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母亲的婚礼——定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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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梅走了,家里却乱了成了一团粥,妹妹们都在想念姐姐,想念让他们实施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偷孩子。一天夜里,淑梅睡在外婆家辗转难眠,泪流满面,思念着远方的亲人。突然耳边传来姑姑与养父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然而,当淑梅跳下炕后院上茅房时,惊讶的发现,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养父和姑姑一个骑在墙头,一个站在墙外,手里拿着绳子,他们真的来接自己了,淑梅喜极而泣,却被姑姑极力阻止,他们翻墙而过,穿上提前准备好的衣物急不择路的从野地一路小跑着逃离。……从此,淑梅又生活在了养父母家里。虽然养父母与亲生父母为此大吵了一通,成了冤家,但最少淑梅是幸福的。

想起过往的事情,淑梅会心的笑了,心里泛起阵阵暖意。不仅问自己:亲生父母给过自己这样的温暖吗?没有!除了一脸的鄙视与批评外,就是满嘴的命令。儿时有限的几天相处,她的记忆里只留下了责备与委屈。

坐在织布机上的淑梅问自己:“她爱你吗?”

一个沉重的话题。世人皆说:父母爱孩子那是天性!可是自己能感觉到吗?无耐的淑梅叹口气心里对自己说:“算了吧,都要结婚的人了,说这个不可笑吗?到时候看嫁妆不就行了!”

提起嫁妆,淑梅的脑海里不由得又回想起自己的那一言难尽的定婚

十八岁的淑梅在村里晓有成绩:乡上、县上开会常有她的身影。村子里的医疗站里替人打针、抓药。只是她一心想端上国家的“铁饭碗”,想找一个能带自己跳出“农门”的金龟婿,却不知道这样的人在哪里。十六岁当上村委会治安主任的贺仁厚同龄人的中绝对的姣姣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在众的起哄下,真成了金童玉女一对!

贺仁厚父母早已退居二线,家里的一切事务将由仁厚处理。他们没有能力、精力,再为儿子操心什么,且早已习惯了儿子的安排。婚事也不例外,全由儿子自己做主。

仁厚一次次提着礼品,站在父亲的跟前,毕恭毕敬的承诺着:“叔,你看我和淑梅的事,您老是怎么个态度啊,我家屋的情况您是了解的,我保证,将来让淑梅过上好日子!我们俩个一块孝敬你……”

然而,父亲除了搪塞不答应,就是沉默不应声。执着的贺仁厚搬兵点将,请媒人,拖父亲的知心人,希望改变父亲的初衷。为得已的父亲不得扔出杀手锏:“仁厚,这事你给叔说,叔做不了主,你也知道淑梅不是叔的亲娃,叔只是个养父,说了不算!nia亲妈、亲大在咸阳呢!这事,你得连nia她亲妈,亲爸商量。”

贺仁厚前脚出门,父亲后脚就数落淑梅:“贺家那么穷,你去了会受罪的!他俩哥都娶的是外地人,一个四川蛋,一个甘谷(甘肃)蛋,稍微像样的人家谁会给娃弄这事?他妈、他大那么老,给谁都操不上心,屋三间棍棍房,屋穷的荷塌呢,他大还抽大烟呢!他那个蕞兄弟十七八的大小伙子咧,成天满堡子跑着耍鸽子呢?游手好闲,将来也是负担。贺仁厚汉薄力小的,你怕这会看一天到堡子人模人样的,结了婚,落到实处,能弄啥?肩不能挑,手不能拿的,还不如个庄稼汉!过日子不是大会上发个言,讲个话那么简单。咱一个堡子的人,谁知不道谁家的啥呢?像沃屋有个啥家教嘛!娃儿们成天是穿着鞋寻不着鞋底,有前襟没后襟,先人不得力,弟兄们心不群,都是六亲不认的主儿,你去了,一天有着不完的闲气!你怕看贺仁厚到堡子还像模像样的,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沃屋么穷的,你啥时才能把把沃穷窟窿填满?……”

淑梅面对父亲苦口婆心的劝说,低着头,一言不发,末了,就一句:“我不嫌!”。父亲看了一眼,弹弹烟杆长叹了一声闷闷离去,只留下了一句话:“娃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为了让贺仁厚死心,也为了给淑梅后半生的幸福,父亲托媒人给女儿寻找婆家。

贺仁厚多次登门求亲未果,不是闭门羹,就是坐冷板凳。面对父亲棒打鸳鸯的举动,淑梅顾不得女孩子的矜持,建议仁厚不防就去咸阳拜望一下,看看他们的态度,也许会有转机呢!

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品,贺仁厚站在咸阳未来丈人,丈母娘的跟前,个子虽然不高,也算得上一个中等,皮肤白晰,五观端正,浑身散发着朝气,村委会治安主任岗位上历练出了同龄人中罕见的少年老成。说话阴阳顿挫,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喜欢读书的仁厚更是把自己的文学素养发挥到极致,天南海北,奇闻怪事,军事机械,人文地理,滔滔不绝!以知识分子自居的丈母娘,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高兴,满口应允了这门婚事。这对贺仁厚来说,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淑梅的婚事在亲生父母的直接干预下,与同村的贺仁厚订婚了。聘礼四百元(一杆杆磕),婚事成了却全面引发了淑梅生父母与养父母之间多年压抑的矛盾,也揭开了淑梅人生最痛的一面。

武功的养父母对于咸阳生父母直接插手淑梅的婚事恼火之极:咸阳有什么资格来插手孩子婚事?你为孩子付出过了什么?淑梅是我们一手养大,说不是你的孩子也不为过,你凭什么不和我商量的情况下就私自做主,拿我当什么?就算是为孩子好,毕竟我对贺仁厚家的了解比你们多吧!

咸阳的生母亲觉得自己长长的出了口恶气!娃是我生的,当年你家偷娃,,教娃不认我,不认咸阳!又能怎么样?淑梅身上流着我的血液,婚事还是我说了算!跟你的姓,又能如何?女婿还不是提着礼当来我咸阳商量!

订婚前后,淑梅一生也难已忘记。

“江学,你看丽颖的婚事怎么办啊?我觉得贺仁厚那个孩子不错,有出息!我已经答应这门亲事了!”淑梅生母悻悻的笑着说

“你都答应了还问我做什么啊?你的娃你做主”养父阴沉着脸,闷闷的说了一句。

“看你说的,我是尊重你,才来和你商量的嘛!你这么说话啥意思!”生母一脸的无辜.

“你尊重我了吗?”沉默良久的养父拿起旱烟斗在脚上跺跺,不屑的回了一句。

“丽颖也看上,我和他爸看娃也不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又何必呢!”生母故做惊讶的瞅瞅养父,不解的说。

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烟斗上漂来一阵阵呛人的旱烟味,那一闪一闪的火星,似乎是淑梅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写照,她定定的看着烟雾缭绕中的父亲,心里忐忑极了。

终于,养父抬起了头,回应了一圈那“庄严”的注目礼,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郑重的叫一声:“淑梅,贺仁厚……,你看上?……”

“嗯”母亲赶紧的应声,

“以后有什么事……,你不后悔?”看着淑梅急切的样子,养父心里一沉,语速缓慢了许多,似乎透露出了后悔与失望的情绪。

“不”淑梅坚决的说着,心里却忐忑之极,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订婚,为什么要让父亲如此的伤心。

养父的头又低了下去,毫无表情的脸上,让人看不出半点内心的想法。淑梅看看养父,再看看生父母,升起的希望似乎又落进了山谷。

生母偷偷的向淑梅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吱声。生父刚想张嘴,也被生母拦了回去。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一动不动。屋子里静的可怕,似乎一根针掉下去也能听到响声。院子里孩子们一个秉住呼吸,定定的透过窗户,门尽量的盯到屋子里的角角落落,谁的表情也不想拉下。贺仁厚站在门外,紧张的搓着手,定定的看着养父。

“我该说的都给你说了,可别说你大我没给你操心啊!这事是你亲妈给你做的主,你自己也同意的事,将来瞎好,你都包怨大!”突然,养父开口了。

淑梅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她机械的“嗯”了一声。等她回味过养父的话,心里一阵阵的莫名的伤心,只是耳边清楚的传来养父继续的声音:“我说过了,你的娃你做主,我不参杂任何意见!……”

听到这句话,贺仁厚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脱口而出:“叔,我以后会对淑梅好的,屋有啥事,我随叫随到!……”

“仁厚,叔给你说过,淑梅的事,叔做不了主,现在你也看到了!不要记恨叔!”养父一本正经的转过头,向着门外的贺仁厚说着。

“不,叔!你是为了淑梅着想,我能理解,能理解。我不会记恨的,以后我就是您的儿子,和淑梅一起孝顺您……”

“不记恨就好!以后多去咸阳孝敬孝敬,就行了,叔这儿也没啥事。既然你丈母娘、丈母爸都在,也同意这门婚事,你家就商量好聘礼的事,趁人都在,把礼一交,这事也就定了,免得你来回跑那么远的路!”说完话的养父,跳下炕,穿上鞋,打算出门。

“老王,看你说的,……”生父一把拉住养父,急切的说:“你这个老丈人比我们有功劳,孩子离你近,应该多孝敬你才对啊!咱商量娃的婚事呢,你干啥去?你不能走,不能走!……”

养父看看生父那欠意的脸庞,转过头,保持着沉默。

“老王,你这是弄啥呢嘛,你走了,咱这事咋办家?你也是……”生母坐不住了,她满脸堆笑,正想:说话,却被生父挡了回去。

“老王,你看些,我家虽然说生了淑梅,但却实没有你这个养大付出的多,这么多年,你辛苦了。咱都是为了娃好,为了娃好!你说的也对,咱们都在,交礼这事定了,咱该给娃准备啥,准备啥,路远,也省得回来跑!女婿在呢,咱有啥事,晚上慢慢说,慢慢说。”生父紧紧的拉着养父的胳膊,似乎一放手,他就立马能飞了。生母一旁不断地附和着。

养父看看四周,一副惊讶委屈的表情:“哎,拉我弄啥家!女子订婚呢,好事么,我还能走嘛,我上个后院(去厕所)……”

话还未完全落下,生母迫不急待地扭头说:“仁厚你就按说的去准备吧,就这几天,看个好日子,给你俩把婚事定下来”

贺仁厚象得到了封诰圣旨一样兴奋,“奥奥奥,……”嘴里不断的答应着,脚已经飞奔着跑出了院子。

后院门口,养母守在那里,怯生生的问:“这就订婚了?”

养父没好好气的低声吼:“奥!”养母紧紧盯着养父,张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

“人nia娃,借水放船,没有啥不好!总是个客,将来瞎好都连咱没有半分钱关系!做你的饭去。”养父看看妻子,低声吼。养母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又去了那间低矮的厨房,做饭去了。

婚事说定了,对于礼金分配,生父母与养父母,各自盘算着。养父母觉得,淑梅是自己一手养大,咸阳丝毫没有尽到半点父母的责任,不但礼金不能拿,还应该给在淑梅出嫁的时候添些嫁妆。

生母回想起养父那种无耐的表情,心里觉得解恨极了。对于礼金,她觉得淑梅是自己生的,女婿已经认了咸阳,那么钱的支配权应该全部在自己手里。虽然丈夫反对,但身后那一邦嗷嗷待哺的孩子们让他的反对变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送走定婚的客人,家里只剩下了淑梅的父母们,方桌上红布包裹的四百元礼金是那么的诱人,生父母不断夸赞着贺仁厚的本事,眼睛却不断瞄着那齐整整的四沓十元大炒。

“江学,娃这聘礼给你二百!你也辛苦一遭,这也就是你的功劳!我拿二百,算是我生她一场!”生母突然站起来,先下手为强,反客为主地分配了聘礼。氛围变得凝重了起来。

养母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你……”话没有说完,便被丈夫拉了一把

“你,你是娃亲妈,你拿二百,应该!那你准备给娃陪啥东西?”养父一只手死死的拉着养母,幽幽地问。

“娃从咸阳出门,嫁妆我全管了,不要你个啥啥!”生母胸有成竹,拍着胸脯说,钱已经被装进了布包里。

“这是个啥说法?”养父不解的问:“啥叫娃从咸阳出门,嫁妆你全管了?我不明白!”

“这你都不明白?从咸阳出门,姓郑!娃是我的!我当然全管了!”生母理直气壮。

“那从武功呢?”养父的手攥了更紧了,他压下愤怒继续追问。

“从武功出门,那就姓王的,我管不着,不是我的娃,我凭啥管!……”

“嗯,嗯,嗯……”生父不断的试图打断妻子的言语,但是始终无济于事。

“不是你的娃,你凭啥拿娃的礼钱?”养母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了,丈夫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止,她大着胆子,继续说:“淑梅长这么大,你给娃穿过一针还是缝过一线?娃是风吹日晒大的?你凭啥拿娃的钱?凭啥到这儿做娃的主儿?……”手被丈夫完全放开了,养母知道自己获得了允许,她越说越胆正,越说越气愤:“我家把娃一尺五寸的养大,这到头了,订婚,订婚我家做不了主,结婚,结婚我家做不了主,这都成了啥世道了嘛!真是马槽出个驴嘴……”

“娃是我生的,不是我不想养我娃,是你家把娃硬偷回来,给娃教瞎话,挑拔我家娘母们的关系,……,凭啥?你说凭啥,就凭女婿提礼当专程到咸阳认我家!……”生母大吼。

“包着气,包着气,老嫂子,老嫂子!你少说一句,少说一句,嗯,人给咱把娃养大,还养出仇人了嘛!那时候,咱有啥能力养娃嘛!……”生父左右劝说。

“娃送到我家屋时候,刚满月,你就付一年的抚养费,后面的钱,你给过一分吗?那时间你有啥资格来要娃?奥,对咧,我家任个也不说这话咧,你把淑梅这些年的抚养费给了,雾二百元,我家也不要!娃结婚,我家哪怕给娃净贴陪呢,我家不嫌!……”门外的妯娌开口了

“……”

“……”

屋里乱了一锅粥,生父劝了这个劝那个,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养父冷眼看着一切,一句话也不说。

“老王,你包着气,包着气,婆娘家头发长见识短的。娃是你养大的,我家没有半分钱的功劳!……”

“没有咱,能有丽颖吗?……”生母不满的打断丈夫的话

“包说咧!把钱拿出来,咱就不应该拿一分钱!”生父终于发火了,他冲着妻子吼了,难得一见的怒火。生母极不情愿的从包里拿出钱,悻悻的放回到桌上。一句话不说。

“老王,你包着气了,这事,我事先也不知道,婆娘家头发长见识短的。你别一般见识!丽颖是你连老嫂子一手带大的,武功这边田头短,再加上那两年灾荒,娃给你家没少添负担。我的情况你知道,这些年腾不出手,把担子全部扔给你老哥了,兄弟对不住,今个这事,更是对不住,让你连老嫂子见笑了。……”生父诚意拳拳的道着谦。

“哎,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做为父母,谁要不是真的没办法,也不会把娃放到外边,这个我理解。再说了,这边的情况你也知道,淑梅来了,屋才像个样子,这才有咧后来这些姊姊妹妹。不过话说回来,咱今个给娃订婚是个喜事,弟妹提出从咸阳出门的事,你觉得现实吗?女婿和咱一个堡子,一步连近的,咸阳离这儿还有百儿八十里地!从咸阳出门,方便吗?这不是叫人骂我嘛!”养父终于开口了,他眼睛盯着生父,定定的问。

“谁骂你啥哈?谁的娃谁管,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生母一旁淡淡的漂出一句。

“那现在说说淑梅是谁的娃?”养父抬起头直视着生母,生硬的问了一句。

“你还问我谁的娃,我娃叫郑丽颖!”

“少说一句,能憋死你?”生父回头吼了妻子一声。

“姓啥、叫啥重要吗?现在商量的是娃的婚事,你拿了娃的聘礼,我就想知道你给娃准备啥嫁妆!毕竟这钱是娃的钱。”生父一本正经的说。

“姓啥重要!这个问题不清不楚的,还谈什么嫁妆!”生母一脸的不屑。

“不谈嫁妆,你拿娃做啥的钱?”养母再一次反问。

“她是我生的,我是她舵人!你说我拿做啥的钱?”

“嗯!把你也叫了舵人!”养父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

“……”

“……”

火药味又一次的越来越浓了,生父坐卧不宁,他不得不站起身,拉着妻子,向外走,边走边道谦,边走边呵斥自己的妻子。然而,一切都是那么的无济于事。

“王哥,你消消气,消消气,嫂子,嫂子,哎,哎……”

“包说咧,少说一句能憋死你!……嗯,这人才怪的很。”

“王江学,钱我就拿了!”吼叫中,生母顺手就拿起了桌上的二百元钱,装到自己的腰里。“我还是那句话,从咸阳出门,嫁妆我全管了,我给陪四个好被子,不从咸阳出门,一个子也没有,我啥也不管!是不是舵人,你说了不算!咱是关东出将,关西出相,没有我这个老蛙树,你也养不出个凤凰女!你就本事再大,她丽颖身上流的是我的血,你就再教瞎话,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简直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嗯,走走走!把钱拿上,走的远远的!……”养父气的浑身颤抖。

“走,走远一点,再包到我家屋来了!,啥人嘛!……”

“……”

“……”

这一切,淑梅并不知情,还家具的她没有见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她只知道生母承诺:“从咸阳出门,嫁妆全管了,陪四个好被子,不从咸阳出门,一个子也没有!”

对于结婚时生母来与不来的问题,淑梅无数次的想过,只是永远想不出谜底。然而,亲情让她一种臆想的果断:来,肯定来!礼钱拿走了一半,咋可能结婚不来送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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