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虚弱的躺在床上，听到门口动静，撑着想要起身。

“夫人，万万不可，您如今身子虚的很，可不能起来。”

听着丫鬟的话，沈尽欢推门进屋，被扑面而来的药味熏的皱眉。

不过几日，这屋子像是被药浸了一样，透着一股子苦闷。

“欢儿，徐夫人可走了？”

面上笑意瞬间消失，沈尽欢缓步上前。

“人已经走了。她提出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胡闹！咳咳，你之前不是不喜贤王，不愿意皇上赐婚吗？”

着急拉住沈尽欢的手，杨柳苍白的脸色因激动多了血色。

“娘亲有话可以直说，皇家婚约，不可推脱。”

失望渐渐扩散，沈尽欢已经能猜到杨柳会怎么开口。

“欢儿，并非是娘亲不想你成为贤王妃。可之前，明明是你先不喜的。”

“那我现在愿意，娘亲当如何？”

问题丢给杨柳，沈尽欢浅笑看她，眼底只剩冰凉。

笑意微僵，杨柳被她这话气的猛咳两声，脸色更为难看。

“欢儿，你难道不想有个弟弟妹妹吗？”

话说的无比温情，听的沈尽欢不感动，都有些说不过去。

“不想。”

简洁两字，沈尽欢将自己的意思表露清楚。

“欢儿，你怎能如此心狠？难道你能忍心看这个孩子出什么事情吗？”

伸手抚摸上肚子，杨柳忍不住流泪。

沈尽欢之前一向看不得杨柳哭，可今日不知怎的，心中除了嘲讽，便只剩寒意。

“娘亲累了，早些歇着吧。”

不想继续听她哭，沈尽欢想抽出手离开。

可没想到杨柳闻言，紧紧攥着她的手，说什么都不松开。

“欢儿，娘亲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眼底满是哀求，杨柳多希望沈尽欢能点点头，答应她的请求。

“你不能失去这个孩子，所以，我便无关紧要？”

本以为能平淡对她，可这话出口，沈尽欢心口却也忍不住发闷。

果然，什么亲情之类，都不适合她。

“欢儿，娘亲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你对娘亲而言也很重要！”

急着解释，可这话出口杨柳自己都有些恍惚。

从察觉欢儿和之前不同后，她这颗心，确实有了变化。

“此事，我不会同意。人参的事情……”

本已经做好安排，可沈尽欢话出口一半，却被杨柳狠狠打断。

“欢儿！你怎能如此自私？”

身形微僵，沈尽欢还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王妃之位你明明不在意，为何不能让出去救我和腹中孩儿？”

满眼尽是控诉，杨柳因情绪激动猛咳两声，心中满是愤怒。

“那你可知，违抗圣旨的后果？”

知她着急，沈尽欢抽回手后退一步，皱眉看她。

杨柳身子微僵，垂眸不答。

可从她脸上的神色，沈尽欢看的分明，她是知道的。

知道，抗旨不遵死路一条。

“我一向不守规矩，且是个自私之人。所以，娘亲自己多保重。”

转身便走，沈尽欢压根不给杨柳再开口的机会。

人心凉薄，她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所以，本就不应该有半分期许。

“沈尽欢！我生你养你，你便是如此回报的？”

一句话让沈尽欢成功止了步子，缓缓转身，看着杨柳的眸间多了诧异。

“欢儿，为娘舍不得这个孩子。”

放柔了声音的一句，也让沈尽欢明白她的意思。

“我和这孩子，只能选一个。”

给出了选择，沈尽欢眸色凉薄，再不起波澜。

被这话气的不轻，杨柳怎么都没想到，沈尽欢会这么开口。

“欢儿，你别胡闹！太医说了，很可能是个男孩儿。”

语气满是哀求，杨柳若是能下床，现在说不定已经跪下来求她。

“所以，你选他，是吗？”

沈尽欢微掀唇角，极具嘲讽。

看来，她是真的为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打算。

“欢儿，为娘不是这个意思，你也要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人参我明日给你，之后，我搬出相府，和相府再无瓜葛。”

不想听她那些解释，沈尽欢心中有了定论，便不会再改。

“你当真拿的到？不行，你是相府三小姐，怎能搬出去？”

狂喜过后，杨柳瞬间慌了神。

她看得出来，沈尽欢并非玩笑。

“人不能贪心。你是要人参，还是不要？”

没耐心多等，沈尽欢只想尽快离开。

抓紧身前被子，杨柳面对这问题，一时间做不出选择。

“混账，人参要得到，可你也是丞相府的女儿，这是改不了的。”

气冲冲进来，沈霁在外面也将话听的清楚。

“既然父亲不要，那我先回去了。”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道理沈尽欢相信沈霁能懂。

“要！”

“不要了！”

沈霁杨柳两人同时开口，可出口的话，却截然相反。

“老爷，我们不能没有这个孩子。”

伸手去拉沈霁，杨柳哭的楚楚可怜。

“孩子还能再有，尽欢眼看就要大婚，决不能丢这个人。”

在外面的时候沈霁多番思量，若是只能选一个，他必然不会让沈尽欢出府。

她的性子，若是离开，便是彻底和相府脱了关系。

那之后，他岂不是在两位王爷面前左右为难？

“相爷不必担心，我向来不在意那些虚名。三夫人说的对，孩子重要。”

称呼已然改变，沈尽欢眼中漠然，充分证明了她的决绝。

刚刚选择虽是丢给了她，可沈尽欢却已经，替她做了选择。

“沈尽欢，你这是什么态度！”

气的脸色铁青，沈霁几欲动手。

“态度？你们让我请命赐婚的时候，可曾问我态度？”

讥讽一笑，沈尽欢朝着杨柳看了一眼，转身便走。

“来人，给我拦住她！”

“欢儿，你怎能如此胡闹？”

两人的话用意不同，可听在沈尽欢耳中，却也区别不大。

到底，都是为自己考虑罢了。

可人总归自私，为自己考虑，确实也算不上错。

“明日我会差人送人参过来，三日内，搬出相府。”

拦路的几人沈尽欢根本不看在眼里，话音落地，沈陌现身，将几人尽数打趴。

“沈尽欢！你若是离了相府，之后便无人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