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总？”王晨曦的声音仿佛在天上飘，她轻声而羞怯地问，“我要不要去洗一个澡？”

虽然她早上起床的时候已经洗过一遍，可是赶来上班的途中，要是沾染了灰尘，夜总不喜欢怎么办？

夜以琛没有开灯，办公室的窗帘也被紧紧地关上，视野一片昏暗。

夜以琛在座椅上坐下，冷漠地抬头看她，就像是看着一头长得丑，却还没有自知之明的猪。

察觉到视线在自己身上打量，王晨曦不由自主地挺胸昂首，她的样子都是按照夏雪琪的照片整的，可是她觉得夏雪琪的胸和屁股太小了，于是让整容医生给自己加大了一号，身材肯定比夏雪琪要火爆。

适应了视线，夜以琛差点要被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东西恶心吐，连忙将目光移开。

王晨曦感觉到房间内安静的气氛，不一会儿就忍受不了了，维持着自己的姿势缓步上前。

“夜总，你总算是注意到我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的目光一直都在你身上，我简直不敢想象，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你，我会是怎么样！夜总，我真的好喜欢你。”

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些憋在心里的话一下子就说了出口。

王晨曦话说完之后，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应。

夜以琛看着她，视线似笑非笑，“然后呢？”

“然后？”王晨曦有些愕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夜总，我真的太爱你了，有时候我都在想，只要可以留在你身边，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做的。”

恶心的表白，让夜以琛终于忍无可忍，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王晨曦，你以为你是谁？”

“啊？”王晨曦傻傻地看着他，互诉衷肠之后不是她幻想中的极乐的事情吗，为什么会变了画风？

“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冒牌货，要是你老老实实的，我还可以容忍你，可是你做得太过了，你知道吗？”夜以琛淡淡说道，声音里似乎含了冰冷的渣子。

“我、我……”王晨曦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不太对，声音都哆嗦了，“我，我做什么了？”

夜以琛的视线冷冷地看向她，“你做什么，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王晨曦忽然发现房间里的温度很低，低得让自己轻轻地打起了哆嗦，她咬住嘴唇，委屈地说道：“夜先生，你不说出来，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要叫我夜先生！”夜以琛粗暴地打断，他将这个称呼给予唯一的那个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这样叫自己的。

王晨曦垂下头，只能憋屈地改口，“夜总。”

“你在Y国做的那些事情，该不会以为没有人知道吧？”夜以琛淡淡地看着她，忽然倾身上前按了一下墙后的按钮，整个办公室一下子光亮大放。

王晨曦猝不及防之下，脸上的惊愕根本来不及掩饰，片刻之后神色大变，“夜总，这、这肯定是你误会了！”

夜以琛没有兴趣听她狡辩的话，让她进来也并不是想好好和她谈。

“这些年来，你顶着这张脸，让我觉得很讨厌。”夜以琛骨节分明的指节在坚硬的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发出厚重的笃笃声响，无端地让人心慌。

王晨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夜总，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恢复你原来的样子吧，就算你长得和她一模一样，也比不上她的一根汗毛。”夜以琛淡淡地说道，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就好像在闲聊天气一样。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王晨曦十分的舍不得，因为这张类似的脸，她这些年在夜氏集团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突然间让她舍弃还真有些难为。

“在今天之内，要是让我发现任何一丝类似她的痕迹，你会知道后果的。”淡淡的威胁，让人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王晨曦陪在他身边五年之久，当然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到底有多狠，但是她没有想过，他的狠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好！我马上就去！”王晨曦当机立断道。

夜以琛看着她眼中勉强隐忍起来的狠绝，唇角勾起，忽然露出一个璀璨的笑意，灯光都沦为他的陪衬，“王晨曦，你不要想着和我搞花样。你知道的，无论你躲在什么地方，就算是深山老林，我也有这个能力将你揪出来。”

王晨曦打了一个抖，先不说她不能承受深山里寂寞的生活，就算她真的躲了进去，恐怕也会被查到，所以还不如不逃。

“我、我不会的，我现在就去把整容的假体都拿出来！”王晨曦说完之后，快速地转身打开门，逃命一般跑了出去。

在办公室里陷入彻底的安静之后，夜以琛看着挂在头顶上的挂灯，笑容渐渐消失，变为沉凝。

钟科一直都守在门口，看到里面良久都没有动静传出来，还以为两人真的在里面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可是等他下一秒看到落荒而逃的王晨曦时，不由就笑了出来。

“王秘书，你怎么冒冒失失的，你不知道夜总最不喜欢我们这么不稳重的模样吗？”钟科笑着说道。

可是王晨曦就像是撞鬼了似的，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风一般跑了出去。

皱了皱眉，钟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看来这女人被夜总惊吓得不轻啊，竟然连最重要的仪表仪容都不要了。

等到王晨曦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间。

钟科刚处理完一份文件，有些担心地看向总裁办公室，自从夜以琛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也没让人进去过，中午和下午都没有吃饭，他要不要进去看看？

心里正想着，就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全身都被包扎得像是木乃伊一样的人，正想要走进来。

钟科脸上的笑容消失，重新变为成熟稳重的特助，站起来敬业地拦在她面前，“请问这位小姐，你想要找谁？”

王晨曦用白色的纱巾将整张脸都包裹住，听到钟科的声音恼怒地抬起头，“让开！”

声音尖利，十分的耳熟，可是钟科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了，于是继续问道：“你是谁？总裁办公室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来的，要是你没有预约的话，麻烦马上离开。”

王晨曦气得胸口一涨一涨的，她哼了一声，一把将脸上的纱巾扯了下来。

钟科抬眼看过去，一时间呆滞住了，这到底是怎么样丑陋的一个女人啊！

眼睛倒是很大，可是两颊却像是没有了骨头一样，软塌塌的，几乎可以看得到里面的血丝，鼻子也像是遭受到了攻击一样，扁平塌软，显得整张脸十分的丑，就像是传说中的鬼怪一般。

钟科的脚步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差点都结巴了，“你到底是谁？”

“王晨曦！”王晨曦看到自己卸下了伪装，这个人还看不出自己，于是只能恨恨地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钟科呆滞了，不敢相信地指着她的脸，“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就算是车祸现场，也不会有这么惨烈的后果吧。

咬着嘴唇，王晨曦难堪的脸色几乎要滴下水来。她当初为了长得和夏雪琪更像一些，整容的时候几乎是不遗余力的，将脸上骨头都拆开重装了，没料到几年过去，样子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钟科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不过转瞬间就想到了上午两人在办公室里的对话，只能咳了一声，说道：“是夜总让你进去的吧，请。”

他退后两步，将目光投在地板上，不想让自己再辣眼睛，他觉得地上的花纹好看多了。

王晨曦索性也不再遮掩，将纱巾随意地丢到地上，踏着脚步走进去。

岂料这个时候，夜以琛正好走出来，看到她只是愣了一瞬就恢复了冷静，“王晨曦？”

“是。”王晨曦刚才的气势汹汹，在这简单的三个字下，忽然一泻千里。

夜以琛视线在她身上打量，难掩其中的厌弃，他实在想不明白以前的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和夏夏长得像，这个女人明明就是一个丑恶的鬼怪，不但长得丑，就连一颗心脏，也都是让人恶心的黑色，散发出浓浓的恶臭味。

王晨曦紧紧地咬住嘴唇，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能将话说出口，“夜总，我已经将整容的所有东西都去掉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放过你？”夜以琛像是听到一个笑话，“我有说过要放过你吗？”

王晨曦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夜总，你不是这么说的！”

她想到什么，身体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先不说她本身就犯了罪，就算没犯罪，落在夜以琛的手里，也落不到什么好吧？

要是这样的话，她又何必去整容，那样的话，就算她死，也是死得美美的！

夜以琛低头看着她，视线轻蔑得就像是看着一只渺小的蝼蚁，“我只是看着你顶着她的脸，觉得恶心而已。”

要是将和夏夏长得类似的脸送到监狱里去受折磨的话，他一定会心疼的。

钟科站立在一边，不敢说一个字，他感觉到上司这时候心里压抑着火气，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了。

“将人送进去吧，证据大概也很齐全了。”夜以琛淡淡地吩咐，拔腿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