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华舜是我的人。”何夫人爽快的承认，“我往外递消息，或者查探其他什么东西，都是靠华舜帮忙的。”

“华舜是什么身份，或者说他到底可不可靠？”方启晗点头，“您若是不介意，我想派人去查一查他的身份。”

说是这么说，但无论何夫人介不介意，他都得派人去查一下这个华舜的来历，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不谨慎。

不过依他这一会儿对何夫人的了解，何夫人一定会同意自己的想法，毕竟和夫人也是识大体的谨慎之人。

“您不必查了，华舜的身份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出乎意料地，何夫人拒绝了方启涵的要求，“这世上再没人比我更清楚华舜的来历。”

她低头，看着桌上昏暗的煤油灯，“华舜本不姓华，他姓何。”

“何家人？”明庭忍不住出声，“可当年不是说何家只有何小姐一位幸存者吗？”

“何家确实只有一位小姐逃脱。”何夫人也不隐瞒，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带了一丝痛楚。“你们应该查到了，何小姐当年是有一门婚约在身的。

何家被灭门那一日，未婚夫一家正好上门商议要提前举办婚礼，却不料因此惨遭毒手，同样被杀害，只有因为意外外出的何小姐幸免遇难。

至于为何要提前举办婚礼，也是因为这个意外。”说到这里，何夫人突然笑得十分甜蜜。

“和小姐与未婚夫是从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因为一时冲动，两人偷尝禁粿，何小姐未婚先育。

为了不让两家名声着想，以及这个孩子不至于一出世便被冠以私生子的名分，两家才会商议，要提前成亲。

何小姐，当时出门也是因为那天她突然有些不舒服，腹中一直胀痛。因为怕孩子出了事，何小姐没来得及和其他人打声招呼，便匆匆出门去偷偷看了大夫。

谁曾想，就是这个举动救了何小姐一命。或许这便是母子连心吧，孩子才察觉到母亲将要面对的危险，才会以此作为警示。”

“那个孩子就是华舜？”话刚出口明廷自己便否认了自己的猜想。“不对，他俩年纪对不上。”

“那个孩子正是家父。”华舜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回头望去，便见不知何时屋内的衣柜被人挪开，露出了下方的地道，华舜正是从这个地道中钻出。

“祖母，接下来的事便由我来说吧。”华舜将衣柜挪回原位，走到何夫人下方坐下。

“当年祖母自医馆回到家中之后，发现何家出事，意识到不对的她立刻选择了离开京城隐姓埋名。

在生下家父后，祖母将家父托付给自己的好友后回到京城打探消息，却因为意外被幕后主使发现，当时的已经成为武安侯府和定国公府之人到处都在寻找祖母。

为了不节外生枝，那些人便将祖母送到此处来看守。”

“这个村长便是当年专门负责在明面上看守祖母的人。来到这里的第二十年，那些人慢慢的对我放松了警惕，祖母便找到机会给她那位朋友传信。

父亲便是那时来到隐藏身份来到此地，在此安家落户，以便找到机会能够救出祖母。没想到，我们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等到这一天的到来。”

说到最后，华舜这个高大俊朗的汉子都忍不住抹起眼泪，“为什么，你们到现在才来？”

“抱歉，”方启晗垂眸，为什么现在才来。他可以说出一万个理由，可是他知道，此时的华舜需要的不是任何解释，他需要的只是安静沉默的倾听。

“舜儿，不是他们的错。”相比较于华舜的失控，何夫人显得冷静多了。“他们能够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过来，便已足够了，是我们把消息传出去的太晚。”

“夫人，是我们的错。”方启晗摇了摇头，“父皇身为一国之君，孤身为一国储君，未能及时发现大启境内竟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是我们御下不严，治国无方。

还有当年何家之事，到现在仍未找到真凶，无法告慰何家众冤魂在天之灵，是皇室之过。只是，何夫人对于当年何家灭门之事，您有什么线索吗？”

此时提起这事，方启晗明显是想暂时转移话题，让何氏祖母俩能够喘口气，换一下心情。却没想到合适，皱了皱眉，仿佛真的有什么线索。

“要说别的明显的线索是真没有，但有一件事，在当时的我看来不算什么，但到了后来，我是越想越奇怪。”

“我原本有个贴身婢女，名唤挑红，自幼随我一起长大，我二人情同姐妹。

挑红家中原本只有一个母亲尚在，父兄皆逝。只是突然有一天，挑红告诉我，有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上门说是她兄长的在外面的相好和孩子。

那女子进了家门后开始各种作妖，搞得挑红和她母亲苦不堪言。

当时我觉得这是她自己家中的事，便没怎么好意思去问，只是原本挑红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但自那之后便慢慢沉静了下来。

不只是性格，她的一些言行举止和做事习惯也和以前大不相同，在何家出事的前一段时间，挑红不断的去前院想要偶遇我的哥哥。

我原本以为她是想因为嫂嫂之事受了刺激，想要进入何家成为我哪个哥哥的妾室，以便摆脱她那个不省心的嫂嫂。

就在那段时间，家中就开始频繁的出现各种小事故，像什么三哥哥书房中有些信纸失窃，二姐姐绣的手帕丢失，堂哥的惯用的笔被在后院假山上发现，等等。

直到后来离了京城，经过多次回想，我才猛然想起，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前，挑红总是会出现在他们身边。

而且家中出事当日，我之所以会觉得腹痛，也是因为一碗挑红端来的羹汤，她说是有营养，让全部喝完。

但我因为婚事有些紧张不想喝，便在抿了几口后偷偷地将羹汤倒到墙角。

后来出门看大夫因为挑红，又不知去哪了，为了不泄露消息和身份，我是独自一人偷偷前去。等再回来，家中便出了这件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