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将军一脸懊恼，一直在后悔自己轻信了别人，酿成这种后果，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否则他就是丢了这条命也难辞其咎。

“等破了这案子，我这守墓将军，怕是要保不住了。”

季将军叹息着。

白歆拍了拍他的肩膀，豪爽地道:“将军不必气馁，等你破了这案子，追回失窃的宝藏，相信圣上会网开一面的。”

听她提起“圣上”两个字，季将军的眼睛里又燃起希望的光芒:“白捕头说的是，圣上英明，做事自有一套，当初我遭遇困境走投无路，差点挺而走险，酿成大错，是圣上给了我活路，我就是靠着这个，才有了今天。”

白歆不知道季将军说的走投无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看他这般信赖萧秦宋，这说明，这禽兽还是比较得人心的。

“你们喜欢现在的皇帝吗？”

季将军愣了一下，一般来说讨论这种话题是大不敬的，但是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白歆和顾钰也不像是会嚼舌根的人，加上心里的话不吐不快，便坦白说了。

“实不相瞒，在我的心里，当今圣上的能力和表现，半点也不输给当年的先帝，他同样是个明君。”

白歆自顾自地点着头。

季将军说得有道理，因为萧秦宋的父亲顶着个千古一帝的头衔，他便时时刻刻活在这个光芒之下。

萧秦宋是明君，但没有人说他是千古一帝。

有人说他政绩不够。

但是也许很多人都忘了，先帝在位多年，期间做了那么多事情，巩固了江山，壮大了恭国，让自己名垂青史，让后人永世歌颂。

该做的先帝都已经做了，他为萧秦宋的登基打下了一个好的基础，这样一来，萧秦宋还有什么可做的。

让这个国家持续安宁太平，已经是一个君主最好的作为。

白歆猛的发现，她心里居然一直在为萧秦宋说话。

怎么离他那么远了，还是会动不动就想起那人，白歆强迫自己的脑子镇定下来，这时才发现顾钰和季将军都望着自己。

自觉尴尬，想来也许是自己方才的表情和举止过于怪异，这才引来了两人的注意。

“白捕头可是身体不适？”季将军担忧地问道。

这陵园的气候不用于望都城，又是冬日，初来此处的人会感到身体不适应是很正常的。

白歆和顾钰是他请来查案的，倘若身子出了什么状况，如果耽误了案子不说，他心里也会十分过意不去。

白歆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

季将军这才放下心来，看了一眼顾钰，道:“顾大人说要去现场看看，你可方便一起？”

白歆道:“那是自然，我可以顺便看一下那死去的守墓者。”

季将军啊了一声，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顾钰解释道:“她的另一个身份是仵作。”

白歆觉得惭愧，明明法医才是她的专业，却阴差阳错靠破案发了家，想想都觉得有些惋惜她这学了多年的专业知识和公安厅那三个月的实践。

季将军看着白歆，内心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白歆给顾钰使了个眼色，那是在赞扬他。

不错，有进步，居然学会主动开口为别人解释了，她这个无名有实的代言人也总算可以歇一歇。

找个好媳妇儿的第一步，就是锻炼自己的语言能力，毕竟说实话，很多姑娘都是靠哄出来的。

白歆胡思乱想了一通，几人已经来到了怀康太子的陵墓前。

因为刚刚被盗，所以门口的石门并没有关上，只是派有重兵把守。

“将军。”两名将士恭敬地喊道。

季将军点点头，指着白歆和顾钰道:“这两位是大理寺有名的黑白无常，我请他们过来破案，你们好生礼待。”

“是。”将士一听“黑白无常”几个字，不由得多看了白歆和顾钰几眼，连说话的音量也大了几分。

白歆心里一震，后背默默划过一滴冷汗。

她从来不知道，黑白无常的名号，已经叫得这么响了吗？

她和他就像索命的无常，凶手便是四处游走的孤魂野鬼，只要一旦被他们遇上，便无处遁形。

季将军带着他们进入太子陵墓，太子英年早逝，先皇痛失爱子自然心疼难当，当年便大规模建造了这座墓，以帝王陵的标准厚葬了他，光是两个耳室的陪葬品里，就有不少奇珍异宝。

白歆啧啧感叹，这么豪华奢侈，难怪盗墓贼会看中这里。

“二位，这里就是太子陵墓的主墓室。”不知道又往前走了多久，开启了几道门，季将军才道。

白歆对于墓穴并没有什么研究，只是照此看来，古人对于墓这种东西还是相当讲究的，尤其是帝王陵。

白歆抬头一看，本该堆满陪葬品的主墓室里，经过盗墓贼的洗劫，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空余一具只剩枯骨的尸体，和少部分看起来并不怎么值钱的陪葬物品。

哟，看来这伙盗墓贼还挺在行，连鉴宝都会，只挑贵的拿。

顾钰四处查探，墓穴里的地面一寸都不放过，想着应该会有那些盗墓贼留下的蛛丝马迹。

白歆因为职业习惯，向来喜欢跟尸体打交道，便走过去观察怀康太子的遗体。

太子已死多年，一身血肉之躯早就化为森森白骨，白歆倒是也不害怕。

现代各种各样的死尸见得多了，这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死了很久的尸体比起刚死的有一个好处，那便是没有味道。

所以观察起来比解剖死尸舒坦多了。

白歆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不对劲。

站在原地静静想了许久，又看了一眼太子的骸骨，她猛然发现太子的身上竟然没有穿衣服。

白歆默，堂堂太子，总不可能是裸着让人下葬的。

她唤来季将军，后者听完她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白捕头有所不知，当年太子下葬的时候，穿的是先皇特赐的西域贡品，金缕玉衣。”

白歆已经懂了:“所以这金缕玉衣也被偷了？”

季将军点了点头，更加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