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家都猜到你们关系好，其他人还好说，都是他们府里的，应当不会说出去。可当时有煜王爷在场……煜王爷会往外说吗？”

“不一定往外说，不过他的幕僚定会知道。”齐一鸣暗自冷嗤：那帮人会分析他与卜子文的关系有多铁、卜子文是否暗中站在他这边、朝中得知后又会如何打压阻止等等，啧，无聊。

何苗不懂朝政，不好乱说。想了想，只能侧面问，“这煜王爷，他是支持哪一边呢？”

齐一鸣沉默。

“相公？”

“你三句不离他，就这么对他感兴趣？”

何苗一愣，“一个王爷不是挺关键的一个人物吗？多问两句怎么了？”

齐一鸣不说话。

何苗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这货该不会又醋吧？

便揶揄道，“对别个男子乱吃飞醋，是不自信的表现哦。”

“煜王爷相貌堂堂、有钱有势，在朝中地位极高，曾是储君欢呼声极高的人选之一。最重要的是，他洁身自好，连个侍妾都没有，不知多少高门贵女将他视为择偶目标。这样的人物……”他故意停下不说。

“这样的好男人，曾经是我心心念念要嫁的白马王子啊。”何苗一口气替他说完。

齐一鸣冷哼一声。

何苗阴阳怪气地道，“煜王府多金多银，多谢相公提醒，我这便回头问问煜王爷，会不会要我这种已婚妇人做下人，哪怕是在王府当个粗使仆妇也好，平时拿点赏钱，便够咱一家人一年的吃喝……”

忽闻马匹的嘶鸣声，紧接着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阵，停了下来。

不用想，也知是他猛然间将马勒停了。

“喂，你做什么啊？我弟弟平日里将这马伺候得可好了，他要是知道你如此作贱它，不知有多生气呢！”何苗摸了摸被撞疼的额头，恼他，“我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说罢了，你发什么脾气？”

齐一鸣坐在车驾位置上，面色阴沉。

何苗又道，“你嫌我碍你眼，你想抛弃我，好重新娶个美娇娘就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你还说！”齐一鸣骤然间爆发，忽地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何苗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到他被通身的怒气裹挟着，撩起车帘进了来。瞧着他黑沉如墨的模样，她下意识往角落里躲了躲。

齐一鸣重重的吸了口气，双眸冷冰冰地看她。

她曾经说过，她的意中人，必定是个有钱有权、相貌气质出众之人，绝不会是他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包子农民。

煜王爷完全符合她心目中的夫婿形象，她方才又句句不离煜王爷，定是对他起了倾慕之心。

所以，他说那些话有错吗？

哼，虚情假意、贪慕虚荣、见异思迁的坏女人！

何苗这时也委屈了，呐呐道，“我只是说去王府当下人而已，又没有说什么，你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

下人？

齐一鸣蹙眉，开始回想她方才说的话。

她似乎真的有说去王府做下人、仆妇的，还说靠赏钱就能够一家人一年的吃喝……

误会大了！

都怪他妒火攻心，话都没听清就发了火，错怪了她。

不过，这小坏蛋定是故意那样说惹他生气的！

哼，黑心肠的坏女人！

是以，他此时的气势更加不能弱了，否则若是让她察觉到他理亏了，还不得反过来欺负他？

于是，他仍然阴沉着脸，怒气腾腾地把车窗的帘子遮上，劈头盖脸就骂她，“你是我的女人，却说什么去王府做下人，那不是在打我脸吗？”

是啊，他好歹是二品官员，赫赫有名的“镇军”大将军，他的妻子自是不能去给别人给奴婢的，哪怕说一下也是亵渎。

“对、对不起嘛……”何苗手指碰手指，委屈又有些心虚。

不过，随之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心里压着的小火苗便也“蹭”的上来了，“可谁让你说那样的话来着？什么相貌堂堂、有钱有势、各种明嘲暗讽，我若不顺着你的话说，都对不起你的这深得能溺死人的醋坛子！”

齐一鸣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在她的气焰下低头，否则日后他休想振夫纲了。

便恶狠狠地瞪她，“我吃什么醋？我是见你直勾勾地看别个男子，觉得失礼、丢脸，才特意提醒你而已。你偏不识趣，还一再的打听他的事，这是你一个闺阁女子能做的事吗？这也亏得是在马车里，若是在外头，别人还不知要如何编排你了。”

“你……”何苗瞬间便气红了眼眶。

“齐一鸣，你真是个混蛋！我看煜王爷，纯属是好奇，也不过是匆匆扫了一眼；我问起他，是想知道他是哪一派的，会不会对你构成威胁。说到底，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却这般说我！好哇，原本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种不知羞耻的放荡女子，你、你、你……”

她手指着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你”，脸色气得发红又转白，胸口剧烈起伏着，齐一鸣可心疼死了。又听到她说是为了自己才打听煜王爷之事，哪里还记得什么振夫纲，一把就抓住她的手指，“我错了。”

何苗正怒火高涨，准备给他大闹一场的，结果他的认错来得如此的突然，如此的干脆利落，让她一口气梗在胸口，差点没猝死。

他的一只大手掌还压上她的胸口，帮她按揉，“放松，放松，莫气了，莫要气坏了身子！”

“你！”何苗一把推开他，气极反笑，“好你个齐一鸣，敢情你方才说的话只当个屁放了就算，完全没考虑过会带给我多大的伤害是吧？好，很好！”

她气得人都在发抖，恨不得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你别以为偃旗息鼓，息事宁人便没事了！方才你说的那番话，分明就说我是个水性杨花、虚荣势利、见异思迁的女人！既然这样，我何不把这罪名坐实了？这世上有钱又有粮的男人多的是，我长得又不差，我……”

何苗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