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太太发出惊天的一阵尖叫来，坐在地上又哭又闹：“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蛮横不讲理的人？还欺负我一个老人家，你真是好恶毒的心。”

“怎么了？”纪远清被这哭天抢地的喊叫声给招来了。

还不等江云霏说话，那老太太立即拽着纪远清的袖子大声哭诉道：“你瞧瞧我，一身都被水泼湿了，你这个娘子可真是了不得了，谁都惹不起。一不高兴就要给老婆子我泼水，这天凉下来了，我这个老婆子要是着凉了，可就一命呜呼了。真是一个好狠心肠的女人。”

孤女媛儿哭着道：“我奶奶是说话有些刺耳，可你也不该泼她一身水。”

江云霏听着这祖孙两人唱双簧，冷笑连连，真是演的好一出恶人先告状！

“都是我不对。”纪远清满脸抱歉地道。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

“不，当然是我的错。”纪远清径直道：“我应该早点跟你们说一声的，我娘子脾气不好，最不喜别人在她面前说三道四。要是我早些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说些她不喜欢听的话，自然也不会被泼水。”

老太婆立即挑拨道：“俗话说娶妻当娶贤，她这般脾气不好，不利于家和啊。”

“那还好，我娘子对我就没这样的脾气。”纪远清自省道：“可能是我知道分寸，知道有些逆鳞不该去碰触。”

纪远清转身看向江云霏，伸手牵住她的手，道：“别气了，水也泼过了，也该消气了。”

“远清小子，你可别这样糊涂。”老太婆伸手拽住纪远清的衣袖，“你要是这么糊涂，我可就得找你娘说道说道。”

纪远清转身看向老太婆，淡淡道：“这件事不是两清了吗？你的田我也犁得差不多了，现在也不下雨了，你们自己弄吧。”

“云霏，你等等我，我去把小黑驴牵来，然后再回家。”

“嗯。”江云霏委屈巴巴地应着，本来是帮忙来了，岂料被人各种挑刺，还真是自己上门找气受。

纪远清牵回了小黑驴，领江云霏一块回家去。

“哎，你别走。这件事没完的，我得上门寻你娘要个理，有你们这样对待老人家的吗？”老太婆还在倚老卖老。

纪远清回了句：“你若是想上门告状，我随时恭候。”

“你——”老太婆被噎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路上。

纪远清抿了抿唇，内疚道：“都怪我，不该帮这个忙，就不会连累你被骂。”

江云霏拖着纪远清的手，边走边道：“你也是好心帮忙，哪里知道这两人是这样的人。”

“以后我就不理她们了。”纪远清道：“本想着乡亲邻里的顺便帮个手，唉……”

纪远清紧握了握江云霏的手，她一向理智，得多气，才会控制不住泼了那个老人家水。

“算了，这事过去了。”江云霏不愿再想起那些话来膈应自己，选择忘记掉，“回家吧，今晚你做饭你洗碗。”

“嗯。”纪远清点头：“我去溪里抓鱼如何？今晚给你红烧一条鱼吃。”

“好呀，反正现在还早。”

田埂上，张媛儿红着双眼望着祖母，嘴里埋怨道：“奶奶，你这是做什么？远清哥哥他好心来帮我们家，你就这样待人家的？”

“你这傻孩子，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老太太道：“原想着远清那小子怕是对你有意思，所以才来帮我们犁地。你如今大了，祖母又老了，自然得张罗你的婚事。”

“他有娘子，我又如何能嫁给他？奶奶，你别折腾了。”张媛儿抹了抹脸上的泪，心中只觉得难堪极了，人家好心帮忙，自家竟这般对他们。

“有娘子又如何？我瞧着他娘子那个狐媚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怎么能掌家？跟媛儿你比起来，真是半点贤惠都没有。”

“奶奶，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张媛儿无可奈何，只得拿出脾气来。

“好好，奶奶不说，不说便是了。”老太太起身，又试探地问了句：“媛儿你真不喜欢那纪远清？”

“奶奶！”张媛儿气得满脸通红，几步踩下田去把剩下的一点儿地犁完。

老太太神色复杂地看着张媛儿的背影，就是想找个好的，也没时间了。那纪远清是个好人，还是清溪村里唯一的青年秀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媛儿若是能嫁入他们家了，即便是为妾，也至少有家可归了。

“咳咳……”老太太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只是看那纪远清的娘子是个不好对付的人，自己时日无多，就怕还没安顿好媛儿，人就突然去了。

……

江云霏和纪远清回家一趟，把小黑驴栓在家后面的野地里吃草，随后两人去溪边抓鱼去。

江云霏拿了自制的鱼竿，让纪远清给她挖来了蚯蚓，两人一齐去溪边垂钓。

钓到傍晚，运气还不错，得了两条大肥鱼，一只先将养着，另外一只今晚红烧了吃。

回家后，纪远清去做饭，江云霏翻了本闲书坐在院子里看。

忽而，门口就来客了，江云霏寻声一看，脸色微僵，竟是那个叫什么媛儿的和她的祖母。

江云霏合上书，起身道：“两位来我家有何贵干？”

“你辱骂殴打了我这个老婆子，难道我还不能上门讨个公道？”老太太中气十足道，眼神凶恶，打心底就鄙夷江云霏。

“哎？这不是张家老太太吗？”李氏闻声从屋里出来，见着是老太太，惊讶得道：“您怎么到这来了？是有何贵干？”

张家老太太一下变了脸，和气一团地道：“自然是上门来感谢你家远清的，今日他帮我们家犁地，若不是他，我跟我这孙女媛儿可要干个好几日，才能干得完呢。”

张氏老太太说完，赶紧同自己身侧的张媛儿道：“媛儿，你不是做了红薯饼来吗？快趁热拿出来，谢谢你李婶婶。”

“婶婶，一点点心意，还望不要嫌弃。”张媛儿递了竹篮上前。

李氏掀开细布望了一眼，笑着道：“手可真巧，这红薯饼做得真好。”

李氏扭头问云霏：“晚饭吃什么？”

江云霏道：“吃鱼，我和相公方才去溪里抓了鱼。还准备炒一碟蕹菜。”

“再去多弄几个菜。”李氏笑着同张氏老太太和张媛儿道：“正好是吃晚饭的时候，你们留下吃晚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老太太佯装推辞。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乡亲邻里的。”李氏是个热心肠的人，当下就中了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