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完这些，她的面色和心一样，冰冷入骨。

冰冷刺骨的目光一直盯着风柏煜，想看他听到后的反应，然而他面色如常，仿佛早就知晓了一切，倏地勾唇一笑，“我知道。”

叶桐怔住，说不出的震惊。

“你说什么？”

她眯了眯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你划策爬上我的床开始，我就知道。”风柏煜嘴角掀起弧度，眼底的光一片淡然从容，“叶桐，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叶桐不可置信摇头，“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

哪怕调查，沈圳所安排的资料很完美，几乎没有漏洞，不可能那么快就能查出来。

风柏煜笑说：“你喜欢山茶花，你紧张就会喝大量的水，你的神态，叶桐，这些不可能只是巧合。”

提起这些，他就像是在提起温馨的爱人。

叶桐鼻子酸涩，红了眼眶，身体不觉地颤抖了两下，脸色微微发白。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记得。

所以，正因为知道是她，所以选择对沈圳下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除掉她身边所有的亲人，让她一生之中只有痛苦吗？

为什么？

可既然知道，又为什么用华耀集团来赌？

一瞬间，她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了大脑，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想不通风柏煜到底意欲何为！

“所以这是个局，华耀集团什么事都没有，对吗？”叶桐锐利的眸子无情地盯着他质问，“叶子妗说你把公司财产暗中转移到我的账户，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风柏煜眉目幽深，覆盖一层从未有过的释然，“我只是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她的心猛然一抽。

当年的惨剧再一次浮现脑海，她红着眼，热泪盈眶，“所以你终于承认当年对我爸爸，还有对我叶家所做的一切！”

他的沉默等同于默认。

“风柏煜，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叶桐颤抖着声音，忽然揪紧风柏煜的领口，再一次提起当年，情绪完全处于失控的状态。

风柏煜面色沉静，“我只能说，你父亲的死跟我无关。”

“跟你无关！”

叶桐用力咬牙，愤恨地指责，“当年你是最后一个见他的人，他为什么要找你，而你又跟他说了什么？风柏煜，你告诉我！”

过去的回忆痛苦地徘徊在他们之间，形成一排排尖锐的刺，一旦提起就能将他们扎得遍体鳞伤。

风柏煜握紧拳头隐忍痛苦，他压抑地说，“叶桐，无论当年真相如何，已经成为过去式。”

他拿开叶桐的手，拿出一份文件，叶桐冷冷扫了眼，是财产转移文件。

“现在，我把叶家的一切还给你。”

叶桐猛地拿过来，目光冷厉，“我要知道当年爸爸到底跟你说了什么，风柏煜，你回答我！”

风柏煜冷峻的脸绷紧，目光躲避，似乎在刻意回避。

她极其肯定，当年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风柏煜到底在回避什么，她一定要知道。

“风柏煜，你说话。”

叶桐失控地摇晃他，那模样像极了疯魔。

“你父亲临死前，让我照顾你。”沉默许久，风柏煜沉声道。

这句话，重重敲击着她的心头，她猛然松了手，倒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眯了眯眼，“你撒谎，不可能！”

“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你父亲最后说的话。”风柏煜抬起一张冷峻的脸，神情间颇有一丝不忍。

她忘了，风柏煜这个人，根本不屑撒谎。

这么说来，他说的是真的。

父亲到死的一刻还记挂着她，却让一个害死他的人照顾她？

为什么？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叶桐觉得茫然又悲痛，“风柏煜，你告诉我，你到底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

风柏煜紧紧蹙眉，神情压抑，“叶桐，忘掉过去，这样你能开心一些。”

开心？

“爸爸死了，就连沈圳都死了，你让我怎么开心？”叶桐低吼，眼泪早就冲破了坚强的防线，泪如雨下，“你把我身边最亲的人都带走了，就算是死，我也要为他们报仇。”

风柏煜茫然不解地皱眉，“沈圳的死，只是意外……”

不等她说完，叶桐冷声将他打断，“意外？你收买司机撞死沈圳，你跟我说是意外？风柏煜，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用力擦去眼泪，渐渐阴沉下目光，眼底尽是愤怒和憎恨。

风柏煜幽深的眸子一片惑色，“你认为沈圳的死是我做的？”

“还要否认吗？”

叶桐讽刺地笑了几声，很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保存那个视频，否则就能对峙了，枉她以为他不屑撒谎，为人狂妄有担当，到头来发现原来是她想多了。

这个男人，根本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罪恶。

她盯着风柏煜冷笑着讥诮，“风柏煜，我真瞧不起你，敢做不敢当！”

她眼底满满的憎恨和厌恶，令他惊心。

思绪一沉，也想到了她这个反应，可能是……

风庭烨？

如果沈圳的死跟风庭烨有关，那么，背后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她已经不想再跟风柏煜争执下去，时至今日，这一切早就变得没有意义。

她要的是风柏煜得到惩罚，如今，风柏煜已经失去华耀集团，网上全是指控他没有职业操守的新闻，算是身败名裂，她的目的达到了，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这里的一切，再也无法束缚她留下。

她手里拿着那一份财产转让合同，目光散发无情，“这是你欠我的，我拿走理所当然，但是风柏煜，你只是在为当年的自己还债，你欠下的，还有两条人命！”

她说完，漠然转身要走。

手腕猛然被拽住，她转过脸，嫌恶地看向他，“怎么，后悔了吗？”

“陪我到十二点。”

风柏煜平静地说，绷紧的脸多了一丝温度。

他惯来冷漠，不曾有过这样的柔情。

除了，五年前……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叶桐好笑地眯着眼。

风柏煜勾唇，“你可以当作这是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