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湛笑得越好看，小白的心里就越莫名发毛，她忽然有点想收回刚才说的话了。

可言而无信又不是她的作风，她咬咬牙，“任……任你处置！”

大不了，她就不睡了，本来她也不需要睡觉！

于是，小白就这么硬挺了一晚上。

早已习惯了温香软玉在怀的苏长湛，也是一宿无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小白神色恹恹，苏长湛眼底乌青。

刚用过早膳，宫里面就来人传了话，太后召苏长湛和小白一起进宫。

如今，乔寻安的终身大事定了下来，就连苏云昭的婚事也定了日期，太后是真心为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皇孙着急。

“阿湛，你和皇奶奶撂个底，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她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上次乔寻安弄出这么大的事来，真是把她气得够呛，同样是被她捧在手心长大的两个人，却相差甚远，如今，她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他们了，她只期望，在她有生之年，能看到他们都找到最好的归宿，夫妻圆满，早生贵子。

她单独把苏长湛叫进内殿，让小白自己在御花园里面玩，就是想探探苏长湛的口风。

“阿湛啊，皇奶奶活不了几年了，你就不能让皇奶奶省省心，你看，你皇姐许配了人，阿昭也定了婚，眼下就差你了，以前，你专心政事，没有喜欢的人，皇奶奶可以不逼你，可现在，你也有了喜欢的人，虽然那个小白很普通，但只要她是你心仪的人，不管她怎么样，皇奶奶都认了，阿湛，依皇奶奶的意思，你干脆和阿昭一天成婚算了。”

苏长湛就知道，乔寻安和苏云昭的婚事一旦定下，皇奶奶必定会旧事重提，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她的态度如此强硬。

“皇奶奶，你叫孙儿来，应该不只是想谈论孙儿和小白的婚事吧！孙儿把话说在前面，孙儿和小白大婚可以，但白家那位小姐孙儿是绝对不会娶的。”

太后知道她这个孙儿一向聪明，却没想到，他把话说得这么决绝，“阿湛，皇奶奶也不希望你娶个病秧子，那位白家小姐，我也略有耳闻，我知道她配不上你，可这门婚事是你母妃生前定下的，你若是与别人成婚，而不顾这位白家小姐，是对你母妃不尊，也有有损你的名誉。”

“皇奶奶，若是母妃还活着，她知道孙儿不喜欢那个白家小姐，孙儿相信，她一定不会强迫孙儿的，至于别人的看法，孙儿一向不介意，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有胆，就让他们去说。”

太后真是服了苏长湛了，他一向冷静理智，怎么偏偏在这件事上认了死理，“我让你娶她，又没又让你和她真的怎么样，她那副身体，就算你想怎么样，也是不可能的，你只要全了你母妃的颜面，全了白家的颜面就可以了。”

“不可能，孙儿不爱她就不会娶她，”苏长湛的态度十分坚决，“皇奶奶，孙儿喜欢小白，就要对她负责任，任何有可能让她受委屈的事情，孙儿都不会去做，别说只是把白家小姐娶回去养着，就算只是搬个尸体回去直接送进祖庙里供着，我也不会同意的，湛王妃的位置只能有一个人，这个人也只能是小白。皇奶奶，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没得商量。”

苏长湛从小到大都听她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反抗她，“阿湛，感情的事只是一时的，你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拿你父皇来说，他每娶一个女人，都说要和她白头偕老一生一世，可结果呢，你看看这后宫的女人何其多，你不要这么死心眼子。”

“孙儿不管别人，孙儿这一生这一世，都只爱一个女人，至死不渝。”

“你！”太后真是要被他气死了，“阿湛，你就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小白吗？”

苏长湛极其认真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皇奶奶，孙儿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直到遇到了小白，孙儿是真的喜欢她，她不出众，也有很多缺点，可那些在孙儿眼里，远不如她这个人来得重要，皇奶奶若是真心疼爱孙儿，就不要再逼孙儿了，如果大婚必须要娶白家的那位小姐的话，孙儿可以一辈子不成婚，但小白却永远是我湛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他说着，突然跪下，“小白是孙儿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也是最后一个，不会再有其她人了，还请皇奶奶成全。”

他说完，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这一声，磕得太后心真真得疼，都说男人薄情，皇室的男人最为薄情，可她的这个孙儿为什么偏偏不呢？

她说这么多，都是为了他好，可他却一门心思，只为了那个女人。

“你让哀家再想想吧，你先出去，把小白叫进来，哀家有话想对她说。”

“不必了，”苏长湛抬起头，额头上红了一片，“孙儿知道皇奶奶想对小白说什么，可那些并不重要，不管小白答应不答应，本王的决定不会变，皇奶奶，孙儿若是成婚，只会娶小白一人，就算不成婚，也只有小白一人，还请皇奶奶能成全孙儿。”

小白一个人在御花园漫无目的地瞎逛荡，太后这个老凡人真奇怪，明明说了让她和苏长湛一起来，结果，她倒好，拉着苏长湛在里面说话，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来了。

小白无聊得走着，一阵寒风刮过，她闭上了眼睛，等风过了，她再睁开，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了下来。

这是她在凡间看到的第二场雪，雪花如鹅毛一般一团团一簇簇的飞落而下，没过多久，大地就染成了一片雪白。

苏长湛从太后宫中出来，来到御花园，就看见漫天飘雪中，她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她身上落满了雪。

他解开他的披风慢慢走来，披在了她的肩上。

小白感受到温暖，一扭头就看见了苏长湛，他的发间眉梢都是雪，雪白雪白的，好像一个老爷爷，她蓦地笑了，“你这样好像一个白发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