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却是真的心虚，她有些紧张地看着他问：“不是说了要避免被人发现你吗？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若我不来，你岂不是白等了？”祁仲远轻笑，正要抱一抱许久不见的心上人，却冷不防被毛团窜了上来，率先占据了怀抱。

姜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生怕被杜三娘发现，用力捂住嘴巴。好一会儿，她才笑着指了指毛团，说道：“这小东西倒是通人性，如今还能认得你。”

祁仲远点头，伸手摸了毛团两把，便打身上摸出一条小鱼干喂给了它。

毛团有了吃的倒是老老实实地跑到了一边，安静地吃了起来。

祁仲远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同姜离说道：“过了年，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不用太担心。我这里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等顾钊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会提前出城去与他们会合。倒是你，在万贺楼中做的那些菜肴已经足够吸引大家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姜离显得有些纠结：“我原本的确是存了与鼎香楼合作的心思，可我看着徐荣的态度并非是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若是自立门户，所需的银子和人力都是我此时无力承担的。只能暂且按兵不动，等万贺楼的评选结束后，瞧瞧会有什么出路。反倒是你，这几日怕是要一直留在万贺楼中，段容嫣当真不会认出你？”

“有山河在她身边，她自然没工夫看到我。”祁仲远叹了口气，突然又说了一句，“即便是看到了又能如何呢？祁家……与我之间，终是需要做一个了结。”

姜离心底蓦地一颤，过去的一幕幕都在她眼前闪过，她看着如今站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祁仲远，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叹了口气，终是主动地凑到了他的怀中，以沉默相对。

月色清冷，他们依偎在一起，仿佛便能够抵御世间所有的严寒。

夜半时分，大槐树村中到处都是鞭炮的声音，祁仲远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姜离：“我该走了。”

姜离点头，将被鞭炮声吓坏的毛团捞在怀中，目送祁仲远翻墙而去。

一回头，姜离便看到杜三娘若有所思地站在屋檐下，顿时吓了一跳。

她抱着毛团走过去问了一句：“娘，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

杜三娘闻言摇头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转身回了屋里去。

不多时，姜离便看到她屋里的灯熄灭了。

一时之间，姜离也摸不清杜三娘究竟有没有看到祁仲远，她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回到了房间里。

兴许是因为祁仲远的缘故，这一夜，姜离睡的十分踏实。

第二天一早，杜三娘将她喊起来，吃过了早饭，便瞧见了周蓁蓁黑着眼眶过来了。

周蓁蓁说：“我爹那里来了不少人拜年，我实在觉得聒噪，躲在你们家补个觉。真是奇怪了，阿离你为何睡的这么好，瞧着倒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姜离笑了笑，倒是没有解释什么，只说周蓁蓁睡了也能够做个美梦。

周蓁蓁实在困乏，也没有精力去同姜离争辩什么，爬上了杜三娘的床，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杜三娘在屋里给她点上了一支安神的香，便有些严肃地拉住了姜离：“我知道你有办法联络顾钊他们，让他们早些回来。咱们可以陪着阿蓁，却终究代替不了顾钊，照这样下去，我只怕她熬不住啊。”

姜离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了？你现在就给我去棠越郡，去找山先生，让他立刻联络顾钊。”杜三娘瞪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催促。

姜离愣住：“可是这大过年的……”

“山先生帮了咱们家里不少，大过年的你过去拜个年难道不是应该的？”杜三娘打断了姜离的话，铁了心要将她撵出家门。

姜离无奈，只好临时收拾了一些点心带上去了棠越郡。

因着万贺楼的缘故，即便是大年初一，这棠越郡的街道上也依旧人声鼎沸，进进出出看热闹的人不计其数。

姜离路过门口只瞥了一眼，便匆匆走过，谁知到了霓裳坊，却见大门紧闭，压根没有开门的迹象。

姜离只好回到万贺楼碰碰运气，刚走到门口，便与段容嫣撞上了。

姜离连忙退后两步，小心翼翼地抱着手里的点心盒，问了一句：“段姑娘今日可是与山先生在一起？”

段容嫣打量了她一番，蓦地冷笑一声：“大过年的，姜姑娘都忘不了山先生，还真是让人感动呢。”

“段姑娘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来找山先生是有正事要谈。”姜离无奈地冲着段容嫣解释，“您若是方便，不如亲自盯着我们，也好放心一些？”

这话听在段容嫣耳中，怎么都觉得有些刺耳。

她站在姜离面前，十分不善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半晌才突兀一笑：“若是我拦着你，倒像是我怕了你似的。”

说着，段容嫣便领着姜离往客栈去了。

段容嫣住的客栈就在四方街上，离着薛如意的布庄不远，两个人打如意布庄门前经过的时候，薛如意的下巴都险些掉下来。

姜离无奈地冲着薛如意摊了摊手，接着就被段容嫣回头瞪了一眼。

姜离有些无辜：“段姑娘莫不是脑袋后面也长了眼睛？”

“你到底还要不要去见山河了？”段容嫣一边问着一边瞥了薛如意一眼，神情中尽是不屑。

薛如意奇怪：“我在自家门前看热闹，却不知道哪里惹到了段姑娘？”

“你不觉得自己是薛家的耻辱？”段容嫣问。

“段姑娘这张嘴啊……”薛如意轻蔑地撇撇嘴，蓦地问了一句，“段姑娘如今的做派与我当年有何区别？莫不是如今段姑娘也成了家族耻辱？”

段容嫣冷着脸不吭声。

“段姑娘，我以为时到今日，你应该明白我当年的苦衷，原来竟是我想多了。”薛如意叹了口气，突然笑的一脸明媚，“段姑娘，你这个性子若是不知道改一改，终会为你招致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