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手指，捏住眉心，头疼极了。

司瑶这种女人，表面看起来温和柔顺，实际上，底子里还和大部分千金大小姐一样，都是嚣张跋扈的。

他倒不是担心司瑶知道这件事后，到处出去乱说，他担心的是司瑶会去对付乔绵绵。

刚才一股脑发泄出来的时候，是挺爽的，但现在，只觉得自己愚不可及，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对一个心机婊说出来。

可为时已晚，乔瀚宇只能假装喝醉的样子，晕熏熏的晃了晃脑袋，“我刚才都说什么了？我怎么都不记得了？瑶瑶，你怎么来了。”

司瑶渐渐收了眼泪。

红着眼睛看向装傻的乔瀚宇。

一颗心，如同浸泡在水里似的，飘来荡去，最后彻底沉了下去。

她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爱意，只有伪装的假仁假义。

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从来都不爱自己。

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冷冷淡淡的，但每当乔绵绵和他们一起出行时，他才会展露出笑意。

她早该发现的。

是她太蠢了，被蒙骗到现在。

她就是挡在他们兄妹面前的一块遮-羞布。

那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离开的时候浑浑噩噩，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

司瑶从这段痛苦的回忆中抽离出来，目光里含着三分幽怨七分嘲讽的看向厉曜深。

“乔绵绵和乔瀚宇相爱，你撞死了她的父母，更是撞死了她的爱人，你说她恨不恨你？她恨不得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才好为她的心上人报仇。厉曜深，你现在这样折磨自己，简直太傻。”

“乔绵绵刺了你一刀，你非但不恨她，你还想把她找回来，和她重温旧梦，对不对？别再傻了，你和乔绵绵之间，永远不可能！”

厉曜深眸心的戾气，一点一点聚集起来。

捏拳，“你胡说！”

“你觉得我会为了得到你，而编造这种耸人听闻的谎言吗？所有的谣言，都不是空穴来风。”

“你给我出去。”厉曜深的呼吸开始局促起来，他的右手，猛地捏住心口位置，脸色从苍白涨成红色。

“带着你的鸡汤一起滚！”

厉曜深这次身体本就亏损厉害，再被司瑶刺激了一下，五脏六腑顿时如同被万箭穿心般，传来密密麻麻的剧痛。

司瑶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话奏效，带着得意的笑，离开厉曜深的卧室。

司瑶不过刚走到门口。

“哗啦”一声。

厉曜深气息不稳的将她放在桌子上的鸡汤，全部扫落到地面上。碗片、鸡块，狼狈的撒了一地，他附在桌面上，剧烈的咳嗽。

“厉总，厉总。”卓凡刚好有事过来向厉曜深汇报，见状，连忙冲了进去。

同时通知医护人员过来检查厉曜深的伤口。

伤口早已结了痂，但大家都知道厉曜深得的是心病。

等到医护人员全部都离开后，卓凡思忖了一会，劝道，“您还在想念乔小姐吗？照我说，经此一事后，您和乔小姐之间的缘分，也就断了。其实，司小姐也挺好的。”

“你给我闭嘴。”厉曜深喘着气厉声道。

卓凡知道厉曜深不喜欢听到这种话，立即闭上嘴巴。

安静了一会后，想到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犹豫着缓缓说道，“您上次让我调查，乔小姐坠海后到底去了哪里，这件事，有点眉目了。不过您现在和乔小姐都闹成这样了，我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汇报的必要。”

确实没有汇报的必要。

但卓凡深知厉曜深的脾性，还是过来和他说一声。若是厉曜深自己不想听，那以后也怪不到他头上。

谁知，厉曜深沉默了片刻，却是阴戾的冷然道，“说！”

“啊？”

“啊什么啊，我叫你说就说。”

厉曜深沉着眸子，想着司瑶刚才说的那些话，心里如同堆砌着许多缠绕的线条，理不清解还乱。

乔瀚宇？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自己心里没有引起半点反应的名字，居然会和乔绵绵牵扯在一起。

就算他现在已经死了，但他居然觊觎自己的妹妹，真是令人感到反胃，如同一根刺，让人如硬在喉。

“经过我剥丝抽茧的调查，发现乔小姐坠海后，被一名叫做韩慎言的商人所救，那韩慎言很有本事，手上有自己的医疗团队，在本地医治了乔小姐几天后，就乘坐私人飞机飞到他在国外的一处住址。”

“韩慎言？”厉曜深细细品着这个名字。

卓凡继续说道，“所以当初，我们把方向搞错了，都以为乔小姐坠海后，第一时间肯定会送到医院救治，这才一直没有查到有用线索。”

卓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厉曜深。

“厉总，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这个韩慎言神出鬼没，很有名堂，说不定这次乔小姐突然从度假村消失，就是和韩慎言里应外合，要不然，乔小姐一个女流之辈，怎么会那么顺利的离开？而且，就在那一天，甜心小姐也突然被带走，一切都好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似的。”

“你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厉曜深瞥了卓凡一眼。

苍白的脸颊，恢复了些生动。

现在，也似乎只有关于乔绵绵的消息，才能让他像个正常人一样，拥有喜怒哀乐。

“只是，这韩慎言和乔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帮乔小姐？”

“给我调查韩慎言，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也许知道韩慎言在哪里，就能查到乔绵绵的下落。

厉曜深心中隐隐跳动着一丝欣喜，可更多的还是无法预知的惶恐和不安。

“如果乔小姐现在和韩慎言在一起，那……”卓凡欲言又止。

厉曜深眸色沉了些许，“如果找到她，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打扰她，也不要被她知道，我在找她。”

“那不用带她回来吗？”

“不用。”厉曜深闭上眼睛。

最终那点冲动，还是占了上风。

他忍了那么久，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去找她。

到底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