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楚玉又端了只冒热气的碗进来。
这气味,是鸡汤?
这家伙不是说这地方只有果子吃的吗?怎么又有鸡了?
南宫亦竹狐疑地瞅着楚玉,肚子早就扁成了土豆片,可她还是忍着没露出饿狼本色。
一来确实没什么食欲,二来在这家伙面前贪吃,很丢脸。
昨天她可不是豪气一扔,连肚里的崽都给扔没了嘛!
哪里还有脸吃饭?
楚玉瞧着南宫亦竹只是看着并不动,他放下碗,问:“不吃?还想继续饿?”
南宫亦竹还是没说话,就跟个闷瓜一样闷着。
兴许是楚玉的耐性也耗光,他重力地放下碗,几步到床边拽起南宫亦竹的衣襟。
“昨夜我已说得明白,你这身子,根本留不住孩子,为了给你熬点儿汤,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你若继续不识抬举,我可就真不管你了!”
南宫亦竹双目含泪倔强地瞪着楚玉,“谁要你管了,狗拿耗子!”
楚玉却冷漠地勾了勾唇,“你如此颓丧消沉也好,早点儿死了,我好早点儿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你……”南宫亦竹这下真慌了,楚玉这话,不像是在骗她。
“你抓我来,就是想要我的眼睛?”
楚玉冷笑,“要不然我吃饱撑的?把你弄这儿来碍眼?”
南宫亦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她打掉楚玉的手,怒目相向,“我的眼睛对你有什么用?你非得挖了?”
“若你只是南宫亦竹,自然无用,可你别忘了,你是凰女,你的这双眸子,可就非同一般。”
南宫亦竹别开视线,这家伙竟知道她的眼睛可以穿物而视?
楚玉又是狡黠一笑,“怎么,舍不得?你求我救情郎之时,可是答应了,我要什么你都会给,若是反悔,我怎么救的他,便怎么把命收回来。”
南宫亦竹一怔,羽睫不自主轻颤。
楚玉瞧着唬着南宫亦竹了,便转过身,端上汤碗递给她,“喝了,把身子养好,待我哪日需要了,再挖眼睛。”
南宫亦竹一咬牙,反正那日就抱着会被弄死的心跟他交易的,又不是没瞎过,怕屁!
她接过汤碗,几口闷下去,又伸出舌头呸了几下,这汤……怎么藏着一股无以言表的味道?
再一瞧,碗底子,竟藏着小半截鸡毛?
“怎么有鸡毛?”南宫亦竹撵起湿哒哒的鸡毛问。
楚玉一愣,噗地一下就笑了,“鸡不长毛难道长鳞?”
南宫亦竹压住胃里的不良感觉,问:“这汤……你怎么炖的?”
“当然是把鸡放锅里炖的喽!”楚玉理所应当地回答,反倒显得南宫亦竹在故意找茬。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里突然冒出了楚玉将一只活鸡塞锅里炖的情形。
“该不是活鸡下锅的嗷?”
楚玉眯缝着眼睛,鄙夷反问:“你是在质疑我连只鸡都拍不死?”
“拍死之后呢?”南宫亦竹连忙问。
“扔锅里炖汤啊!”
“没拔毛?”此时,南宫亦竹心里已有点儿绝望。
楚玉那笃定的眼神顿时有些迷茫,“要拔毛吗?”
南宫亦竹捂住嘴将翻涌到咽喉的汤汤水水压下去,“大哥,你可千万别说你吧唧一掌把鸡拍死就往锅里扔了?”
然,楚玉浅浅蹙眉,严肃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南宫亦竹朝楚玉竖起大拇指,推开门“哇啦哇啦”地开始往外吐。
趁着缓气的功夫,南宫亦竹快速翻着嘴皮子,“好好一锅治愈鸡汤被你丫整成了毒鸡汤,别人熬汤收钱,你熬汤收命!”
哇……呕~
一连半月,楚玉隔日便会给她弄回山鸡野鱼什么的补身子,南宫亦竹每日浸润在油珠珠里面,别说恢复身子,就是解开内力打牛都绰绰有余。
“这几日,吃得可舒坦了?”
楚玉啃着他的果子,看着南宫亦竹哼哧哼哧吞了一整条鱼下去,也是觉得这丫头食量海得很。
南宫亦竹摸着挺圆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连连往下砸脑袋。
“那明日开始,吃果子。”
南宫亦竹一拍桌子,“为什么?”
“不乐意?”
“当然。你不是要我的眼睛吗?我要是吃不饱,太虚弱,你挖了我的眼睛营养不足,技能发挥也有欠妥啊!”南宫亦竹说着故意眨了眨眼睛。
楚玉眯起眼瞅着南宫亦竹,这妮子,好吃懒做哟!
怪不得师父从小教诲他“天下女子皆小人”,现在看来,至理名言呀!
“行,你自己猎去。”楚玉这些日子是看明白了,这丫头就是喂不饱的货,不管帮她猎多少肉,她还是吃不够。
南宫亦竹左右转着脖子,“外边儿伸手不见五指,脱了衣服洗澡都看不见自己脚丫子,你让我上哪儿猎去?”
“浓雾里除了你我,并没有活物,你就是想,也猎不到。”
南宫亦竹傻啦吧唧地凝望楚玉,又指了指桌上一堆鱼骨头,“这玩意儿哪来的?”
自从喝过楚玉版重口鸡汤,她现在是活怕这兄弟再整点儿幺蛾子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楚玉不屑地睨了桌面一眼,说:“出门往南,穿过毒瘴,北面有条河,河里有鱼,过河以后,就有野鸡野兔可以猎。”
南宫亦竹情不自禁露出姨母笑,“啪啪”地给楚玉拍起了手,倏地,神色一转,咬着牙说:“你觉得我一脑子冲进雾里,还能知道东南西北?我长得像指南针吗?”
“为何要从雾中走?踏雾而行,自然容易分辨方向。”
哎哟你特么的,看把你丫能的,雾上漂都使出来了,离上天不远了哞?
可是……
“大兄弟,你是不是未老先衰,忘记您老人家在我身上那么一戳,就把我那微薄的内力逼回了姥姥家!嗯?”南宫亦竹说得唾沫横飞,就差一个大马步把大腿抬桌上去了。
楚玉看着南宫亦竹耍宝,不屑哼笑,“你也知道你内力微薄,即便不被我封住内力,你也到不了北面。”
这刀补得,直往南宫亦竹心窝子捅啊!
南宫亦竹眼咕噜一转,要是能有机会从这家伙身上捞点儿本事,搞不好还能悄咪咪跑路。
心中一阵奸笑,面上却犯难,双手一摊,“那咋办?”
楚玉放下手中的果子,难得一次带着玩味展笑。
“要不,我勉为其难,收你为徒。”
你大爷的!
南宫亦竹一拍大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