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裴玉锵知道这场战斗持续不会太久，皆因为裴玉锵体内的药效即将过去，此刻她已经感觉到手脚都很疼痛了。

尚霓裳边打边道：“就算皇上对你有些特别，但是你以为你是不可取代的吗？你们再也恢复不到从前，在皇上的江山面前，你永远第二。”

尚霓裳见裴玉锵不说话，便又道：“我已经知道，皇上将你们裴氏一门藏在哪里了，此时此刻，裴氏一门定被三千军士围攻，过了今夜，这世上便永远没有当初的护国功勋裴氏一族了。”

“你说什么？！”裴玉锵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

尚霓裳只哈哈哈笑得得意。

裴玉锵的感觉告诉她，尚霓裳并没有说假话。

她手底下忽然变招，千幻掌变成为凌厉的分筋错骨手，两指猛地捏住了尚霓裳的锁骨，随着咯嚓声，裴玉锵捏断了尚霓裳的锁骨，尚霓裳尖叫惨叫起来。

在这时候，却瞥眼看到观月阁下皇帝正负手走过，她呼一声，“皇上救命！”

就拼着巨痛从裴玉锵的手中溜了出来，再一蹬双脚，居然就从数十米高的观月阁阳台上跳了下去，她像一只断翼的白蝴蝶，直扑向皇帝火琰，而火琰的目光却越过她，看着站在阳台上往下看着的裴玉锵。

他可以感觉出来，裴玉锵脸上没有任何的愧意，她目光深幽冷酷。

火琰的心头划过一阵凉意。

这个女子，大概已经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女子了……

就在尚霓裳快要落地时，火琰运起劲力，飞身往上，接住了她的身体，因为惯性二人都重重地落地，好在火琰抱着尚霓裳就地翻滚数次，才堪堪停下，火琰的身体好几次擦伤，而尚霓裳则因为锁骨断了而生生痛的昏了过去。

“快叫太医！”

因为尚霓裳昏迷，观月阁下一阵混乱。

而裴玉锵则静静地等在观月阁内。

直到半夜时分，火琰才上了观月阁，他负手而立，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女子，见她坦然立在那里，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她素淡的容颜在月光的笼罩下，多了几分柔和。

但仍然和他印象中的那女子的面容，有着不小的差距。此刻，他又怀疑眼前的女子并非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因为她脸上没有当初那天真炫烂的笑容，而自他们相信，她也从未提供任何他们曾经在一起过的证据。

他本以为这件事不着急，但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

“这是第三次了，阿裴，你第三次伤害霓裳了。”

“你曾经说过，你爱我，你即爱我，便只能爱我一个，她要和我分享你的爱，她只能死。”裴玉锵语气淡淡，说着毫无感情的话。

火琰目光微闪，“阿裴，我爱你，但是她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她死。”

“是吗？”裴玉锵的语气依旧淡然。

她转过脸，看着他道：“她并非对你有恩，火琰，你从来都是不将恩德放在心上的人，因为你觉得，你是天之骄子，任何人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所以你在乎她，并不是因为她对你有恩，而是，她是尚霓裳，她是尚家的人。”

火琰的眸子里闪过怒意，他已然是天子，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尚家又如何？谁也不能将这种事拿到明面儿上说，否则就是有损龙威。

“你不要乱说话了，这次，你是一定要给霓裳道歉的。”

“她说，今夜有三千士兵正在围攻裴家的老弱妇孺，皇上，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那你说，今夜他们有逃出来的机会吗？”

“当然有，朕早就派人保护他们，他们半点事都不会出的。阿裴，你什么时候对朕如此没有信心了。”

“那要谢谢你了。”

“阿裴，霓裳受了重伤，她快要死了，但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她，你给她道歉好吗？”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

“不，我这一生，不会再给任何人道歉。特别是不能给你和尚霓裳，若是硬要我去道歉，那么我宁愿一死。”

她说着便忽然飞身往阳台下跳去，火琰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拉她，却见她千重掌影向他袭来，在他一缩手之下，她的身子已经如断线风筝般往下落去，火琰大喊一声，“阿裴！”

这一声，却是充满了心痛。

然而就在裴玉锵快落到地上的时候，忽然斜刺里冲出五个黑有人，他们手牵手形成一张网，裴玉锵正好落在他们手臂形成的网上。

看得出这些黑衣人的功夫都很高，再加上裴玉锵自身的功夫又很强，所以一行人轻松落地，没有丝毫损伤。

接着如同变戏法似的，这五个人各自拿出一段棍子和网布，组合在一起，便是一个还不错的轿辇了。

裴玉锵就坐在这张辇上，由四个黑衣人抬着，在另外一个黑衣人的引路之下，迅速离去。

火琰似乎看到裴玉锵的冷笑。

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大概有些伤痕是永远也无法抹去，有些错事没有办法再改正。

而裴玉锵坐在轿辇里后，向着火琰说了句话，可惜火琰没有听到，而她说的是，“看吧，若是真爱一个人，是时刻都会保护她，而不是欺骗她。”

好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死。

因为她了解楚湘王做事的手段与习惯。

他说要护着她，就一定会护着她，不管她是不是在他的身边。

所以对于黑衣人出去接走她，她没有任何的反抗，因为她不能留在代郡，尚霓裳会想尽一切的办法杀了她，而火琰根本相信尚霓裳甚于她，他根本不能保护她！

除了离开，她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的时候，裴玉锵的脸上还是默默地流了两行清泪。

因为这次与火琰的离别，是真正的离别，是相认之后，又再次的离别，此后，再相见，也不再是曾经。

她脑海里在这一刹那，回己起今日与火琰在一起的点滴。

一起吃饭，一起走路，他为她擦试唇角的米粒，他笑的像个孩子般的模样……

曾经，火琰，裴玉锵，在一起的曾经，真的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