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银两不算多，但按照碎玉儿的那点月例银子看，也是要很多年积累起来的。

杜翎望着这点细微的光，心中一阵感动，却又一阵慌乱。

感动是因为她没有看错碎玉儿，这个姑娘有着和青兰一样的相貌，也有和青兰一样仗义又温柔的心。

慌乱是因为，碎玉儿给的这份感情是基于男女之情，过于厚重，她承担不起。

她干涩的喉咙艰难地蠕动了两下，随后轻轻合拢了那只包裹，低声道。

“碎玉儿姐姐，你对杜翎这样好，杜翎心中甚是感激，纵然是杜翎的亲姐姐也未必有姐姐你待我这样好，可是，姐姐的这份情意，杜翎这辈子也无力回报，所以……”

“我不要你回报！”

碎玉儿仿佛很害怕被她拒绝，当下就叫出声来，一把打断了她的话，急急叫道。

“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愿意对你好，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好弟弟，姐姐不求别的，只要你让姐姐跟着你陪着你，姐姐就心满意足了！”

“不行，姐姐。”

脑袋里的思绪越来越乱，杜翎皱起眉头，声音不自觉地抬高。

碎玉儿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被这一声冷喝吓住了，她睁着一双带着泪痕的眼睛，呆愣愣地望着杜翎焦灼的眸子。

眼底是失落和悲伤。

这样的神情让人望而生怜，杜翎心中又是一颤，她叹了一口气，缓缓拉过碎玉儿的手，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

思忖良久，这才开口。

“姐姐，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实话，我不是男儿身，我是……”

我是女儿家。

杜翎想说的是这句话。

然而，这极其重要的后半句尚未出口，屋外却传来一声凌厉萧瑟的风声。

杜翎眼风陡然一转，一把拖起碎玉儿的手臂，急急向一边躲去，口中急道。

“小心！”

“刷！”

一道寒光从窗口刺进来，方向正是杜翎方才所在的位置，那长剑带起寒风，哗啦一声就熄灭了那微弱的油灯火焰。

好厉害的杀招！

杜翎心中寒意骤升，一把将碎玉儿推到墙边，低声道。

“姐姐，你躲好。”

“这，这人是要杀你……”

碎玉儿也已经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住了，她紧抓着杜翎的手，语无伦次地颤抖着。

“是谁，谁要杀你？”

“没事，他杀不了我。”

杜翎自然也不知道来的是谁，事实上，她也没有时间去断定来人是谁的手下，她只来得及把碎玉儿塞进床下。

一手拔出了靴子里的匕首，一手取下了腰间缠绕的软鞭。

手腕轻抖，软鞭在空气中发出一声低啸。

迎面那道寒气却再次掠过来，来人剑招极快，杜翎几乎躲避不过，只见又是一道寒光掠过，她腮边的头发便被裁掉了一缕。

若不是她躲闪及时，只怕那剑刃就要碰到她的脸。

杜翎心中一凛。

房间甚小，她的软鞭使不出来，匕首又短，难以与对方的长剑较量。

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去打。

她咬紧牙关，猛提一口气，身影从窗口掠出去，朗声叫道。

“有本事出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