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曲安说他愿意她战死的时，烟悦的眼睛瞬间就被泪水模糊了，再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曲安身后的烟悦，最终还是将在暗处的同伴都叫出来，只是象征性的和曲安交过几次手之后，就带着自己的同伴撤退了。

曲安也没有要追击的意思，急忙将烟悦身上的身子解开，将她扶起来。

“你怎么这么傻。”烟悦哭着抚上曲安的脸。

曲安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低下头看着手里面的剑，半响才道：“曲安的命是公主救的，理应如此……”

闻言，烟悦眼睛里面的光芒顿时黯淡了几分，在他的心里面，其实自己只算一个救命恩人是么？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的，他选择了苏柔沫，是因为不希苏柔沫受到任何的伤害，知道确认苏柔沫安全之后，才回来与自己一同赴死是吗？就仅仅是因为感恩，没有其他的原因。

为什么…烟悦忍不住的问自己，她当时是救下他没错，给了他身份，逼着父亲认同他们之间的婚约，快一年的相处时间，难道比不过来到齐国之后的不到一个月吗？

曲安垂下眼，似乎是无法面对烟悦。

将烟悦安全带回去之后，烟悦一直都没有与他说话，这让曲安心里面更加不安，直到第二天烟悦说他们准备回国了。

“怎么如此匆忙？”曲安吓了一跳，他以为他们还能够在这里呆很久的。

“是我们要离开了，你心之所属再这里，不管你到底是谁，你留在齐国吧。父皇那边我会去解释的。”烟悦强颜欢笑道，眼睛红红的。

“我……”曲安还想说话，就被烟悦打断了。

“如果你想要回安南，我们也会欢迎你的，不过最多只有半年时间。曲安，你心里面在乎的其实是苏柔沫吧？不管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你最不想要受到伤害的人她。”

苏柔沫在她心里面是绝对不能受伤的人，而自己，是如果逼不得已，那就一起死好了的人，自己永远是第二位。

这话戳中了曲安的内心，他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沉默的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烟悦。

这是之前从莫北吟那里借的，后来黑衣人逃跑的时候没有带走，曲安就将其带回来，没有还给莫北吟，反而是换成了银票。

“这些你拿着傍身。”

烟悦拒绝了，她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后悔，后悔带你来齐国，当时你说对齐国感兴趣，我只道是你想要出来走走，若我知道来齐国后会发生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带你来，就让你好好的待在安南做我的驸马……”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偏头看着曲安：“这下好了，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了。”

说完，她就离开了曲安的房间。

曲安看着对方的背影，良久不能言语。

在烟悦走后，曲安才有勇气去直面苏柔沫，苏柔沫是在后来才知道曲安回去救烟悦的时候，是抱着赴死的决心的。

看着曲安安然无恙的模样，苏柔沫才忍住哭出来：“你怎么这么傻……她在你心里面这么重要，你完全可以选择她的……”她并不是很清楚具体的内幕。

曲安直勾勾的看着苏柔沫，倏然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他当时醒过来的时候，见到的是烟悦，可他什么也记不起来，烟悦给了他身份，说他是曲项的儿子，他信了。

但如今看来……都是虚构的罢了。

苏柔沫闻言，沉默了很久，不知是否应该对烟悦心存感激，总之是她救下了曲安，或者说是她救下了莫北钰。

“我不是莫北钰。”曲安突然开口道。

苏柔沫一愣，就听见他补充道：“或许我可能是他，但是至少在我想起来之前，我不是，我只是曲安……来自安南的曲安，没有其他的身份。”

“你……”苏柔沫突然有些慌乱，对方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现在只是来自安南的曲安，他现在是只承认曲安这个身份，要回安南做烟悦的驸马吗？

她呼吸顿时一滞，觉得自己心里面被揪掉了一块，难受的可怕。可是旋即，她又在心里面自嘲，莫北钰现在还活着，自己本来就应该庆幸了不是吗？现在又算是怎么回事？果然自己还是太贪心了……她在心里面默默的警告自己。

于是笑着道：“确实，你现在的身份也只是曲安而已，我们不会把莫北钰这个身份强加给你的……”虽然是笑着，可仿佛比哭还要难看。

曲安皱了皱眉，似乎是意识到对方想岔了……可具体错在哪里，他有说不清楚只好低下头盯着自己面前的茶，看着里面上下浮沉的茶叶，微微出神。

一时间两人默默无言，气氛便一下子沉寂了下去。

想清楚了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才开口打破这一份沉寂：“不管我以前是谁，未来是谁……或许你记忆里面的是谁……我想我要说的现在。”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语无伦次的模样，好不容易才使自己镇定下来：“……公主已经离开了，现在的我不受任何人的约束……我希望……”

苏柔沫也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若我不是莫北钰，那莫北钰已经不在了不是么，若我是的话，可我不记得了，那就用曲安这个身份再来一次好了。”曲安安静的看着他，眼神温和，让人找不出来一丁点的消息，神情温柔得可怕。

苏柔沫差一点笑出来，可是她的双眼已经模糊了，她微微的低下头，不想让曲安看见自己要哭的模样。

真是个傻子……她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来，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脸上的笑意完全掩饰不住。

身份有什么意义呢？她想着，她喜欢的，可永远都只是这么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