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跌靠在了后面的墙上。

这些一个个让她崩溃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甚至连自己现在该是害怕，还是该大哭一场，她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医院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进来的是十多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接过后面递上来的照片，低头看一眼，看回慕凝。

“这个就是戴永华的女儿。”

“没错，赵清影的那个好友在逼供下全部说了出来，她自己的女儿出生多多久得病死了，这个慕凝是收养过来。线人亲眼看见当年走拐六把婴儿交给赵清影。”

那人听完，摔了手里的照片，指着慕凝。

“上去把她抓起来！二叔公三叔公的亡魂，今年拿她拜祭！”

“是！”

那些人往慕凝走过去，慕凝脸色煞白，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那些人快要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走拐六拿起桌面的东西往那些人丢，“走！大小姐我拖延住他们，你立刻走！”

慕凝等她反应过来，立刻往门外跑。

但看见门外那个人，拿出手枪，对着走拐六胸口直接开了两枪。

那凌肃像是一切归于死寂的声音，在她的心里如同炸弹一点点爆炸，裂开。

她震惊的回过头，看见走拐六捂住自己冒血的胸口，撑着眼睛看着她，他似乎还有很多话很多话想要和重逢的她说，但下巴嘴角流出一道鲜血。

他整个人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撑着眼皮看着天花板，再也不会动弹。

“六叔！”

她嘶哑的吼，滚烫的眼泪冒过脸颊。

她跑过去想要看看他怎么样，但走到一半就被两个人抓住，捂住她的嘴直接把她带到了外面，塞上了一辆面包车。

虽然周围很多人围观，但知道这些人的来历，通通不敢上前。

........

最后她被丢在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

她看着跟进来的那些人，“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六叔他现在怎么样了！”

离他最近的那个把玩着手里的尖刀，皮囊在笑但却阴森恻恻，“担心走拐六死不瞑目？放心，明天阿公会送你上去见你爸戴永华，让你们一家团聚。”

慕凝咬着自己发抖的嘴唇，艰难的扶着地站起身。

“我爸爸他当年确实杀了你们这边的两个人，但你们已经杀了他当作报仇，你们为什么还要杀死六叔！还要杀死那么多根本无辜的人！”

一个人上去，一巴掌狠狠的摔在了她的脸上，她的头被打偏跌回地面，脸颊发热，一缕血丝从嘴角流出，但她回过头看那些人，眼睛里面依旧是不卑不亢。

没有一点要服软的软弱，只有憎恨，清晰无比的憎恨。

站在门后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见她这个眼神竟觉得背后有些发寒。

这个眼神，确实是戴永华的女儿。

“洪叔。”

那些手下看见那个男人很尊敬，转过身对着他微微鞠躬。

洪叔摆手，走到最前面看着地面的慕凝。

“这个就是戴永华的女儿？”

“没错洪叔，她就是戴永华的女儿！等明天杀了她，二叔公和三叔公在天之灵，肯定大是欣慰！”

那个洪叔点了点头，侧着头吩咐他们，“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要说。”

那些人互相看看对方，这个洪叔在帮派很有地位，最后答应。

“那洪叔我们先出去，这里就交给你了！”

待那些人走出去后，洪叔走到慕凝面前。

慕凝偏过头，想起六叔惨死的画面，她的心像是被针扎着一样疼痛。

“当年的戴永华一世英雄，我十分钦佩。原本以为他家人已死，没想到还有一个女儿独存世上。”

慕凝转过头，“你想说什么。”

洪叔穿着一件深红色的唐装，帮派里上了这个年龄的人都爱旧式那一套，永远的辉煌荣耀。

他最终叹了口气，看着前方。

“我敬佩戴永华是个好汉，但也惜命。我帮你无能为力，唯有明天上堂会，求情给得你一个痛快。”

慕凝牙齿磕在自己的下唇上。

她不懂帮派那些事，不懂那些规矩。

她只知道眼前的人没打算救她，只不过可怜她罢了。

她也不愿意求人，别过头没有说话。

洪叔多看了她一会，最终还是转身手搭在腰后走了出去。

这个夜晚慕凝完全没法入眠。

看着周围黑漆漆黑漆漆的天，深深蒙蒙什么都模糊的家具。

她脑海里就会想起白天，那个打破了她二十年平静的白天。

先是知道自己并不是妈妈的孩子，只是妈妈收养的。

再是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但他们已经周老去世了。

最后是被人抓来这里说要报仇，连六叔都为她牺牲了。

唯一的庆幸，唯一的庆幸或许是她把小蛋白放去了宠物店，没有在医院那场腥风血雨的战争里面。

她闭上自己的眼睛，恐惧无助的泪水掉过脸颊。

她希望以后苏楠或者悠悠能帮她照顾小蛋白，它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孩子。

她还希望，她还有一个希望。

她希望能和远方的他说清楚当初的真相，她确实背叛了她，但她从来没有想要害死他，从来没有。

但可以吗？

真的可以吗？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明天，是怎样的一个明天。

周围蔓延着腥风血雨一般即将掀起的硝烟和气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如此的一天，如此复杂如此痛苦的一天。

........

第二天

慕凝被带到了一个空旷没人的墓地。

一大片空地前面有两座铺盖白花刺绣的墓碑，墓碑前几个穿着八卦服的人在烧香作法，她身后空地处站着上百个一律穿着黑色西装表情哀痛的男人。

站在她前面的是十来个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而站在中间的是一个六十有多的老人。

带她上来的那个男的上去在周老潘耳边交代了一句，周老潘点了点头。

那人退下后，法师把三根点燃的大香递给他。

周老潘接过大香，走上去把三根大香放入了香炉，后退几步看着墓碑上的文字，背对着她看不见他此刻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