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汗流浃背，满库收拾好屋子，站在桌子边清点着他的现金，嘴里嘟囔着：“哎！这么一点钱！一家子也就六百！”

“哎，什么一家子六百？”我坐边火车床边不解的问。

“贺儿，忙天到了，我想给俩个屋寄点钱！手上只一千二百元，我知道你也没有钱，去了一趟秦皇岛，来回路费都是你自己掏的。这样吧，六百就六百，咱俩趁着天凉到邮局一趟，把钱一寄，再到菜市场，买些菜给你攒呵，省得一时热的出不了门。蓉城真是个火炉，比秦皇岛热多了。”

身无分文的我知道母亲收到那三千五百元刚刚过了两个月，有钱过忙天的想法，抹平了没钱寄的羞愧。听到满库的话，我心里激动极了，想像着母亲收到六百元后的笑容，我能想像到请人收割麦子，母亲的轻松。跳下床，跟着满库高高兴兴的去邮局，向两个家庭寄钱。

提着菜，走在烈日下，脚底发出“piapia”的粘脚声，汗流浃背的我和满库却乐滋滋的，只是嘴巴干的厉害。

“贺儿，你吃雪糕不？给你买一个雪糕！”看着马路对面那显目的招牌，满库转过头问

“不吃，不吃，咱快点给回走，回去就凉快了！喝点水，冰糕越吃越渴，还不如不吃！”看着冰箱，口干舌燥的我却连一点要冰糕的意思都没有。

满库二话没说，拉着我就来到冰柜跟前，打开上盖，指着冰柜：“贺儿，挑一个，挑一个！”小商店的店主拿着蒲扇，从风扇‘嗡嗡’响的里间走了出来。

“那咱们一人一个！”看着干渴，燥热的满库，我提议。

“不用，不用，你给你挑就行！……”店主看着打开的冰柜，我知道时间太久别人不愿意。拿起一只冰糕，满库付完钱，不容分说的拉着我就走。

那一只雪糕拿在我的手里，它的情比金子还珍贵。我使劲的想塞进满库的嘴里，让他感受一下那冰凉的滋味，然而，他总是推让着，躲闪着，不肯尝一口。除非我假装生气了，他才会笑呵呵的吃一“大”口。

“满库，你为什么不愿意买两个，一个冰糕也就五六毛钱。这么热的天，我一个人吃，心里总是怪怪的！”

“我不爱吃带奶油的冰糕！”满库笑笑说：“你吃你的！要是有不带奶油的冰糕我就买了，那家不是没有嘛！你快吃，快吃，小心化了！”

一抬头，我看见不远处又有一家卖冰糕的地方，快步走到跟前问：“老板，有没有不带奶油的冰糕？”

“有！”老板大声回答。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高兴极了，正想向冰柜跟前走，满库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板着脸低声吼：“一个大男人吃的什么冰糕嘛！走走走，别丢人现眼了！”

恶劣的态度，粗鲁的动作，我看到了店主诧异的神情，忍着一声不吭，更没有再去冰柜前的意思，直直的向前走，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冰凉的雪糕吃到嘴里再也觉不出味道。吃的速度大大减退，冰糕化了一滴滴流了下来。

满库接过那融化的冰糕，吃掉了所以化的地方，又赶紧塞到我手上，笑笑说：“看，我都吃了这么多了，你还不高兴啊！吃吧，吃吧，我一个大男人，吃这个干什么！等咱们有房子住了，我一定给你买更好的冰糕，我也给自己买着吃！你放心吧，我已经找到挣钱的路子了！我这回回去，就继续努力，争取早日住上咱们自己的房子。你的宿舍到处漏水，我很担心，我光怕哪天串电了，发生什么事情。你吃吧，我是男人，男人有男人该考虑的事情！”

听到满库的话，我心里哭的稀里哗啦，从小长到大，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么动人心弦的话语。只是听到挣钱的路子，我心惊了，连忙问：“满库你找到什么挣钱路子了？咱还年青，不该咱拿的钱，咱一分都不能拿，咱们俩个人都是学生出身，有挣钱的能力，不能因为缺钱就想歪路子，咱的前程比钱重要，人品比钱更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这么年轻，领导这么器重，我怎么可能因为一点钱的事情，就犯错误！你放心，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就算为了你，我也不会那么做！要是那样失去你，我挣钱就失去了意义。再说了，我也不是那样爱钱的人，君子爱财，得之有道！现在不是洗衣机的淡季嘛，我带着维修工，在小区里搞活动，拉着条幅，清洗咱们滚筒洗衣机的内筒。原来是打算提升一下咱们的品牌形像，为十月一积攒一点潜在客户。可是小区里的人看到咱们真是免费给人清洗机子，总有人来寻问咱的洗衣机，想买。本来，我还发愁，清洗洗衣机的费用从哪里出，单位没有这一项支出，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办法。咱也不能亏了维修工，人也是出力干活挣钱养家的。后来，我就和大家商量，我们从办事处把咱们的洗衣机搬到小区去，卖出的利润给维修工把维修费一出，再多的除了给大家的福利外，剩下的就是我的工资。当然，公司洗衣机的本钱，我一分不少的交到公司。这样不是一举几得的好事！既扩大了公司的销量，也提升了品牌形像，又给维修工创造了福利，淡季活很少，大家挣的就少。这样一来，活多，他们也就挣的多了。我劳动付出也有正常所得。到十月一，好名声能带来多少潜在用户！所以说，一举几得。你放心，违法的事情，我肯定不干！别说违法，就是稍微不合厂规的事情，我都不干！不为别的，咱得对得起王总和孙总对咱的栽培和恩情。要不是他们，咱们俩现在还不知道是个啥样子呢。我哪能这么安心的工作，你哪来的地方藏身。”

“你给公司交多钱啊，是不是占了公司的利润？”不放心的我紧追着问。

“你多虑了，我说了不犯错误，就不会犯错误！公司调来洗衣机，给的价格就是从商场结算的价格，那里面已包含了公司的利润，交公司的钱，就是这个价格，你放心，我们站在太阳下主要是以清洗为主，卖机子为副，挣的钱，只是一点辛苦钱，别的办事处经理，看不上挣这样的辛苦钱，大家要都像我一样，公司早就发的不像样了！我们卖的价钱只比商场低一点，也没有法票，其实，我主张让他们去商场买，有人为了方便，也为少交那一点钱，就会从我们那里买了，不占公司便宜，你放心！要说占，那就是占了一点先货后款的便宜！那我的初衷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的！你别管了，领导主要看的是销量，只要咱别给人不少机子，不少钱就行。”

满库的话让我放心多了，他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打拼，不怕吃苦，不怕流汗，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和智慧为公司，为自己迎得利润。他人品贵重，贫而不贪，努力肯干，孝顺节俭，更知道心疼自己。我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只是这种幸福需要我用孤独、寂寞来做代价，这种幸福还需要我慢慢用心去品味。

日子简单平凡的过着。等我彻底弄清楚了公司的进销存，以及仓库的实物与账面的差异，部门的领导却走了！听说有新领导要来，却迟迟不见现身。我所有的辛苦全部化为了乌有，重新又过上了坐靠等的轻闲日子。部门人越来越多，工资越来越少，发放的日期也一拖再拖。

快到秋忙了，周末一个人在办公值班，突然收到母亲的电话：“嘿嘿嘿！慧娟，你这会儿弄啥呢？”干涩的笑声让我心头一紧。

“妈，我到单位值班呢，这是办公室电话，有事你说！”用座机重新打了回去，不放心的我问。

“哎，慧娟，你爸身体不好，成天咳嗽，老汉不当的，一早上就咳嗽的不停点点，咔咔咔，咔咔咔，嗯，你说这一天咋办家？慧娟，你说你爸是么个样子么，把妈一天都能愁死！……”

“妈，我爸身体不好，那你给我爸订一份牛奶，补充一点营养，城里人都说喝牛奶可以强身健体，……”

“你光叫给你爸订奶呢，那钱呢？没钱我拿啥给你爸订奶呢？”母亲突然打断我的话，生硬地问。

“妈订一年奶得多钱？”我突然间明白，母亲打电话是专程要钱的。然而，听到父亲有病，我真怕自己没尽到孝，他人已离去。

“得三百元！”

“行，我给我爸订一年的奶，明个我就把钱给你寄回去！”

“沃就好，沃就好！那妈就把电话挂咧！”‘咣’一声，母亲欣喜的说话戛然而止。

寄走三百元，我身上十六元不到，离一天一元钱的全勤工资还有一个星期，离正常发工资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十月一到了，领了工资，再一次去秦皇岛和满库小聚。短短的五个月，满库的工作有了很大的起色。秦皇岛各大商场销量遥遥领先，促销人员个个精神饱满，备货充足，商场关系从上到下友好和谐。一顿晚餐三家宴请，大家都是同样的由头：“小李，你媳妇来了，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听你的促销员说，我还不知道呢，今天是给你媳妇接风，没你什么事，到时候自罚三杯，让你见外！”我知道那都是满库为自己赢得的尊重。理顺了工作，有了收入，满库敢提出买身新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衣料，也不是什么品牌行货，但那是他努力工作的成就。我们俩手牵手，高高兴兴转游在衣服市场，享受着穷人的幸福！只是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母亲对父亲身体不好的描述，一种恐慌不安的感觉总是在体内萦绕。

回到蓉城，趁着周末，拿起电话，打到街坊的家里，请人叫来父亲，我想听听父亲的声音，确认一下他的身体状况。电话终于通了，焦急的我第一句便问：“爸，你感觉你身体好着么？”

“好着呢！”父亲斩钉截铁的说，声音铿锵有力，一点也不像个病人。

“好着呢？真的吗？那我妈咋说你身体一直都不好！你到底好着么？”听到父亲的声音，我懵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不想让千之外的我担心，再一次问。

“好着呢，好着呢，这娃些，我身体瞎好，你听不来，你听我的声音垯垯有一点麻达嘛！真是干的没蜡咧，几千里路打电话来就问个这！”父亲不耐烦的吼。

“爸，看你些，人担心你的身体，这才趁着单位没人，给你打个电话，你还嫌呢！真是的。”听到父亲的吼，我多少有些伤心。耳边却传来邻居的数落声：“哎，老三！你真不像啥，看娃么孝顺的，么远的路，专门打电话问你的身体，你还崴娃呢，嗯！”

“好好好！爸错了，爸错咧，看可把你好心没接住”父亲嘻嘻哈哈的说。

“哎！老三，你也是的，娃么远的路打电话回来，就是关心你的身体，看你多值钱的！咋还经不起人抬爱些！”

“哈哈，得是的，看看，你叔连你婶婶都到这儿数说爸呢，哎哎哎，咱这就像你婶婶说的，不识抬举么！哎，咱嫌娃打电话花钱呢，电话费么贵的，……”父亲拿着电话两边说，我不知道哪句话是对我说的。

“爸，那你得是咳嗽严重咧？”打断父亲的嘻哈，我不放心的问。

“嗨！咳嗽算个啥病嘛！咱农村垯个抽烟的人不咳嗽些！嗯，你得是没事干，闲的慌咧，你要是闲的慌就看去把你沃专业能力给高里提去，再一天不要没事偷打nia单位的电话咧。……”

“爸，你咋是么个些！是我妈一二再，再二三的给我说你有病呢，说你的身体差很，我还给你寄咧三百块钱，叫我妈给你订奶呢。那我妈把奶给你订咧没？”

“你妈一天也是干的没蜡咧！我就那几天到地里犁地，几晚上没停，有些受凉咧，感咧个冒，气管炎这毛病，就是不能感冒，一感冒就咳嗽严重咧，那早都好咧，屁大点事嘛！你妈可你说嘎！嗯！”

“爸，那钱收到咧么，奶订咧么？”

“收到咧，你包管！”父亲说

“那订奶咧没？你喝上一年的奶，身体素质也就好了，抵抗力也就强咧。”

“好好好！我知道咧，你的孝心我知道咧！”父亲嬉笑着，含糊不清的说。

“那到底订咧没订？人城里都说……”

“没订！”父亲不耐烦的吼。

“没订？为啥不订，得是可舍不得钱？爸，你的身体好了比啥都好，你身体好，咱就能挣钱，你人也不遭罪！”听到父亲的回答，我惊讶极了。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父亲敷衍的样子，让我不舒服极了。

“爸，不是光嘴上说好，你要订呢，钱我也寄回去咧，又不是没钱订！”

“嗯！就你雾一点钱？还订奶？”突然，父亲一本正经吼：“看忙天的肥料钱，子种钱够不够！就你雾一点旱烟钱，看够弄啥的！屋沃么，花钱的路子多着呢！还能买马的钱就不敢买骡子？！嗯，就准你屋寄钱咧，算咧，沃话不说咧，你该弄啥弄啥去，看你叔屋的电话一时还有人要打呢，你怕说你的电话不要钱，咱屋这电话可忙的很，满堡子的人都到你叔家屋接电话呢！没事，我就挂咧！”

听到父亲的吼，我伤心极了，冷冷的说：“那就挂了吧！”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断线声。

集团工业园旁边新盖的职工小区竣工了，一排排单元楼高大气派。职工们炸开了锅，天天都在谈论着分房的进程。分到，分不到的都在报怨：分到的报怨单位不地道，分房还要大家拿钱买，福利不如以前好！分不到的更生气，同时是单位职工，为什么有人能占二三套，而自己却一套房子也分不到手！各种内幕消息满天飞，各种猜测，妒忌，评论，叫骂霎时间工业内弥漫着，上演着，随时随地都能听到，看到。透过所有人的言语，我听到了大家的共识：福利分房的日子越来越远，可能性越来越小。

外聘职工一批一批的解散了，就连元老级人物也未能幸免。许多人都欣欣然的觉得外聘人员走了，公司的负担小了，大家的工资待遇会有所提高。然而，我的眼里却看到了危机四伏，飞速下滑的颓废之势。覆巢之下无完卵，内心焦急的我打电话，找满库想听听他的想法。

“哎！你多心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集团就算一二个公司不行了，根本不影响大局！再说了，这些事情也轮不到咱们这样的小卒来考虑。就算真的不行了，咱们能干啥？”满库不以为然的说：“你一天也管的个宽！没事干就没事干，工资拖欠又不是拖欠你一个人的，大家都拖欠着。咱说了不算的事！垯一天真的完蛋了，集团肯定会把你们安排其它的公司！”

“你可真的是！也枉你学的是企业管理！集团下属的企业有的从建厂到现在一直是拿你们洗衣机的利润补贴亏空。热水器原本是集团一个新增的强势利润增长点，快速的成长为集团下另一个现金流的积攒地，现在这么个态势，你还觉得不是问题？洗衣机的利润逐年摊薄，竞争加巨，抽掉你们的利润等于自断臂膀，再去把钱投到无意义亏空企业，你觉得集团这样的方式，一但有问题，会好了？热水器原来强势的分担了你们洗衣机的一部分负担，现在，热水器不行了，还等着你们的利润来救，你觉得这种情况，会不会也拖死你们洗衣机那边？一旦洗衣机出一点问题，你觉得集团还有力回天吗？我当然知道这些事情轮不到咱们这样的人考虑，但是我之所以这样给你说，我只想提前安排咱们自己的事情，未雨绸缪总不会有错吧！”

“没事！我说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我的道理！一个企业衰退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大领导们也会想尽办法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当然，你说的也有道理，企业一但滑坡，恶性循环链很难打破！在这中间，对于咱们这样的小人物来说，根本不伤筋骨。天塌了，有大个子顶着！我现在个人发展处于上升趋势，工资待遇，领导重视程度都处于良性发展。所以，咱们借着天还压不到咱们头上，先好好干，争取先让咱们的小家站稳脚。万一到了企业不行的那一天，也许咱们已经走上领导岗位，那么咱更有使劲的地方，万一咱们还是说了不算，也没办法生存，那么咱再做其它选择。”

听到满库的话，我知道站在他的角度，或者说我们小家的角度是对。可我怎么办？我的家人怎么办？站在一个倒闭企业前沿的小卒，我又能有什么做为？差距，一种无法弥补的差距正在我们之间拉开，我不敢想像父亲失望的眼神和母亲那张嘴。无为修内功，多读书，多学技能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然而，这种等待，无望的等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而我却知道，这原本就是自己选择了‘爱情’的代价，有得总有失，人要学会从容，不得已的我常常暗暗劝自己。

“贺儿，你怎么不吭声？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不听？”

“什么好好消息？有好消息谁还不愿意听？”

“‘五一’和‘十月一’秦皇岛都卖的特别好！领导说打算让我换我的顶头上司——唐山经理。唐山办事处销量下滑的厉害，王总和孙总都特别不满意，所以，他们已经私下给我说了，让我去换唐山经理。为了唐山平稳交接，也让我熟悉一下业务，所以先以业务员的身份调到唐山。不过等我秦皇岛交接完了，领导给我放一个星期的假，让我休息，休息！到时候，我就可以回家看你了。”

“太好了！你说咱们公司有孙总，王总这样的领导，集团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伯乐的眼光，人性化的管理，大胆、不拘一格的培养，提拔人才！被提拔的人也感恩带德的努力工作，多么好的工作氛围。兄弟齐心，合力断金！这样企业文化，怎么……？”

“哎！王总，孙总对咱们来说是大领导，在集团最多也就算个中层！上面的事，咱们说不清。对了，你不是说找我跟我商量事吗？”

“对，我是想给你说，咱们集团职工单元楼盖好了，咱虽然没有资格分，但我听说咱单位双职工的人不少，两个都有资格分房的人，大有人在。有人分了两套，不想要的，也有人嫌偏不要的。咱现在这情况，不讲究瞎好，也不嫌离市中心偏，只要能从职工单元楼找一套房子，就行。毕竟上班方便，房子也比外面便宜多了。你问问你领导，看他能不能帮上忙！毕竟领导认识的人多，我也打听着，如果有，你这回回来，咱们看看，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要一套，不管面积多小，楼层多差。我知道咱现在没有多少钱，但是以后分房估计不会有了。你看社会上早已经有了商品楼了，而且你看看现在报纸，国家在鼓励贷款买房，就连漫画，故事都在宣传贷款买房的好处。所以，我说商品楼将会成为主流，分房的事情会逐渐退出，也就是说商品楼涨价也是迟早的事情。咱们没钱，也没房，时间越往后，咱越买不起房！我……”

“我听明白了！商品房的事儿，咱暂时不考虑，我找领导问问，看看能不能给咱到单位找一套，毕竟单位便宜，上班也方便，再一个连自己单位人呆在一起也安全。咱俩也是双职工，有人不要的，我想领导也会考虑咱的。再一个单位的房子确实偏，别人也不见得看上。过俩天，过俩天，我回来，咱就商量这事，顺便把结婚照一照，省得天太冷了，照不了。”

没过俩天，满库回家了，却无缘于单位职工楼。趁着周末，走出单身宿舍，我和满库来到领导说的城中村挖出的大坑前，看着四周青青的一地麦苗，再看看那堆放如山的垃圾，听着村里人的方言，我坚决的说：“满库，这个小产权房咱不能买！咱本来就没钱，这个房刚挖了个坑，又是农村人盖的。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咱是外地人，这中间要出点问题，咱连讲理的地方都没有。就算咱运气好，房给咱了，咱住在一群农村人中间，人是一个村子的，咱是外来户，万一有个啥事，农村人欺生，咱面对不了。还有这房子没有产权，将来想卖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