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洺昱摇了摇头，今天是她任性了，也没有胆子去看李泌。

“那跟我走吧，我有事想要跟你说。”

韩子寞说的走走，就死把段洺昱拉到没人注意的阴暗角落里，然后指着段洺昱的鼻子骂：“你怎么和李长源一个样子，蠢货！”

“我……”

“他都出来找你了，就是心里有你懂不懂？你指望那呆子自己反应过来，那你还不如指望天下大同呢！”韩子寞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可以自己主动一点的嘛……”

“你……”段洺昱困惑了，之前还可以说是韩子寞好管闲事，现在就算是好管闲事也解释不了他的行为了，“你月老转世吗？”

“谁爱管你们这些破事。”韩子寞难得窘迫，“本大侠就是看不惯你们磨磨唧唧的，喜欢就上啊，哪那么多顾虑，我要是月老，我马上把天下人配成一对一对的，让你们爱的要死不活才对，妈的一个人多孤单啊……”

段洺昱“哦”了一声，没说话。

孤单，或许吧，她看韩子寞才是孤单地像条狗，每日招蜂引蝶笑的像个傻子一样，可心里真的开心吗？

一个很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段洺昱试探道：“你不会对颜树……”

“没什么啊。”韩子寞一脸警觉，“你瞎想什么啊，我和李长源是兄弟，我怕他个死道士丹药吃多了影响脑子孤独终老我才撮合你们的，你别瞎说啊，本大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可能对一个小丫头片子感兴趣呢，她还平胸……”

韩子寞自顾自地解释着，从这边扯到那边，俨然成了话痨。段洺昱谈了口气：“我还是去看看李长源吧，你也好自为之。”

段洺昱说完，就往李泌房间走去，刚走出几步忽然回过头，问道:“李长源跟我说过，你有个妹妹。上次从你身上掉出来那幅绣像，是你妹妹吗，和颜树挺像的。”

韩子寞嗤笑一声，摆摆手说:“那就是我一个相好的送给我的，再说哪里和颜树像了。”

“哦，那是我猜错了。”段洺昱笑笑，“谢谢你啊。”

“谢什么呀，都是兄弟。”

韩子寞咧嘴笑着，可是在段洺昱走远后，他蹲下身，从怀里取出一副绣像，绣像上的女子身形窈窕，柳眉大眼，笑容灿烂，一身鹅黄色裙衫尽显少女的俏皮甜美。

“段洺昱你个蠢货，猜的真准，还好本大侠演的好……”

韩子寞喃喃地说着，将绣像捂在胸前，埋下头。

哭了。

……

李泌醒的很早，醒来时不觉得难受，反而有几分喜悦，昨夜也算因祸得福，睡了个好觉。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尽管睡着一事在常人看来再简单不过。

而这种喜悦，在睁开眼就看到李亨时，更显得真是起来。

李亨就坐在床边，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陛下。”

李泌伸出手，捏住了李亨的鼻子，李亨呼吸不畅，醒了。

“调皮。”李亨嗔怪道，“多大的人了。”

话虽如此，脸上却漾起笑来。

“大哥什么时候来的。”

“昨夜批完奏折，听人说你不好，就过来了。”

而李亨没有说他来时段洺昱还守在床边，他斥责了段洺昱一番，将段洺昱撵了出去。

“昨晚？”李泌眉头微皱，“韩子寞来找的大哥吗？”

“这……”李亨沉吟片刻，“长源，不是你这边的人来通报的，是昨晚，有人跟我说了些你的事……”李亨说这话时，收起了对着李泌时脸上一贯的笑。

“嗯？我吗？”李泌笑容苦涩，“我一个平头老百姓，还有人到大哥面前告状，让我猜猜是谁，李辅国？”

即使是面对李亨，李泌也没忘留个心眼。他心里认为可能性最大的是淑妃，往后是建宁王李倓，可是这两人都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怀疑的，只好随便猜是和自己有过过节的李辅国。

李亨摇摇头：“不是的。你也别多想，别人怎么说你，我断不会放在心上。那人只是说你夜闯城门，言语猖狂。你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是我和你关系不一般，若是换了别的主君，可不就听信谗言，当你恃宠生骄了吗？”

“那就当草民恃宠生骄吧。”李泌懒懒地舒展了下身子，想要坐起来,“陛下要罚草民吗？”

李亨扶着李泌，让他靠在枕头上坐着：“我何时罚过你，小时候你不听话，我不过话说的重些，你就哭个不停，什么生而早慧，外面的人也太抬高你了，我看爱哭鬼才差不多……”

“都是小时候了。”李泌幽幽地叹了口气，“男儿有泪不轻弹，大哥以后不要拿小时候的事取笑我。”顿了顿，李泌又说：“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亨点点头：“平原郡怕是守不住了。”

这结果二人早就料到了，不管颜真卿如何忠心，也不管平原郡众臣如何殚精竭虑，敌众我寡是不争的事实。平原郡失守不过是时间问题。

“差不多了。”李泌拍了拍李亨的手以示安慰，“平原郡将叛军牵制许久，为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让颜平原再坚持一阵，实在不行就撤回来吧。”

“好。”李亨也正有此意，将此事告诉李泌不过是求个心安。

“回纥那边，大哥打算让广平王殿下去交涉吗？”

“不错。”

李泌的目光沉了沉，让广平王去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历练机会，可是也从侧面反映出了李亨对这两个儿子的态度。

回纥不知是敌是友，若是站在安军身后，将广平王俘虏了或者直接杀了去向安禄山邀功，都是很有可能的。李亨让广平王去，或多或少是想要护住建宁王吧。

“甚好。”李泌扣了扣床沿，“可否让段洺昱陪广平王殿下一道去向回纥求援？”

“她?”李亨脸上又隐隐有了怒意，“这女人有何特殊，昨夜的事我都知道了，深夜出城只为寻她，还把自己弄得昏迷，你真当自己的身体不值钱吗？若非你护着，我真想将这女人赐死。”

“那大哥你一定会后悔的。”李泌浅笑，“大哥要相信，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替你收复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