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到底是你要杀我，还是那个所谓的女道士要杀我？”

事到如今，小白也干脆开门见山。

“父皇，如果我非死不可，看在我是湛王的妻子，您的儿媳的份上，可否让我在临死前见一见那位女道士。”

“当然可以。”

熟悉的女声从殿后传来，小白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想法。

“陛下，我想单独和她聊一聊，可以吗？”

既然神女发话了，皇帝自然不敢违背，屏退了殿内的所有人，只留下了小白和那位神女殿下。

“我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十九公主还是不肯放过我。”

“小白，明明是你不肯放过我。”朝云看着那张让她讨厌到不能再讨厌的脸，真恨不得亲手捏碎了她。

可惜啊，她现在是凡人，若是她亲自出手，要遭天谴不说，地府那边，恐怕是不好交代，不然，她也不会平白无故做这么多麻烦事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荼骁和夜阑到底是看上了你哪里，就这么非你不可，哪怕过去了万万年，哪怕荼骁都转世成了凡人，还对你如此情有独钟，夜阑甚至为了你，不顾天界法规，来了凡间，小白，你不觉得你很多余吗？若是没有你，荼骁还是战神，夜阑还是地府少阎君，都是因为你，他们一个成了凡人，一个假装凡人！你不觉得，你该死吗？”

万万年前，小白不知道朝云为什么恨她，只是她要杀她。

现在，小白懂了，她恨她，是因为爱，对傅夜阑的爱，让她因爱生恨。

她还是地府的扫地小仙时，就听说过，仙界有个十九公主，一直对少阎君情有独钟，为了他，是等了万万年，可少阎君对她始终无感，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天帝的联姻，驳了她的面子，可她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你是觉得，因为我，夜阑才不喜欢你？可据我所知，我还未出现的时候，夜阑就已经拒绝过你了，而在我死去之后，我不存在的这些年里，夜阑也从未正眼看过你一眼，你是仙界的十九公主，神仙本就该斩断七情六欲，你却被七情六欲困了万万年，是你爱不得，才造成了你的执念，哪怕你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也许杀了你，夜阑不会爱我，可杀了你，他就会回去地府，神仙逗留凡间，插手凡间的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清楚，我要的是他活着，只要他活着，我就有机会。”

“你现在不也是在插手凡间的事情。”

“小白，你不必说这些来扰乱我，你是一定要死的，只要你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一切都会回归原位，夜阑还是少阎君，荼骁或许还有机会回归神位，可若是你活着，夜阑就有可能被推上诛仙台，这样我的结果，我不能接受。”

“噗……”

小白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笑得朝云一蒙，“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你可知道，就算你不杀我，我也会彻彻底底的死去，因为，我只剩这一世了，这一世走完，我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就算这样，你也一定非要杀我不可吗？十九公主，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有苏长湛，也就是荼骁，夜阑对我来说，是朋友，以前，我不懂得情爱，现在我懂了，爱，是两个人的事，是强求不来的，你执念这么深，将来某一天，害他的人，不会是我，只会是你自己。”

小白后面说的那些，朝云都没有听进去，她关注的只有这一句。

“我只剩这一世了。”

这是什么意思？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只剩这一世了？”

“为了苏长湛，我舍弃了仙位，如今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失去了轮回转世机会的凡人，这一点，苏长湛和傅夜阑都知晓，其实，你不用着急的，凡人的一世很短暂，很快，我就会彻底从你们的世界里面消息，十九公主，你就大发慈悲，容我这一世吧！你看，我怀了苏长湛的孩子，这是我最后的时光了，就让我们这么平静简单的过下去吧。”

万万年前，荼骁为了小白只身入黄泉，就足够让朝云震惊的了，没想到，万万年之后，这朵小白花，会为了苏长湛舍弃仙身，放弃轮回转世的机会。

朝云是羡慕的，也是嫉妒的，但更是怕的。

她一刻都不想让夜阑冒险，当她知道夜阑去了凡间，当她知道，荼骁的转世在凡间，当她知道，小白也在凡间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忍耐了。

小白不在，她都赢不了，若是她一直在，她就更赢不了了。

哪怕知道，她所剩的时日无多，她也不想她再多活一分一秒，万万年的等待太痛苦了，痛苦得让她发疯。

她等了那么久，她却回来了，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小白，你太爱荼骁，而我太爱夜阑了，爱到，哪怕他不爱我，我也不希望他爱任何人，我只要他活着，一直好好的活着，可只要你活一天，他就不能好好地活着，这个险，我冒不起，我只能杀了你，哪怕知道，杀了你，荼骁或许会再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哪怕他会再死一次，夜阑会再伤心一次，我也在所不惜。”

十九公主朝云狠绝地看着小白，“你必须死，你必须死！”

小白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执念会如此可怕，眼前的朝云早已被自己的心魔所困，不能自拔，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判官大人啊！

生死攸关啊！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呼唤，若是阎王大人不管，她可真要死翘翘了。

小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判官大人，你快点来呀！

“你不要以为拖延时间会有用，荼骁和夜阑根本没有办法来救你，他们被我困在了业障结界当中，根本出不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和你费那么多口舌，小白，你痛痛快快得去死吧！至于荼骁，我会求父帝，让他有朝一日能重返仙界，再次为神，这是我对你最大的恩赐了。”

十九公主说完，嘴角的笑意愈发阴寒浓烈，“来人啊，把这妖女带下去，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