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艰难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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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日日奔波在医院,飞机厂,派出所的大道小路上,顶风冒雪,为给父亲求得救命的医疗费,却总是无果而归;回家的她不得不面对各种各样难缠的问题:要账的,缺水少食,孩子无法照顾,父亲无钱医治,……;医院里父亲整日疼的‘哼哼’,医生时时催促医药费,肇事飞机厂的大门却进不去,更别说拿回救命的赔偿金;晚上偶尔回家,债主堵门,面对三个日日依门相望的我们,母亲的脸上写满了“愁”字。她咬紧牙,缩衣节食,一只只卖掉了下蛋鸡,换回医生要求急用的营养品,全家人希望父亲身体尽恢复,早日手术。

父亲的兄弟们,一半次的看望算是仁之义尽!病床上的父亲挣扎在生死的边缘,无人问津。倒是母亲的养亲们,坚持的时日长过我的叔伯。飞机厂的大门依然紧闭,单打独斗的母亲却无法调动“亲人”们。大伯:“我去救我兄弟了,我兄弟把人问完了,都没理我!”一句子虚乌有的罪名,再也不去过问父亲的生死。二伯、四叔天天忙着死猪病猪的生意,无法分身。母亲的“亲人”们也随着时日的变长慢慢变得稀松。姑姑派出大表哥照顾病床上的父亲,母亲感激涕零。

我日日抱着“哇哇”大哭的玉娟,喂猪,喂鸡,拆洗被褥,洗衣服,洗尿布……,常常饿的头晕眼花。幸亏偶然间几个小姨送来馒头、包子充饥。父亲病了,母亲不在家,玉立蔫了,帮忙的念头也随着饥饿、孤独而变得稀松。要过年了,邻居家不断飘出各种香味,蒸年馍,做冻肉,炒肉丁,大锅澜肉,……。我们家却是冷冷清清,哭哭啼啼,一切如旧。放寒假了,我的心不再牵挂念书、考试的事情,却满脑子如何帮到母亲,为我们家伸冤鸣屈。

傍晚时分,玉立抱着玉娟,艰难的跟着我,眼睛巴巴的看着我喂猪,烧炕,担水。我知道他累了,等待我腾出手来替换他一下,我更知道玉立变了,变得懂事多了。然而,多日的饥饿、过度劳累,我依是咬牙坚持。脑子却不断的想着给中央反映军队的败类:“邓爷爷,我是一名小学生,我的父亲被我最尊敬的军人故意伤害了,他把父亲的腿给踢断了,是粉碎性的骨折!可是我的母亲却连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军队纪律严明,母亲和我家的亲戚多少天总是在飞机厂的大门外徘徊,败类就躲藏里面,而我的家人却无法将他揪出,更无法让他承担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父亲躺在医院里等钱治病。妹妹刚刚半岁,没有母亲,啼哭不停,我和不足十岁的弟弟在家,努力干好家务,照顾妹妹,日夜担心父亲的安危。因为父亲不能挣钱养家了,我的的书不能读了,妹妹没奶吃,弟弟上学回家没饭吃!家里连吃盐的钱都没有了,鸡一只一只被母亲卖掉了,给父亲增加营养,挽救他的生命。车是贷款买的,上门要债的人天天都有!……。”

想说的话,在脑子里天天琢磨着,我却没有半分钟的时间能让它落到纸上。想到写,我不仅问自己:“这些话,就算你写下来,你能寄到哪里去?邓爷爷能看到吗?他日里万机,处理的都是国家大事,他有功夫看你一个小学生芝麻绿豆的小事吗?再说了,你有钱买信封和邮票吗?”冷静下来的我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不如用心喂猪,喂鸡,替母亲拆洗好被褥,照料好妹妹,给弟弟做好饭菜,不让他们生病才是真的!不知不觉中,我已蓬头垢面,满头虱子。

“哎,慧娟,姨说天都快黑了,你咋还洗衣裳呢?”突然,耳边传来说话声,一抬头,只见二姨手里提着包子,正向我走来。

“姨!你来了!”看到二姨,我满心的欢喜,从水里伸出手,在衣服上蹭嶒,紧跑两步去迎接。

“哎,我娃不当的,天这么冷的,看两个手冻的连红兔娃一样!拿姨给你暖嘎!”二姨一把抓住我的手,心疼的说:“天嘿了,洗啥?不洗了!你看些,满手的冻疮,耳朵破了,脸也破了,真个成了没她妈的娃咧!哎,他妈的屁,飞机厂沃猪日的当兵的,叫我再拉住,非得咬他两口肉下来不可!看把我娃都不当的。……”

“没事,没事,姨!天黑了,你咋来了?”我抽出手,不好意思极了。

“姨今个蒸年馍了,知道你家没人蒸,姨给你送包子来了!来,姨说来,吃个热包子,玉立,来姨说你也来,拿姨把娃抱上,你姊妹俩个一人吃些包子!”

玉立抱着棉嘟嘟的玉娟,吃力的向前院走,二姨把袋子递到我手上,紧跑两步接过孩子。我手里捧着香喷喷的包子,心里热乎乎的,赶紧拿出一个,递给小跑而来的弟弟:“玉立,给,姐说吃!”玉立笑嘻嘻的接过包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哎,慢慢吃,慢慢吃,姨说慢慢吃!吃完了,姨再给你家送!”二姨抱着玉娟问:“娃吃啥呢?”

“没啥吃!糖水泡馍沃不好好吃!”玉立边吃边说。

“就看我妈晚上回来不,如果不回来,我还得给娃寻奶去!”想到妹妹,我觉得自己包子吃不下去了:“姨,你不用送了,屋还有呢,前几天我四姨也送了一袋子包包馍,还有呢。我吃饱了,来,姨,我抱娃,你赶紧给回走,天黑了,你屋还有一摊活呢!”

“哎,没事,姨没事!你把娃抱上,拿姨给你把铁盆里的衣裳捞出来,省得你再洗!她家都大了,姨来了,你家姊妹们这个样子,看姨就能走得开!”二姨把娃塞到我的怀里,直径走到芒上去洗衣裳。

听到二姨的话,看到二姨的样子,我的心突然间酸了,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心中一股不好意思的感觉却冲破喉咙:“姨,不用了,不用了,你赶紧回!没事,我能洗,我能洗!衣裳光剩一淘了。”

“去!抱你的娃去,姨俩呵就掏出来了!你抱娃坐到哇歇嘎去!这真个是把我捏捏个个十二岁个娃当大人着使唤呢!一天到屋喂鸡,喂猪,还哄了俩个娃。慧娟,姨说你洗这被褥弄啥,等垯一天,姨有空了,你来给你一洗,这么大的东西呢,又没人给你弄水!……”

“姨过年了,都忙很,我能弄个啥就弄个啥!你也有娃呢,一大家子人等你侍候呢……”

“军儿,霞儿,吃饭咧,吃饭,回来,回来,包耍咧!”我正说着,耳边传来四娘那狼嚎一样的呼喊声。

“慧娟,你一天连娃不当的,你四娘,还有那你大妈,二妈都给你端过饭吃吗?我思量,你家怕饿不着?……”二姨突然抬起头问。

“嘿!姨,我会做饭,也饿不着,就是这俩天急着做活,饭不及时。实在饿了,有你连我四姨送的包子呢!”听到二姨的问话声,我的心一沉,只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

“啥?你说啥?没人给你姊妹们端饭吃?那要不是我连你四姨送包子,那你姊妹叁个还饿呵咧?嗯,不像啥,真不像啥!怪不你爷说你家贺家都是一窝猪,连一点人性都没有。那时间就是不同意你妈连爸的婚事!……”

听到二姨的责骂声,我心里不舒服极了,却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水这么冰的,姨说你咋不给你烧些热水?慢说你个蕞娃,姨把手伸进去都受不了,冰的连刀刀割手一样!”

“呵呵,姨,水刚从井里出来不凉!”听到二姨的话,我淡淡的笑笑说,只是把真话留在心里说:“姨,你光说你的话呢,看我垯来的时间连精力烧水呢!”

“慧娟,过年了,咱这人家家户户都要扫灰呢,姨想给你家屋把灰扫嘎,灰扫了霉气也就扫走了,咱今年倒霉了,灰扫了,明年就顺了。你说你家屋的东西,你知的道归整?姨害怕把啥搬出来了,将来放不回去!你妈脾气大,啥再寻不着了,可骂姨呢!”二姨边晾被面,边问。

“姨,我能知道!但是这俩天家家户户都忙着呢,你垯垯来时间给我家扫灰?再说你屋也有娃呢!”听到二姨话,我心里好一阵感激。

“没事,你不用管,明个我叫你四姨把她娃抱到姨屋,操心给那几个做饭。你四姨屋有婆娘呢,她总得一个人哄娃,一个人做活,明个叫你姨哄娃,顺便到我屋把饭一做!咱娘母俩个给你家把灰一扫,就停当咧。姨是看你在行很,不了,咋敢说这话呢。”

“行,姨!只要你能腾出时间,我没事!”听到二姨的安排,我的心高兴极了,只是担心玉立能不能坚持。一转头,却发现玉立早已倒在炕上睡着了。

“哎,看娃不当的,也乏了。一个小子娃,这么大的正是耍的时候,娃天天抱个娃,这么大娃难抱很,人没说宁抱十斤铁,不抱个褥咧咧。哎,真是老天爷把眼瞎咧,给咱这好人遭咧这么大个难。姨回去了,你没事也老早睡,把头门关好,晚上谁叫都包开门,咱屋遇事了,操心瞎人打咱屋的主意!”二姨边向外走,边叮嘱。

二姨走了,我抱着玉娟去了朱大嫂那里吃了奶,刚睡一会儿,耳边传来母亲沙哑的呼喊声:“慧娟,慧娟,给妈开门,是妈一个!”

打开头门,母亲一脸疲惫的回家了,手上提着一块肉:“妈,你回来了!我爸现在怎么样?飞机厂进去了吗?”

“还能咋样?手术做不了,医生还叫给你爸加强营养!飞机厂,再包提咧,咱一个农民,夯不动人!你连人的大门都进不去。没事,妈说你蕞娃家再包操心咧,你给咱把屋操心好就对咧!拿妈给爸把这一点点肉澜了,明早还要老早去医院呢。你去先睡觉去,操心娃醒来了,沃再醒来就把妈粘住咧。”

“妈,那咱不会告他家嘛!……”

“咱告nia谁?谁害的你爸,咱连人名子都知不道!飞机厂大门又不让进,咱告nia谁家?再说了,飞机厂不归地方管,咱知道找谁告nia去,只要nia能掏钱给你爸把病看好,妈就阿弥陀佛咧!对咧,妈说你包操心咧,赶紧睡去,我娃不当的,一天到屋顶个大人使呢。睡去,赶紧睡去,时间也不早咧,明个儿又是一天天!……”母亲挥动手,示意我赶紧进房间,她却一脸的茫然。

早上睁开眼睛,七点钟了,母亲却不在身边。失落、孤独似乎一下子又围绕着我。奇怪的是玉娟竟然没有哭。刚穿好衣裳,便听到母亲担水回家那沉重的脚步声。我心一喜,赶紧跳下炕,去厨房找母亲。

“妈,你担水去了!”

“奥,妈给你担一担水,你连娃到屋也就好捂弄咧。水回来了,妈走家,操心玉娟醒来,黎明得咧,妈给她迷迷糊糊把奶喂了,她还能睡一程。妈给说,屋没盐了,妈这会身上也没钱,上午吃饭呵去到对门你姑哇借点盐。你要是嫌顺,就到咱罐罐里捞些咸菜,放到碗里凑和嘎。锅里面有半个擦锅的油馍,给玉立吃了。妈说你能知道,沃从蕞就屁馋,你给沃吃好了,他也乖乖听你话家,不了,沃来可连你打捶,不掖倒绊,……”

“妈,我能知道,你放心,玉立娃乖很,能知道给我帮忙!”听到母亲的话,我心里一酸,郑重的说。

“那就好,那就好,那妈走了,妈还得赶紧走!等走到医院也得八点多了。妈还想连主治医生见个面,把人问嘎,看你爸的病是个啥情况。一天光连这么个打营养针,看再包耽搁了,再说咱钱上也挨不起。”母亲边说边向头门外走,而我却依依不舍的跟在她后面,不住的点头。母亲又要走了,我的心像挖空了一样,一种无依无靠的悲伤就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转。我知道自己不能哭,最少不能当着母亲的面,她已经够不容易了,自己不能分担母亲的忧愁,怎么还能给她再增添负担。

来到厨房,看着满满两桶水,我忍不住哭了。昔日母亲的冷漠、无情似乎都在这俩桶水中化解的无影无踪。肩膀红肿,肛门坠痛,而我却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添水烧锅,溜馍,烫食,灌水,……。我知道这些活得赶紧加快速度干,时间不等人。

“姐,你哭啥呢?”玉立穿好衣裳站在厨房好奇的问:“咱今早吃啥?”

“姐没哭,玉立,你起来了!咱今早溜些包子一吃,韩北咱二姨说她今个给咱帮忙扫灰呢,姐说你今个包出门耍,到屋操心帮忙做活。娃醒了,你抱娃,娃睡着了,你歇嘎就帮忙!咱姨扫灰,一个是对咱屋不熟,另一个,人这俩都忙很,都做的乏旺旺的。你再想咱屋干干净净,姐说你就得帮忙!”

“嗯,扫啥灰嘛!咱妈又没到,咱俩个蕞娃,再加上玉娟,一天饭都吃不到嘴!还扫啥灰嘛。么大的活……”玉立一脸的不情愿。

“玉立,听话,过年家家户户都扫灰呢,啥人才不扫灰?那些倒霉透顶,翻不过身,实在没办法的人才不扫灰!你愿意咱屋叫人一笑到底吗?”

“行!”沉默之后的玉立,肯定的说:“姐,那我要实在抱不动娃了,你可要帮我!玉娟穿的又厚,再包了褥子,人难抱很!抱一时就没劲了。”

“行,咱都尽力就行!”

刚吃完饭,喂完猪、鸡。抱着玉娟去了二姑家吃完奶,二姨来了。她手里拿着扫灰的家俱,进门便带着我去城壕挖白土,黄土,泡水,和泥。家俱一样一样被挪出了房间,老鼠洞一个一个被堵上,抹上泥浆。墙面粉刷上白土水,一股芬芳的泥土味充满了空荡荡的屋子。眨眼间,已过中午。

“慧娟,姨说咱先做些饭一吃!饭一吃,歇嘎就有劲了。后晌再扫灶火,家具不行了,姨说你明个慢慢连娃挪。”二姨一脸的疲累。

“行!我给咱烧锅”饥肠辘辘的我也盼望着一顿热乎的饭食。玉立更是一脸的焦急等待的眼神。

“姨给咱撕软面,软面快!咦,慧娟,你家盐到垯垯呢?姨咋寻不着盐呢?”

“盐完了,姨!我给咱到对门我姑家借点盐去!”

“行,那你赶紧去!姨给咱摘点菜,我看你妈这儿有些白菜呢”二姨从案板下拿出白菜,我拿着空碗转身向外走。

“姐,给你娃,给你娃,我实在抱不动了,上午我还叫人给玉娟吃了一顿奶!”玉立截住我,塞过孩子,撒腿跑了。我正想喊,耳边传来二姨的说话声

“哎,算咧,算咧,姨这儿还有五毛钱呢,你去街道买些盐回来!借啥呢,不借!”然而,当她拿着盆子走出厨房外却立马改变了主意:“算了,姨说你抱娃歇嘎,姨去买去!”

一顿热乎,暖胃的面条熟了,我和玉立香喷嚏的吃着这多日不见的美味。虽然没有油水,只有水煮白菜,但它却比溜馒头、包子好吃极了。就连玉娟也吃到了滥乎有味的白面条,她的小嘴不断的咂吧着。

日头偏西,人困马乏。趁着玉娟睡着的机会,我和疲累的二姨快速挪出厨房的家俱,搪锅底,漫锅台,涮墙面,堵老鼠洞,……。时间过的飞快。眨眼间天黑了,所有家具还都在院子。

“慧娟,算了,姨给你家把炕一烧,被儿,褥子一放,姨回家,你四姨还要回去呢,天太黑了你姨一个人抱娃回去不方便。不行了,明个姨要有时间,姨再来给你帮忙收拾。”

二姨回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家了,看着她矮小远去的身影,我的心里一阵阵的感激。一回头看到堂弟端着饭碗,这才意识到肚子饥。想想二姨,一种欠疚的感觉在体内索绕着。

“姐,我肚子饥很,你给咱弄点饭吃!”刚踏进乱糟糟的院子,玉立抱着睡醒的玉娟迎面而来。

“你想吃啥饭?姐给咱烧水烫猪食,把包子一溜,水灌了,姐给咱撒些糊嘟,切些咸菜,得行?糊嘟娃也能吃。”

“行!有饭吃就行!”玉立一脸的无耐:“姐,我两个胳膊都酸很,实在不想抱娃咧!你说nia为啥要要这个蕞家伙?本来咱姊妹俩个正好,一个男娃,一个女娃,……”

“包胡说咧!这本来就不是咱蕞娃家该管的事。姐把火救着,你烧锅,姐抱娃!得行?”

“我胳膊疼!烧不动锅,……”

“那你选,要想吃饭就得选一样!我也累很!谁不是硬撑着!”

“我烧锅!”玉立终于做了选择。

水刚开,玉立抱上妹妹,我提着猪桶,倒好料,正在烫食。

“慧娟!爷爷家,你家姊妹俩个给咱扫灰咧?”突然耳边传来母亲说话声。玉娟“哇”的一声哭了,母亲顺手接过孩子,坐在灶台下,给她喂奶。

“妈!你可回来了!我俩个人就能扫个灰嘛!是韩北我二姨来给咱扫的灰,我姨刚走一时。屋的啥家具还没收拾呢。我家肚子饥很,做点饭。……”

“没事,没事,妈说没事,吃饱再做!我就说呢,你俩个到屋,能刨掀着吃了,就不错很,一屋的猪、鸡的,还有这个蕞搅埽咕嘟。照你家准备做啥饭?妈肚子也饥很,妈从早上吃完饭到现在还一口水没喝呢!”

玉立递过包子,我从锅里舀出开水,递了过去:“我家准备做糊嘟,妈你想吃啥饭?”

“糊嘟就糊嘟,妈能有一口省数饭就不错咧,妈还讲究啥呢!”母亲边吃包子边问:“你四姨家包子还没吃完?包子还像没热透么。”

“早完了,这是我二姨送的!”我和着面水,对母亲说::“娃听你肚子饿咧,就从锅里拿出来了,本来还得捂一程!”

“玉立,妈说这俩天得是把我娃靠着咧?早起妈给你留的油馍吃了么?”母亲转过脸问。

玉立看了我一眼,对母亲说:“吃了!”

“慧娟,妈说你把娃抱上,坐到锅台底呵,拿妈给咱做饭,赶紧都一吃,睡去!累咧满满一天天咧!”

“丽颖,丽颖!……”饭刚熟,门口传来二伯的呼喊声。

母亲应声走出厨房:“二哥,你连老四来咧?来,进来坐。”

“呵呵,不坐咧,来给你说个好事,看你家得行!”二伯一脸的笑容,站在四轮车跟前,招着手。

“啥事些,还不进来!外头黑洞洞的”母亲一脸的迷惑,机械的跟着四叔走出厨房,向前院走去。

“二哥,啥事些!我掌还能有个啥好事呢!一天没人要账就是好事咧!”母亲一脸的迷茫,站在了二伯的跟前。

“我连他四爸就是给你解决这个问题来咧!”二伯用脚踢着四轮车的轮子,一脸的惋惜:“你看咱一天是端着金碗讨饭呢,这么好的挣钱家具,一天白白放在屋里,不叫它挣钱去,实在是可惜!”

“二哥,你说的啥意思?老三还躺在医院里,连手术都没做呢,咋可能开车去嘛!”母亲迷惑不解的问。

“看把你傻的,我咋知不道老三到医院里!老三?我看,这一两年都开不了车,包说还账,就是你家娘母几个都没法生活咧!”二伯的声音高亢而有力,眼睛一直盯着四轮车,似乎一眨眼车子就会飞走似的。四叔一满脸笑容,像小孩子一样一个劲原地打着转转。

母亲迷茫的转身看看身后的我,得不到答案的她又转过头问:“二哥,你到底说的是啥好事呢?我咋还没听明白?”

二伯的眼睛终于从拖拉机上离开了,转过头看着母亲,一脸的仁慈:“我连老四俩个人还替你家考虑了一呵,这老三一躺到病床上,你家娘母们也实在是过不去。所以呢,我就做主,叫老四把这个车开出去挣钱去,他一天回来,给你交些钱,剩呵的就叫老四养家去!这一举两得的好事,你看到垯垯寻去呢?这都是咱家人,还怕啥呢,老四出车,把宏立戴系上,这老四也有个正经营生咧,你也不用为过日子发愁咧!这一捶砸几响的事,好得很么!……”

“就是的,这车放到屋弄啥?放到屋一分钱效益不起,还生锈呢!……”四叔一旁不断的附和着二伯。

母亲回头看看我,转过头干笑一声对二伯说:“二哥,好事是个好事,可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我得连她爸商量嘎,再给你连他四爸回话,你看行不行?”

二伯的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满脸的不悦,却很快恢复正常:“行,也就是得,这么大的事呢,你一个婆娘家做不了主,那你明个就去医院连老三商量一呵,晚上,我再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身走了,边走边嘟囔:“这么好的事,你到垯垯寻去呢,还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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