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的第二天，莫延霆就带着她去了M国。

以前的莫家是在这片土地白手起家的，比起在H市，这边更适合萧栩栩戒毒。

身体对毒瘾的完全戒断期是在九十天，按照流程，前两个月是要被完全隔离的，但他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在里面承受痛苦。

公司莫延霆让莫二叔全权处理。

这个决定最为惊讶的便是莫二叔了。

“怎么突然把公司交给我打理，你老实告诉二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我只是想跟栩栩好好休息一阵子，等休息够了，再回来。”

莫延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萧栩栩染上毒瘾的事情，包括最疼爱他的二叔。

莫二叔经商多年，莫延霆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不会被他这么忽悠过去。

但是他不想说，以他的性子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说的。

顿时冷哼一声：“要我全权代理也不是不行，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不管他提什么条件，莫延霆都会答应他。

只是没想到，莫二叔说：“你奶奶想要一个曾孙，你看着办。”

莫延霆：“……”

萧栩栩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怀孕，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

M国的气候跟H市差不多，外面下了雪，一片白皑皑的。

萧栩栩怕冷，几乎不怎么出门。

莫延霆担心她闷坏了，便提议：“我们出去走走？”

萧栩栩想拒绝，话在嘴边兜了一圈：“好。”

出门前，莫延霆几乎将她裹成了粽子……

临近圣诞节，很多人来这边旅游，人潮拥挤中，莫延霆紧紧扣住萧栩栩的手。

衣服、饰品、吃的、玩的，应有尽有。

萧栩栩有些兴趣阑珊，自从染上那玩意后，她整个人变得沉闷，不爱说话，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唯一有变化的……

就是在床上莫延霆进入她的时候。

萧栩栩在一家烧烤的摊位前停下了。

摊主是Z国人，很热情的招待他们。

莫延霆走上前与她并排，“要吃？”

“恩。”

他本想说不干净，但萧栩栩来M国这段时间胃口实在太差了，难得见她有想吃的，便没有阻止。

点了几样海鲜，几条串，付了钱，挑了张中间的桌子坐下。

“还要吃什么？我去买。”

这附近一圈都是卖吃的，各种烤串、汉堡、章鱼丸子、饮料、甜品……

萧栩栩用手支着下巴看了半晌，才勉为其难的伸手指了指：“奶茶吧。”

旁边就有一家奶茶店，不远，就是排队的人有点多。

莫延霆点头，“好，我去买，你在这里坐着等我。”

“嗯。”

莫延霆一走，萧栩栩闭上眼睛，紧绷的身体轰然垮下，头磕在木质的桌面上，‘咚’的一声，发出沉沉的闷响声。

她似乎并不知道疼，没有半点反应。

身侧有孩子打翻了饮料，母亲一边收拾桌面一边小声训斥；摊贩端着刚烤好的东西过来，似乎还和她说了句话；周围脚步声渐近渐远……

萧栩栩埋在双臂间的脸煞白，死死咬着的唇溢出点点殷红的血迹，将齿缝也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她正处在繁闹的夜市中心，却仿佛是置身在某个安静的空房间，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要想。

萧栩栩的内心在拼命的挣扎、尖叫、嘶吼。

她越是抗拒，就越是记得那一瞬间倾心蚀骨的美好，让人甘心沉沦，永睡不醒。

但同样的，她也清楚的记得这一瞬的放纵之后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身体将会遭受多严重的损害。

汗湿透了里衣，萧栩栩的指甲扎进掌心里，黏腻的血顺着伤口溢出，染红了她的掌心。

她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幻觉中，明明身体已经不难受了，但此刻，她仿佛感受到了第一次毒瘾发作的痛苦。

裂开的骨头在抽长，硬生生的刺破她的五脏六腑和皮肤。

无数只蚂蚁沿着她的皮肤爬动，从伤口钻进去，侵入她的骨头里。

迫切的渴望着某个东西来缓解她此刻的痛苦。

萧栩栩知道，这不是真的，是幻觉，是心瘾。

在只有她自己的时候才会发作，像从地狱里爬出的魔鬼一样，引诱着她。

萧栩栩在支走莫延霆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面临的痛苦。

但是，她必须靠自己的毅力熬过去，不能依赖莫延霆。

只有痛苦过后才能变得更坚强，才能熬过下一次，才能在再次见到那东西的时候有足够的毅力推开。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莫延霆看着她发作的丑陋模样。

她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栩栩。”

“……”趴着的女人没有半点反应。

“栩栩？”莫延霆将果汁放在桌上，他刚走出一段距离就瞧见萧栩栩趴在了桌上，他知道她想支开他，所以他一直站在远处没有过来。

但是女人趴在桌子上已经很久了。

莫延霆想也不想的抬手将女人匍匐着的上半身捞起来。

手指触到她裸露的脖颈，那里皮肤依旧温热，血管在他的指腹上轻而缓的跳动着。

莫延霆的目光散了散，直到女人完好无损的脸彻底暴露在他面前，他才算是完全放下心来。

脚下有些发软，嗓音沉沉的很沙哑，“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毒瘾发作的时间并不长，萧栩栩仿佛经历过一个世纪。

现在瘾已经下去了，经历了一场斗争，她有点疲惫。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好在现在是晚上，看不出。

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莫延霆拿出纸巾给她擦汗。

萧栩栩要接，莫延霆避开了，捏着她的下巴，仔仔细细的将她脸上、脖子上的汗擦拭干净，才将手边的其中一杯奶茶推过去，“给你。”

将装烧烤的盘子也推过去，“吃东西吧，你今天中午也没吃什么，再这么下去要成仙了。”

萧栩栩现在身心俱疲，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有胃口。

摇了摇头，“不想逛了，回去吧。”

莫延霆没有勉强，让人将东西打了包，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男人弓起的背脊健实有力。

他穿着黑色修身的中长款大衣、里面是纯色的衬衫，黑色裤子配短靴，像个风度翩翩的绅士，那股子野性被中规中矩的着装压制住，只露出一点儿肆意的张扬。

国外虽然开放，随处可见当众拥抱接吻，但蹲下身背女人这种事着实不多见。

有不少人已经朝这边看过来了。

萧栩栩没有矫情的拒绝，爬上了他的背。

这阵子萧栩栩又瘦不少，她穿的很厚，莫延霆背着她却没有太大的感觉。

掂了掂，眼里溢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