走得近,白天苏氏会派绿芜来家里接春天,晚上春天睡着了,袁丙会打着手电跟绿芜来送孩子。

乐成道人每天一大早就会来家里溜达,害的家里人秘境也去不得,只能陪着他聊七聊八。乐成道人骨子里求知欲十分旺盛,整天里问东问西的,最后薛润被他搞得没办法,便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几本哲学书出来给他读,并对他说,要是能弄明白哲学,对修炼是大有妙处的。

乐成道人这一读,便入了圈套,每天里问的尽是奇怪的问题,意识、思维、存在、本源、第一性第二性,在可知论跟不可知论上绕来绕去,每次当他快要绕出来的时候,薛润总有法子给他绕进去,想当年前身的哲学系不是白学的。

“你这老道,每天唠叨得不成,问来问去,你把孩子关在家里不与世界接触,现在却尽问些新世界的新观念,这些东西难道我就是个会的?”

乐成撇嘴:“这话说得,我们这不是在探讨嘛?”

“探讨,都是你在为难我!”薛润很郁闷地舞着花铲。

“你也可以问我啊,可是你又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想问呢?”老道又绕人。

薛润不理他,只是拍拍手里的泥巴:“成,那我也问点事儿,你可得说。”

“成,决不隐瞒。”老道搬了小椅子坐在一边,杨向子端了两盏茶过来放在那里,施

洋又端了一些西点搁在桌子上。

“这黑糕不错,小杨也教教我那儿媳妇,叫她回去也给家里做。”老道掂起黑森林巧克力蛋糕吃了起来。

“那是巧克力蛋糕,里面还有冰激凌,不是黑糕,你这老东西!”薛润讥讽他。

“得,你想问什么便问,何必先讥讽老道几句,老道多少年没出来了,不懂会问,没你说的那么古董。老道不才,最近时事也是看的,薛先生,不知道‘天南地北怨情人’的大结局你可看了,老道对于抛弃妻子不守规律的王八蛋,向来极愤恨的。”老道不客气地回嘴。

薛润张着大嘴冒凉气,左右看看,苏氏在门口抱着春天对口型:“国外百集偶像怨情剧。”薛润无奈,扭脸看着犹自在那里气愤的老道:“咱从不看那些唧唧歪歪的东西,你会打网游吗?想干谁就干谁!还不用负法律责任!你那个是家庭妇女才做的事情.”

老道冷笑:“屁!我们要紧跟时代!时代是什么?时代就是由家庭妇女组成的,推动社会的……那个肥皂带领的……恩,就是这样。内核那些家伙,不进步,不知道进取,不懂得变通,现在遇到一点灾祸,是为什么?跟这个大有关系……咳,当然,这是老道一家之言,你不要出去说。”

薛润懒得再与他抬杠,转身坐到一边:“我们这边跟修真界走得远,后来又被毕烈耀分到杂修,所以内核的事情一直不清楚……”

“毕烈耀算什么东西,走狗一只而已。”老道讥讽。

“是呀,就是这只走狗,便轻易的把我们划到杂修,好几年了,我们依旧在修真界外沿徘徊,我倒没什么,徒弟们也没什么,可是如今在世上活着,总不能糊涂着度日,所以想问下老道,何为内核,修真界到底在哪?”

乐成道人想了一会,放下茶盏,伸出手虚空在空中画了一会,片刻一张华夏版图便出现了。薛润他们盯着地图仔细看,那地图前面是画的没错的,可在鸡屁股那地儿,却生生的多出一个蛋形的串串,就像是鸡下了五颗蛋一般。

杨向子有些迷茫地指着鸡屁股的地方问:“这里画的不对吧?版图上没有这些地方的?”

乐成笑着点点头,脸上带着成就感说:“你看到的,未必就是正确的,想当年,为了给修真人一个妥当的修炼之处,洞天福地,多少宗族,异人在那里共商大计。说起来,古往今来,多少年代过去,五代十国的时期,正是修真界最最团结旺盛的时期。”他用手指着那块地方叹息:“这里,这里再正确不过,只是有人将它划分出去了,自那个时间开始,三百七十二个屏障,大阵,就给修士们劈出了安静的地段……可惜啊,如今,这里已经成了私家园林,没有关系,没有利益,就算是你是个真正的修士又如何呢?你还是进不去,一块狭小的容身之地都不给你。哎……如若不然,老道何必这么狼狈。”

杨向子跟薛润好奇的看着鸡屁股下的五个蛋,薛润假意看图,内心依旧震惊无比。说实话,他是向来看不起如今的修真界的,这些人玩的东西不过是他们那个时代早就玩剩的。可是,这么一大块地方,他在这个星球上下纵横,硬是没有发现这个地方。

“这里原本就有?以前他们说过移山填海的事情。”杨向子摸着那里。

老道回答:“这地方,其实在古籍里有提及,只是年代久远的很了,最坚硬的甲骨都腐朽了。最早内核有记载,他们说是禹王治水之后的事儿,可是在我看来,却又要早些。古书上所说,那时候五十里便是一国,天下有九层,其实是有十二层才是。可笑的就是,那些古人都觉得自己在世界的中央。你们说的内核,便是这里,把这里隔绝出去的,是失传已久的大空间术。”

“大空间术……”薛润坐下默默念叨。

“这里便是内核……世界真大,大的我都觉得在梦中。”施洋觉得超级神奇,没想到你看到的,甚至你摸到的都不是真实的。

“也不算是,其实内核么,都是在心里的。相传道家有修真人住的地方都称为福地洞天,也算是内核。我袁家的洞府也是内核,可真正的高手嘛,应该是在那里住着的,我们把这里称为小五洲,据说……那位就住在这里。”

“那位?”薛润不明白。

乐成道人点点头,一脸佩服的叹息:“是的,昆仑的辩香先生就住在这里,上次听到先生的消息那会子是唐后期吧,我的父亲见过这位先生,还得过他的指点,那时候先生就渡劫初期了,这些年也没听到谁飞升的消息。要说,修真的人,万年也只是一瞬,各人便有各人的机缘而已……薛先生,你说的内核,我想这就是内核,就是由辩香先生代表的那一派力量。我袁家虽是小门派,因早年家父得过辩香先生的指点,也自称是昆仑外门。”

施洋的心脏突然猛烈的撞击了一下。

辩香!辩香!

有个人也叫辩香,也是修士,他的境界高出自己不知道多少倍,这里说的辩香是他吗?

薛润没发现徒弟有异,只是赞许的点点头,仔细看了下鸡屁股那地方,伸出手顺手便抹去那地图的痕迹,乐成见了便笑笑说:“这么点信息,不会召来祸事的,先生不必为我担心。”

“哎,你怎么也称我先生,我可当不起。”薛润笑笑。

“先生也算是小老师,怎么当不起先生之称。”乐成是个倔驴子。

“要老道你这么说,那如今丹门乱成这样,这位辩香先生怎么不出来主持正义?”薛润是真的疑惑。

乐成老道轻轻的拿指头在桌子上画圈,思忖了一会,笑道:“有些人,统治世界久了,在位置上被朝拜的觉得自己是神了,自然就不愿意辩香先生出来。对于他们来说,辩香先生何尝与他那些人有半分区别呢?”

“那些人?”薛润看着乐成。

“没错,毕烈耀那群人,那群自己称为内核的人,那群觉得自己是贵族,高高在上的那群人。我们袁家一直避世不出,也是因为他们,境界上比不了,又厌恶他们的做派,便不来往。说起来,老道全家这次找不到容身之地,却也算是他们给的警告吧,说起来,还是连累贵门了,收留了我们,跟收留了灾祸并无大区别,便是那群恶人的事情了了,洪太山也大概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乐成道人一脸感慨,叹息了一会,见薛润他们脸上并无其他表情,忙又加了句:“先生莫怕,今日大家有了缘法,以后便生死一起,袁家不是那种背弃忘义之徒。”

薛润噗哧乐了:“哎,看你说的。老道,实话说吧,从前我们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你们,后来认识了李国平、毕烈耀,才知道世界早就一分为二了。可是那又如何,我们既然在此处,便自然有我们保命的方法,至于毕烈耀他们,还不足畏惧。人最怕的不是权势,其实人最怕无所求,我们这几人,还真是无所求。所以,无欲则强,老道莫要担心。”

乐成没有吭气,只是紧紧抓了茶盏叹气:“说不担心,那老道是在说大话,其实如今消息一次次传来,丹门灭绝就在不远处了,谁知道明儿这祸事会不会落到我们的头上呢。”

薛润不吭声,只是拍了一下老道的手背以示安慰。

“薛先生莫要安慰我,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老道都不知道活了多少朝代,早就满足了。老道不为别的可惜,只是可惜千万年丹门经此一劫,不知道能有几个完卵。那辩香先生所在的小五洲,一直以来,与世隔绝,也不能说他们的做法就是对的,要是辩香先生他们开了小五洲,现在的修真界,何至于如此的恐慌,说起来,不都是人性本恶,自私自利之徒,不提也罢了。”

乐成老道在那里絮絮叨叨对小五洲又爱又恨,却不知道,小五洲内如今也不安定,可以说,他们的祸事却也来了。

阴历四月初七,内核小五洲后溪,凤凰岭金竹洞府,几个金丹期的修士被一股力量击飞出去,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一修士怒目圆睁:“你们这些恶人,就不怕辩香先生知道,将你们打入黑狱永世不得超生吗?”

琼和伸出手挖挖耳朵,拿出一块帕子擦擦金甲上的鲜血,不在意地说:“辩香,辩香,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都说了,我只找丹门的麻烦,这么久了,那些人都是气死的,他们气量小,怎么怪我们。你们那位辩香若是有本事,早就出来了。咱们可是等了他许久了,到时候抓住那老货,叫他赶紧把天下丹门集合在一起,我们就是找个人,找到了,便都放你们走,要是找不到,你们就都跟我们回去,放心……也不打你们,也不骂你们,我家主人只是缺了几个跑腿的奴仆的?你们倒是想伺候,怕是还不够格。好了,好了!只要你们乖顺一些,绝对不会伤你们性命的,啧啧……瞧瞧,这一身血,好好的打什么架,我最讨厌这个了。”

洞府内又出来一男人,也是一身金甲,戴一个夜叉面具,他的身后拿着绳子串了一串的人,如串糖葫芦一般的,有大有小,有男有女的有四五十位连成一嘟噜带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喊:“琼和,哪那么拢吡耍∧羌父霾皇堑っ诺模粝掳伞!

琼和点点头,叹息地看了一下那群人:“但愿,他在这里面。”他话音刚落,持手迅速掐了一个阵势,空气里现水镜一般的一个门洞,那金甲人便强拉这群可怜人一串地拖进去。

挣扎间有人大喊:“祖爷爷救我……”

“祖爷爷我不去……不去给人做下奴。”

哭哭啼啼的不到片刻,那些人便消失了,只留下一处破洞府,跟几位受伤的祖爷爷。躺在地上的几位道人越想越气,其中有一位,心里疼的紧了,一口心血喷出,竟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师兄莫慌,我们去辩香先生那边,便是头磕破了,也要求先生出来救人。没想到,小五洲没落

于此,被人打上门都反抗不得,若辩香先生知道,一定也是生气的。可恨那些贼子,如今乱成这样,竟然下了封口令,别人怕他们,我们却是不怕的!”

“如今这事,却只能这般了,走吧……”

几位道人互相搀扶,念起了法决。谁想他们法决刚念了一半,那边凤凰内岭林处却迅速跑出来几个人,其中有一人,一边跑,一边打旗阵,随手一张符咒打出去,断了这几位道人的去势。

“何人!?”正在施法的道人看清楚来人便冷笑:“我当是谁,却原来是你,你便是黑巾蒙面,我也认得你,真是可笑,你电视剧看多了,当你蒙个脸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来人一把揪下蒙面巾,一张二十来岁的娃娃脸便露了出来:“嘿,我就知道老道你认得我。”

“哼,一年四季,我家酒窖的药酒你也没少喝。”

“这话说得,每次我都给钱了。”

“越南盾也算钱吗?”

“这话说,越南人民都花这个,你就花不得了?”

“说吧,挡住我们的去路却为哪般?”

“不为哪般啊,封口令不知道啊,辩香那老家伙,人家闭关闭的好好的,你们上门哭什么啊。再

说了,哭死了他也未必管的,人家都是要飞升的人了,管你们这么多鸡毛事。”

“呸!真恒会门下走狗!”有老道大骂。

娃娃脸啧啧连声地走过去,突然身形一动,利落地几个耳光打去,啪啪的一片作响,打完耳

光他甩甩手不屑地一哼:“我最讨厌人家说我是什么门下走狗,老子风光那会,还没真恒会什么事!”

“你!你这……”

“杏花你好隆!庇腥瞬逖浴

娃娃脸大怒:“我最讨厌人家喊我杏花!你叫粉花这件事,我从来不跟别人说!”

来人不愿意他再罗嗦,便吩咐:“摆旗阵,带他们走。”

身后传来乒乓的打斗声,杏花摇头唱着歌,慢慢往洞府里走:“我总是心……俺就心太软,俺就

心太软……所有的药酒,俺就自己藏……”随着洞府里一顿翻腾声,杏花再次出来,一脸酒饱饭足,打个响指:“安心,毛都没剩一根啊粉花。”

“走吧,你记得去传消息,就说青芒毕氏全族遭劫,丹门尽毁,望广大丹门隐好藏身地点,千万

莫要出来。”

“知道,你总是罗嗦。那几个丹门的消息放出去了吗?”

“还用你说,好不拢

“我不罗嗦,你上次连消息都传错,找个人,找了这么久,连根毛都找不到!这次事态严重,要是惊了那老家伙,小心园主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粉花叹息了,摆摆手:“知道了,那么……走吧,最苦最累就是我。”

一阵小风飘过,洞府前恢复了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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