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七十 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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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寨里砍杀声一片, 兵贼两伙血拼的很是起劲。大小贼人跟闯进来的官兵殊死一搏,刀光血影不留情面。

北谛君将身后的宝姑娘抱起, 重重飞了出去,对那不远处的琉剑命令道:“保护好宝姑娘!”

“是!主公!”琉剑张开臂膀, 就把宝姑娘牢牢接过,直接搂在怀中。

宝姑娘惊神未定,对着琉剑来来不及说一声感谢,此时方才感到两个人的这个位置实在暧昧至极。

瞬间红了脸颊,而琉剑在自己看清楚宝姑娘的绯色容颜之后,也一时不知所措,脸红到了脖子根。

再说北谛君追着陶艳的身影飞了过去, 于贼老二的杀猪刀开始了力博。那龙头就跟跳蚤一样在两个人中间跳来跳去。

两人争得激烈, 殊不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在北谛君准备助陶艳一臂之力时,身边飞过一席影子,于半空中接过了龙头。

那身影身手矫健, 只在北谛君面前晃过影子, 兵符就被对方一手抄起揣在怀中。北谛君原先正与贼老二刚刚交手,此刻二人瞬间僵在原地,一道朝身影望去,未及黑暗中的一点亮光将那人面容看清楚,就闻身后的陶艳大声疾呼:

“——永南王!”

永南王?

果然是他!趁乱摸鱼,怕只是这步步为营的其中一棋而已!

陶艳眼疾手快,朝半空中跃起, 想要一举将飞在上面的永南王拖下地,可永南王也绝不是吃素的。

他躲过了陶艳的穷追猛打,窜入山寨围墙边上的高耸老树。

“你还不死心?”陶艳着急追了出去,眼看就要一同攀上高枝。

永南王捏着兵符对下面一干人等道:“本王要的,从来都不会失手!”

不过刚刚说完,飞速从怀里掏出一颗暗红的鸡蛋样奇物,用力朝陶艳掷去。

竟然不到地面,直接在半空中“轰”一声炸开来。

“——陶艳!”

地面的身影闻声跃上,朝着爆炸的地方寻去,北谛君从滚滚浓烟中捞出了被迷得七荤八素的陶艳,一把抓过搂进怀里。

这一下还没有完,永南王的另一颗奇物随后也跟着从半空中砸下来,北谛君眼尖,眼看那暗红的一点就要掷中他们,一个翻身,将陶艳覆在身下,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

而永南王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来不及等琉剑他们追赶过去,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完了!

“——轰!”

这一声巨响溅起飞沙走石,比刚刚在半空中的爆炸声还要彻底。

奇物就在北谛君身旁爆炸,浓烟四起,一股子烧焦的□□味,呛得陶艳几乎窒息,满眼的泪水。

浓烟四散开去,整个广场的人全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等到片刻之后一阵风吹过,这才看清楚,那伙贼人已经全部素手就擒,纷纷举旗投降。

唯有刚刚在陶艳身边的大当家和激愤的贼老二,还没有被官兵所抓。

眼见如此兵败如山倒的情势,莽汉鸡血的性情容不得他眼里掺进沙子,贼老二呜呼哀哉,对着身后的大当家郑重道:

“……大哥,你放心,就算只剩我一个人,我也要杀出一条血路,保你周全!”

“……二弟……”

大当家刚要开头,又被贼老二抢过了话茬,不过此刻不是对着他大哥,而是对着广场上的秦淮河县太爷道:

“我□□爷爷的!抢我大哥媳妇,还抢我兄弟!此仇不报非君子!”

贼老二对天高喊完,一副赴死的决心,举起杀猪刀就朝着人群里乱砍乱杀横冲直撞。

那大当家拦不住,终于放下了所有了的面子,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一把抱住了贼老二的大腿,对那贼老二哭道:

“二弟!别杀了!大哥我对不起你!大哥不要媳妇啊!”

“啥?你不喜欢这个?”

贼老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定在了原地。

那七尺铁骨铮铮的粗狂男儿竟然也有铁汉柔情的一面。大当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数抹在了贼老二的裤子上。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你抱着我大腿哭啥?

却听一句惊天地泣鬼神,贼老二被那话震得几乎五脏六腑全被挤出来,拧成一股绳子足够他上吊自杀。

那大当家抛开自尊,抱着贼老二哭道:

“二弟……我不爱女人!……老子我爱你啊,我爱你!”

——晃——当!

陶艳继续被北谛君扑倒在地上没有起来,可耳朵不错。

那句剽悍的告白使全场的人纷纷丢了手里的兵器,面面相觑的大眼瞪小眼。

“……噗!”

陶艳自知是这般的结果,只不过没有想到今日来乌龙寨一趟想做一回大英雄,竟然运气不错的碰上了这般的人间喜剧。

山大王都能有这番至情至深的一面,也不知道他身上的男人,是不是也能别人一样坦率呢?

“喂……够了吧,起来吧,人家的戏都演完了!”

陶艳想从对方的身下爬出来,却发现北谛君的身子沉得厉害,腾出手来戳了戳对方,依旧纹丝不动。

“喂……好重的……我说!”

这回用力撞了撞,北谛君还是没有反应。

待浓烟最后的残留雾全部消失,陶艳借着月光这才把北谛君打量清楚,那英武的脸庞上,双目紧闭,跟睡着了一般,鼻息的气息竟然出奇的缓慢,弱到极致。

陶艳见到这般的景象,那两耳外的喧闹一瞬间充耳不闻,莫名的恐惧笼罩上心头,触碰到北谛君的肌肤的刹那,背脊生生传来一股凉意。

他的手不经意的拂过北谛君的大腿,粘稠而后灼热的湿感。待上来仔细瞧,满手的殷红,触目惊心。

——

北谛君的血!

******** ********* *******

混战一夜,总算告一段落。

乌龙寨的大小贼人被秦淮县所抓,一共两百来口人,财务充公,归还百姓,一时间秦淮县百姓拍手称快,对镇国公大人肃然起敬。

周柏轩奉了北谛君的命令将乌龙寨大众全数招安。

那伙贼人原本也不是强盗出生,原籍西北的农民,因为当地连年的天灾,所以出来讨生活,无奈背井离乡没有依靠,生活所迫才做了山贼,平时也只抢些富裕人家的财粮,不去滋扰清苦人家,也非作奸犯科烧杀抢掠的最大恶极之人。又是青壮年纪,招安充军,再合适不过。

那大当家到也爽快,只道是能跟自己的兄弟们在一起,留一条性命,保家卫国来赎罪再好不过。只是贼老二从那晚起,竟然开始别扭起来,原来鸡血的性格,瞬间被抹平了,周柏轩在县衙大牢里见到他,贼老二诺诺的跟在大当家后面,一脸小媳妇状。

“呵……难得你也有安静的不喊打喊杀的时候了!”

周柏轩亲自放他们出来,给了军状替他们践行。

那大当家对周柏轩的热情很是感动,娓娓道来这乌龙寨的来历。

曾经西北有座小村庄,叫做乌龙村,乌龙村的百姓善做一手乌龙面,远近闻名。那大当家和贼老二从小是邻居,一起长大的情比兄弟,一个是村里乌龙面好手,一个是养猪大户。

可惜好景不长,连年天灾谷不生粒,没有米做面粉,自然没有乌龙面卖了。乌龙村的男男女女无以为生计,只能从西北游到江南。那贼老二原来是个杀猪的,一手杀猪刀耍得很溜,见不惯当地富人欺负西北农民,心一横,带着兄弟们冲上了山林自立为王。

当年贼老二左青龙,右白虎,一把菜刀挂胸前,横扫江南十八寨,对着大当家道:“有我一日,就有大哥一日,我杀生不要紧,大哥的手是擀面条的,细作的能耐绝对不能废了!”

于是从此以后,贼老二打家劫舍,也不过是为了能让大当家手不沾土,有足够的面粉擀面条,让贼老二每天都可以吃上心爱的乌龙面。

兄弟间的情谊不言而喻,至于从什么时候起,大当家看贼老二的眼神开始出现少男情怀,这就不得而知了。好在,事情解决的再完满不过,北谛君和陶艳的山寨一闹,竟然让这两个人大男人捅破了窗户纸,也算是美事一桩了。

周柏轩又问大当家:“之前,可认识永南王?”

大当家回想道:“没有见过永南王本尊,但是早些时候,确实有身着华服的公子前来乌龙寨,丢下一袋子子金条,叫我们在如意楼办喜事的时候,进去抢劫,然后帮他寻到一块半截龙头的东西,要是寻到了在给我们一筐金条。”

周柏轩听完了来龙去脉,心里明白了几分,掐掐日子,正是永南王出现在江南之时,想来,能让强盗那么是时候的出来搅局的,也应该是在永南王的算计之下。

还以为他没了抢夺江山的心思,没有想到,只是换了张脸皮,继续的无所不用其极。

****  ****   ****   ****

送走了乌龙寨的人,周柏轩从县衙出来,门口停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上下来一翩翩公子,对着周柏轩微笑。

原来紧绷的脸,也因为车上那人而豁然开朗。

之幽公子将周柏轩请上马车道:“如何?可是永南王安排的!”

“一点不差,就是他安排了这一出,他对这江山,还真是杠上了!恐怕现在,已经是人在百里开外了。”

之幽公子侧目一笑:“他哪里是跟江山杠上了,他分明是跟太后杠上了!也难得他这许多年如一日,一点也不松懈地追着江山跑,结果却只是为了美人能正眼瞧他!”

“哦?为了美人正眼瞧他?”

周柏轩不怀好意的朝之幽坐近了几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我也希望美人正眼瞧瞧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笑呢?”

“尚书大人说笑了,之幽不过是镇国公府里的无名之辈,尚书大人要我笑,我哪里还能哭不成?”他扭过头,按周柏轩的意思,笑得很是妖冶。

可周柏轩却是摇了摇头,“这笑不是发自你内心,也道是我周柏轩没有这个能力可以烽火戏诸侯,逗不起你……得,差点忘了正事……北谛君可醒了?”

“从山上下来在如意楼躺了几个时辰,叫了大夫没有一点用,我想到公孙府里有雪莲和老山参,离秦淮县也不过几十里,好在都是江南,公孙府里的家医还信得过些,所以刚刚已经叫人快马加鞭,将陶艳和北谛君一起送到公孙府了!”

“哦,那就好!……那咱们,是不是现在也回你老家?”

之幽又道:“刚刚告辞了杜公子和柳儿,我就来衙门接你,北谛君他们先走了一步,我也不敢耽搁,所以顺道来了,我们这就跟上去。”

周柏轩挨着之幽,沉默了片刻,自道是个怀心思。

只听一路上车夫不停的抽着马匹,那车轮子碾过碎石,咯吱咯吱叫唤。

良久,周柏轩终是憋不住了,对之幽道:

“……这次雅公子准你下江南,全是因为你大哥命不久矣……若你大哥真的去了,公孙家就剩了你一个正房出来的公子……你是不是要继承公孙府世子的位置,再也不会回京城了?”

对方只是神色淡然的看着窗外的一色春景,好像没有听到周柏轩的问话。

周柏轩被这冷漠的表情所激怒,完全没有了往常的冷静,一把抓过之幽的手腕,逼他直视自己的双眸。

“你是不是……不会回京城了?”

五年前,之幽也是一路无言的被公孙家的人,送上上京的路,那个时候,也是春天。

五年后,之幽继续一路无言的被雅公子一封急件推着坐上回江南的马车,还是春天。

他这辈子,就是这样被人推来推去的,如今终于回到了阔别五年的旧居,竟然还有人在旁边心急如焚的问他到底还回不回来?

回又如何,不回又如何?

公孙之幽,如今只想好好的做一回自己,真正的操控自己的命运,偏偏还有人来搅得他不得安宁。

“周大人,我回不回京城,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周柏轩将捏人的力道加重几分,对之幽道:“……公孙之幽,你可听好了,我周柏轩放下朝堂只为送你来江南,可不会就只是送人送到家,那么简单而已!”

“……”

“我的心思,你自然不会不明白……你若回京城,那大好,我驾马亲自再把你送回去……若你不回京城,从此要在江南做世家公子一辈子,我也一辈子跟着你,绝对不会放手!”

之幽听到这句,眼睛瞪得老大,随后也便释然,对着周柏轩莞尔一笑:

“……呵,尚书大人学谁不好,偏偏学我家主公……这江南,到底有什么好!”

***** ***** ***** *****

且说北谛君不知何源昏迷了一夜,光只是大腿膝盖处流血,摔在地上时擦伤的,并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可迟迟就是不醒。

开始以为他是故意装死,想骗陶艳,没有想到往脑袋上一摸,竟然发了高烧。这下倒是真信北谛君是病了。

之幽说公孙府就在离秦淮县不远,家里常备上好的药材,于是从如意楼出来赶去了之幽老家,一路上颠簸不止,某人在车里睡得迷迷糊糊,梦呓不断,喊的不过就是那么几句:

“陶艳……你别走……”

“兵符丢了就丢了……我不要了……你回来……”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每每说完,陶艳在他身边喊他的名字,可他总是叫不醒。

那心里被揉地稀烂,陶艳的大腿被当做了枕头,他抱着他,头一回觉得这个人很真实在自己怀里了。

陶艳的手贴过北谛君的额头,依旧滚烫。

“以前你怕我烧坏脑子……这回,倒是轮到我怕你烧坏脑子了……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他眼睛里觉得酸涩,好像有东西要流下来,心里却是甜的想要笑的。

“……还说我是傻瓜……我们半斤对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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