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燕军已经进入润州，正在朝金陵而来。太子带人已经从常州撤退，往绥安方向去了。常州十几万大军被燕军各部围杀，已经彻底败了。”金陵城中的大火刚刚扑灭，整个江南行宫差点付之一炬，各大家族尚未来得及喘息，这个消息再次震动了所有人。

“世兄，赶紧拿个主意吧，我等皆是金陵本土世家，这金陵城早已经生活了几代人甚至于是十几代人，是走是留，如今该是时候落地了。”张家家主张士昭看着坐在首位也是金陵城内最大的世家裴家家主裴行俨叹息道：“我们也要离开金陵吗？”

“中书令柳橙离开了吗？”裴行俨看着张士昭一眼，随后又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转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紧闭大门，将自家众人全都关了起来，闭门谢客，我去了两趟都没进去。”张士昭一句话说完之后忽然有些疑惑道：“这个老狐狸是不是在长安的时候得到了开元王府的什么承诺，所以才会闭门不出，是不是在等待燕军入城？”

“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承诺我不清楚，但是我明白，柳橙是打算留下来了。”裴行俨看着张士昭道：“他是老狐狸，从天宁帝到如今一直都是中书令，见风使舵的本事无人能及，他既然决定留下来，那么必然有留下来的好处。”

“那我们呢？”张士昭看着裴行俨，试探的问道：“我们也留下来？就怕燕军继续以暴虐手段开新政，那各家各户如何受得了？”

“如今燕军已经南下，不日内十几万大军必然从江北迅速度过长江，我们金陵的王气早就不在了。”裴行俨叹息一声之后道：“就算是难逃，逃到岭南就真的安全吗？我们既然能够过去，那燕军如何不能？人家的水师如今都在江海之中游弋，只怕速度比我们还要快。所以逃，是逃不出去了。”

“我打算留下来，另外派人去长安，一面向开元王府开诚布公的投诚，保住我们各家各户，另外一面则是当面请教崔衍，他能保住崔家，必然有他的道理。听说当初他们家的那个纨绔子崔月红还曾调戏过燕军的云帅，都被直接放过了，如今还步步高升，那么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必然是我们外人看不清楚的。”裴行俨看着众人道：“只要搞清楚了这一点，我们也能保住家族。你们谁想去的，就马上派人吧，趁着燕军还未过来，让家中嫡子过去，表明我们的诚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沉默，我让我们家那个不孝的东西跟着行密过去，你们家行密行事稳重，不会坏事。”张士昭见到众人各个面面相觑，急的直接起身道：“我告诉诸位啊，我们各家各户自愿，想去的就留下来，搏一把，看看燕军会不会把我们都砍了，不想去的，就赶紧南下，说不得还能赶上太子的大军，护你们一程。”

“我们都去。”这一下众人开始纷纷点头了，不论心思如何，到了如今给他们的路已经没有多少了，不是北上，那就是南下。

“世兄，我们现在还需要做什么？”张士昭等众人走后，看着裴行俨问道：“坐以待毙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