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被迫出门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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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洗包洗,死牛憋犟的坐到哇弄啥!一天光问我要钱,你谁给过我一分钱?邻家你姑家阿峰比你小四五岁,人娃过完年去广东,这掌都给屋寄咧五千块钱了,你么大的女子咧,一袋洗衣粉钱都要我要下场呢!你家一个个一天光知道问我要钱,我问谁要钱呢?你谁给我交一分钱呢?娃子娃子一天光给屋侗滥子,今个八百,明个二千,后个一住院一万多!女子,女子一天光知道坐到学校,啥啥不做!你爸一天坐到麻将摊摊上,就像麻将把他给买呵咧。一屋都张嘴要吃要喝的,我问谁要呢。嗯?么大的女子咧,知不道丢人么,考一年,考不上,考一年考不上,有啥脸一天骑个自行车到芒舞溜。……”

听到母亲的辱骂声,我再也忍不住了,愤怒像瓦斯气体一样,“嘭”的一声爆炸了。什么害怕、长辈、尊重、面子、形像、傍人嘲笑……,统统都见鬼去了!“嗵”的一声站起身,大吼:“谁不要脸咧?成天站到大芒上打捶就要脸咧!没钱花?天天坐到麻将桌上就有钱花咧。这么个滥怂屋,我就是出门挣呵钱也一分钱不给你!……”说着,踢开盆子向外走。

“你妈的屁,屁女子你反尔子咧!叫你言馋,叫你言馋!”从震惊中回味过来的母亲,拿着笤帚便使劲的抽打我的胳膊,头,肩膀。

愤怒的我再也没有恐惧和顾忌了,什么母亲,什么形像,什么孝顺,什么平静,在了我的心底都成了笑话。然而,再怎么疯狂,我却下不了手暴打母亲,只是推搡着,想夺下她手中的凶器。

“妲己,妲己,狐狸显形!你一天欺负我就算咧,你任个还敢欺负我姐!”玉立冲下二楼,边跑边骂,他撸起胳膊加入到了战斗。

母亲嘴闭了,放下笤帚,惊恐的看着玉立,那样子,让我真感觉了“母亲”的可悲!血浓于水的亲情,多年的养育,为什么母女,母子却成仇人?心里不断的问自己:你只是想把心中的怒火和看法直面惨淡的说清,为什么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走吧,走吧,出门打工挣钱去,这个家你还能呆吗?

出了家门,一个人走在大路上,举目四望,能去哪里?强烈的后悔充满我的心灵,理智不断的责怪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又何必说出心声!出门打工,你身无分文,狗屁不是,还要惹得街房邻居遗笑百年!你能忍下恶气,换来复读,又何必因小失大坏了自己的大事!”

然而,我苦笑一声问自己:忍了又如何?天天地狱般的折磨,日日嘶吼打闹,时时小心,也难免中镖。这样的环境,你能念书吗?就算现回去,违心的道谦,还不是一顿饱打等着你!添油加醋的告状,火葫芦一样的父亲不分清红皂白,那嘶吼,打骂,比**了衣服大街游行还要丢人!更别说打完后的冷战,你还受得了吗?走,走走走,打工去,自己养活自己,省得走到街道上丢人现眼,头痛恶心。

打工?我问自己:你去哪里打工?茫然的我不知所踪。然而,脑子里却不断回想着父亲、母亲骂玉立的那副嘴脸:“羞先人呢,我当你有啥本事呢,才是会撂行李,把自己弄成饥贼么!还当自己有多大本事呢?一天有啥资格嫌这嫌那的,有本事你就包回来,到广东混个娃样子出来叫我贺三看嘎,可跑回来弄啥呢?得是回来有免费吃住呢?这楼房是我贺三几年的开车给自己盖的,你有啥资格一天住呢?……”。

“我一天养猪呢,么大的小伙咧,成天光钻到房子坐月子呢?么懒的咋不变个猪些,变个猪些,我一天把你养上,肥了我还能卖几个钱使唤嘎,要你弄啥家!你一天光会给屋栋滥子,今个打捶家,明个打工家,羞先人呢,光是看屋人活着呢!把咱也叫咧打工呢,人nia娃出门百百千千的给屋寄呢,咱羞先人呢,千千,百百的给外撂呢!一天还有啥脸坐到楼上不做啥,吃饭还要人叫呢,看谁以后叫你家!谁再叫你都不是她妈生的!把你沃猪日的,一天还有啥脸吃饭呢!你一天光下楼吃饭,拿我问你,沃饭都是灶爷给你做熟的?沃粮食都是土地爷给你拿回来的?你一天给屋弄咧个啥,有啥脸一天端碗吃饭呢?……”

那样的责骂声几乎天天都能听到,二里路都听的清清楚楚。玉立比自己还小,且是世人眼里值钱的男丁!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真切的佩服玉立的忍性!想到这些,泪水模糊了眼睛,我问自己:你又凭什么活在那个家手不拿肩不挑?走出那扇门,你又能去哪里!?倔犟的另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我就不信二十岁的人了,还养活不自己!大不了,去饭店给别人涮盘子。

一步一步的离开了那让我伤心欲绝的家,回头望去,远处的村子熟悉中带着陌生!脚下的中线路,曾留下自己多少伤心、愤恨眼泪和足迹!抬起头向前一看,心猛然间像被刀刺了一样的疼。学校,自己魂牵梦绕的学校就在前方,心里不断默默的对自己说:那个地方不属于你!那个地方不属于你!你只是她的过客!

随着学校一步步逼近,我的心却百感交集!我恨学校,也恨自己,为什么学校、教室总能让自己悍然入睡,为什么多少年的努力却是无果而归?我恨父亲,我恨母亲,我恨玉立,我恨……。恨完之后,我却发现最该恨的人是自己!如果自己能保持神童般的记忆,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么还用得着复读?自己早应该坐在大学中,远离那个人吃人的家庭!我恨自己俗人一个,能力不足,闲事扰心,到头来,一事无成,流落街道。什么家庭尊严,责任,义务,甚至连自己是个侏儒都没弄清!

一步步来到火车站,逃票坐上火车,眨眼间便来到自己唯一去过的城市咸阳。一个人走在‘大城市’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高大漂亮的楼房,醒目的招牌,干净的街道,翠绿整齐的树木,听着经过身边的普通话,我只觉得自己像一只无人问津的流浪狗。天色一点点的暗淡下去,肚子早就发出的“咕咕”的叫声,一份收留自己的工作也未找到。焦急,无耐,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城市的闹区,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真有神灵相助,让自己能走过人生的这道门槛。

眼看着一盏盏艳丽的霓虹灯悄然亮起,下班的人群,川流不息;抬起头,天上的月亮发出暗淡的光辉,孤零零站在夜空,俯视着人间的一切,似乎和地面上霓虹灯艳丽的光芒遥相呼应,又像在相互诉说着天上人间的寂寞和繁华。我只觉得整个天空好像一个巨大的高压锅,严严实实包裹着大地,压抑得人无法呼吸。一阵风吹来,寒意浸身。透过树丛,远处的霓虹一闪一闪,我似乎看到了家里的煤油灯,一种莫名的怀念和难过。举目四望,行人匆匆,各有各的去处。我的家在哪里?一种被遗弃的悲伤又卷上了心头!天黑了,父亲回家了,他会不会寻问自己的踪迹,母亲会不会心急如焚?

会与不会像俩个孪生的兄弟,它们在我的心里争执不下,理论不清!回想从小到大的经历,母亲有弯下腰示好的时候吗?没有!高高在上的长辈,问候不对夺碗不给吃饭的情况常有。想到这些,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流了下来,那一丝后悔离家的感觉也被冲洗的干干净净。伤心的我对自己说:“你就是一个爹不亲,娘不爱的野孩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自己伟大的像粪堆!别傻了,母亲对自己儿子失踪最多也就干嚎两声,父亲的眼泪未曾见过半滴,何况你一个从小就不爱的滥女子!”

不知不觉中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伤心、绝望的我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咸阳市的大街小巷,分不清东西南北,更不知道自己站在哪里,只是向前走着,走着!突然一回头,发现四周黑乎乎没有路灯,身后一条黑影停住了急匆匆的脚步。受惊的我,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向着大路有灯,有人的地方迅速跑去。黑影紧追几步彻底停下了。

大街道,依然有过往的车辆和依稀的人们,我知道自己安全了,双腿却像灌铅似的,难能挪动。肚子‘咕咕’叫的越发厉害,身体越来越觉得寒冷。一阵阵倦意袭击着我的脑子,真想饱饱吃顿热饭,躺下休息。茫茫都市,寸土不熟,大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就连汽车也慢慢在消失,我的心里害怕极了,努力思索着自己走过的地方,希望能寻找到一块可以容身之所。突然,脑海里回想起一个单位门口正在放映录像。我对自己说:“就去那里,录像一般放的是通宵!那里会总有人,等天亮了,就不会有坏人!”寒风阵阵,心里有了方向,两腿不觉加快了速度。

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录像播放地,一大群的人们还在兴高采烈的看着,喊着。我的心终于暂时平静了。发干的嘴唇,不停的吞咽着口水,饥饿,寒冷的我冲着单位门房走去。

“爷,爷,你能给我碗水喝吗?”站在门房外,我厚着脸皮小声寻问。门卫大爷上下打量着我,一脸的奇怪。看着大爷的眼神,我心里失望了,知道深夜一个单身女子在别人的眼里是多么的不正常。正打算转身离去,耳边传来大爷的说话声:“哎,这女子咋还性急很,我嫌凉水你喝着冷很,给你掺点热的,你咋还跑咧!”

转过身,我的心感动极了,接过开水一饮而尽,递过碗,连声说:“谢谢大爷,谢谢大爷!”不料,大爷又递过一碗水笑笑说:“我看你像渴极了,再喝一碗!”

两碗热水下肚,顿时暖和了,也不饿了。谢过大爷,一个人站在录像机的对面,无心观看。困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浓,无处站立,冰凉的马路牙子坐上去真是一种受罪。看着温暖的门房,我真想走进去肯求大爷收留自己坐半宿。然而素昧平生,如何张口?气温越来越低,尿意渐浓,怎么办,怎么办?焦急的我快要发疯。大街道,夜半凌晨,人群不敢离,我该去哪里解决水火问题?肚皮憋的越来越难受,不得已的我顾不得害怕,顾不得脸皮,找了一个僻静的垃圾处,迅速解决了水火问题。浑身轻松了,却越来越感觉到寒冷。再一次来到门房外的录像机对面来回走动,跳脚。

“爷,爷,你能不能让我坐到你的房子里烤烤火?”话一出口,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心里骂:“贺慧娟!你真把脸装到裤裆里了!看见好人,你吃定了?”可是另一个声音不屑的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就是一条无人问津的流浪狗!以后这样的日子多了,还谈什么清高!”

门房外看录像的大爷看看我,缓缓的“嗯,嗯,嗯,你端个椅子看录像去!外头这么热闹的!”

听到大爷的话,我知道他在婉拒自己的请求,心里想:“不错了,陌生人能给一个板凳,就很不错了!”于是端起小板凳,正准备感谢,耳朵却听到大爷说:“那个,那个,那个坐着舒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了一把躺椅。他的举动让我太意外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千恩万谢的端着躺椅坐在门外面,正冲看录像的人群。躺椅真是舒服极了,坐着坐着,竟然不觉中睡着了。

睡梦中睁开眼睛,我发现枕头上全是自己掉落的头发,一摸头,留在上面的头发像割倒的韭菜一样全部落到手上。惊惶失措的我害怕极了,不知道自己得什么病了,为什么头发会无缘无故的全部掉了下来!

“妈,妈,你看我头发咋了,咋全部都掉光了!”手里拿着头发,惊恐失色的我跑到母亲跟前急切的问。

“嗨!慧娟,你看你的头发么长的,能卖不少钱呢!”母亲笑呵呵的接过头发,用手量着:“一扎,二扎,三扎,三扎半呢,这么粗,肯定能卖不少钱!”看到母亲的样子,我失声的哭了,哭得伤心极了!

“哎!哎!女子醒醒,女子醒醒!”我睁开眼,竟然是大爷一张关切的脸:“哎!你做啥梦咧,还哭的这么伤心!”我不好意思的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军用大衣!

“我梦见我掉到悬崖下面了!寻不着回家的路了!”清醒的我不想大爷知道我对母亲的恨。

“哎!做个梦么,还哭成么个样子,走,坐到里面走,看把你包感冒咧!我才个看见你睡着了,就把我的大衣给你盖上了,不然,这天气,你肯定就感冒咧!到门里面烤烤火,一时天也就亮咧!”大爷笑笑说。

听到大爷的话,感动的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用力搬回躺椅,坐在火炉旁边,低下了头。

“女子,你多大了?到咸阳弄啥来了?还喝热水不?”大爷端着自己的水缸边倒水边问。

“爷,不喝了。我二十了,到咸阳想找个工作。”

“嗯?你有二十岁吗?”大爷吃惊的上下打量着我问。

“呵呵,有,我都高中毕业了!”我故做轻松的笑笑说。

“女子,你看你念咧这么多年的书,就这么放弃你不嫌可惜?爷一辈子就吃咧没念书的亏咧,你看,城里稍微有学历的,都是坐办公室,拿高工资的!像爷这,没个啥学历,大老粗一个,一天光能给人收个信,看个大门!虽然说比农民强,月月有工资,可你当这钱好拿?人都是晚上睡觉,白天工作,这才是正常生活!爷这晚上上班,白天睡觉,黑白颠倒。白天休息不好,晚上时时得醒着,操心包发生啥事咧,长年这样拿身体熬呢,你当是个啥好工作嘛!爷给你说,有机会还是要念书呢!吃再大的亏,只要能念书。你只要一考上,谁还能管着你?你明个当干部咧,他谁都要看你的精神呢!人常说:‘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啥人也老呢,啥人也小呢!你自己还蕞呢,一辈子还长着呢,你要这么放弃了,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农村娃,就念书一条道,落到农村,你将来有啥前途呢?特别你还是个女儿娃!你妈,你爸能给钱掏钱,供你念书,就不错咧,剩下的事,自己克服!如果你想出人头地,就一年的时间,下狠心,不管他别人咋样,你就当没看见,自己给自己拼一条路出来!一年时间,换你一辈子的好光阴,你看垯个划算?……”大爷端着水缸,坐椅子上,一脸郑重的给我说着。

我低头听着大爷的话,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不知道该不该向大爷诉说自己心里的委屈。大爷是个好人,我知道他的话千金难买,可是张张嘴,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家庭矛盾本来琐碎细杂,很难向外人说明这其中的原由,更何况,家丑不可外扬!小辈评说长辈,这本身在外人的眼里就是一大怪病!

大爷的话,就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把我压在心底里,阴山牢笼的志向解救了出来。天亮了,告别大爷,我走向了撒满阳光的咸阳街道。一步步走向火车站,打算回家,继续复读。然而,走着,走着,我仅问自己:“你这样回去,你妈的气没消,她再闹的四邻皆知,你又该如何面对?父亲如果又像疯子一样子吼的天下皆知,你又如何去读书?”

急匆匆的步子慢了,我心一酸对自己说:“再饿一顿吧,希望三顿未吃,一夜未归能引起母亲的怜悯。”看着亲切的咸阳,我抬起头,恨恨心说:与其蝇营狗苟的活一生,不如破釜沉舟拼一年。

忍着饥饿,算着时间,再次逃票坐上火车,回到家里。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走进老屋厨房,揭开锅盖,四下给自己寻找吃的。心里却不断琢磨,母亲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出门寻找自己?吃着冷馒头,喝着开水,我的心突然一下子酸了。心里恨恨的骂:“慧娟,你真不是个东西,自己的母亲让你想的比恶魔还恶心!去,大白天,她四处寻找你,你不嫌丢人!”

“哎,你姨些!任个人都盖的是楼房,可打我的杂呢,嘿嘿嘿,我这也是说闲话,人给咧一把菜。嗯,看还不信,不信你问党党他妈去,才个到哇还买咧一把蘑菇,包饺子,包饺子!哎,上午吃顿饺子,……,嘿嘿,奥,高档,高档!有个啥嘛,谁家还不吃个饺子咧……”母亲的嬉笑声由远及近。

突然间我恶心无比,愤怒,委屈一股脑涌上了心头,真恨不得跑上前,和她大闹一通!然而,理智告诉我:你不能!咬着牙一口一口的吃着馒头,心却像死了一样,一点点平静。

“有本事出门,可跑回来弄啥来咧?志气么大的,我就当你嫌我做的沃啥臭很,可吃我做的馍弄啥家?……”满脸春风的母亲看见灶台下吃馒头的我,立马沉下脸,鄙视的吼。

“啥是你的!我生到这屋咧,这屋的东西就有我的!何况地里的活,我垯一样子少做咧?谁吃你的,我吃我的呢!”母亲的话句句字字像钢刀一样,把我心里那一点畏惧和顾忌抹杀的一干二净!没有“母亲”俩个字牵绊,没有“长辈”两个字约束,她在我的眼里算不得什么!气愤伤心的我“刷”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的吼。母亲轻蔑的看了我一眼,直径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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