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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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究竟如何呢, 一切得从新月嫁进硕王府后说起。

天神变成了又脏又臭的糟老头, 新月郁郁寡欢了很一段时日,菟丝花般的女人是离不开寄托的。不知其出于什么心理,经常邀耗子白花贤伉俪相聚, 有时是两人一起请,有时只请白吟霜一人。但无论何时, 都是好言好语,做得情真意切的, 看不出半点恶意。“你们的爱情好伟大, 好美丽,我好羡慕你们。放心,我会永永远远, 一直支持你们的。”

白吟霜心里怎么想,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皓祯对新月的印象是越来越好了:虽然, 她不像吟霜那样会弹琴唱歌。但是, 她的善良、温柔、大度,简直令人感动。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讲,小三月与小白花是同种类型,皓祯最爱的那一口。会哭、爱哭、肯跪, 动不动就卑微、小小的角落。而且比较起来,身份尊贵的新月似乎更加难得。当然,若要说皓祯因此就移情别恋到她身上了, 也不可能。不过,好感是大大滴。

皓祯与新月变得亲近,硕王与雪如是乐见其成。后者还不时敲打敲打白吟霜一下,警告其不许破坏。新月与白吟霜,一个是尊贵的和硕格格,王府名正言顺的女少主子;一个呢,不知哪野来的歌女,男少主子目前的心头肉。前者不能说有什么威望。不过,因为没人需要她下跪,且到处摆出一副大家做朋友的姿态,也哄了几个脑子不太清白的奴才,且上上下下不敢也不愿得罪她。而白吟霜呢,根本就成了府上大小雌性动物的眼中钉、肉中刺,没人瞧得起。几次,有时雪如敲打、其他下人冷言讽刺,新月居然站出来帮她求情或者出头,这更大大讨好了皓祯。他已言称对方为知己了。

八月初三,又是新月生日。等替自己庆祝的人走完,新月领着云娃,悄悄溜到府中花园,爬上假山,看月亮。“啊!”夜黑风高,当时的月亮正好被云朵遮了大半。新月没看清楚路,脚一滑,眼看就要从假山上摔下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矫健的身影,嗖地飞了过来,将她接了个满怀。这时,阴云渐散。一个光脑门、圆脸、两只牛眼,鼻下一撇胡子,新月终于完全看清了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噢!”她一声叮咛,软软地倒在那个温热的怀抱中,晕了过去。

“格格、格格!”云娃焦急地大喊。

“放心,她应该没事。”岳礼试图将新月从怀中挪开,交给太监们抬回去,未果。因为,某人虽然神志不清,一只骨瘦如柴的爪子却死死揪住他的衣襟不放,只能抱着她送到了就近的屋子。

不错,这回及时出场,拯救了新月的天神便是她公公,皓祯的老爹,雪如的丈夫硕王。他晚上从外边回来,恰巧经过。虽然年已五旬,因为弓马娴熟,身手依然不错。

“格格,格格,你没事吧?”外人走光后,云娃连忙问道。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新月醒来后的状态,实在令她担心。

“没事,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新月两眼发光,精神抖擞。老天是在补偿我吗!他是不是终于听到我的祷告,良心发现了!天神,我的天神。没有了努达海,还有岳礼。我就知道,我的命运不会那么悲伤,我的爱情一定会回来的。

新月的人生又圆满了。可硕王府,从此却变得气氛古怪,不得安宁。众人发现,新月格格似乎更热情了。不仅继续拉拢皓祯、白吟霜,对岳礼更是亲近,连雪如那的造访也频繁了不少。经常找借口,提议一家人吃团圆饭。没能在他他拉家上演的戏码,新月决心在硕王府实现。她不但要爱情,也要这整个家,准确地说,除了雪如之外。当然,她是不会承认的。这个自私的人呐,在受到质问时,肯定会哭着说:“我只是要那么一个小小角落,你们都不肯成全我?我只是要点亲情,要拥有一个家,没有要抢走什么,没有要抢走对方的丈夫、儿女。”

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的是白吟霜。也难怪,毕竟她一直对新月保持着警惕。“你看这幅画怎么样?哦,”故作惊慌的遮住嘴,“没,没什么,皓祯没说过什么。”“来,多吃点,皓祯跟我说,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哪个女人在被疑似情敌无时不刻传达着与自己情郎过从甚密讯息的情况下,还能认为对方无害,那绝对是迟钝到外太空去了。

有心自然有收获!新月看岳礼的眼神,虽然有所隐藏,但小白花还是敏感的觉得,仿佛跟自己看皓祯是一样。那么炙热,那么撩人。她试图跟皓祯提起,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一来,没有证据,都说捉奸成双、捉贼拿赃;其次,新月在皓祯心中的地位不低,而且高到了让她嫉妒,觉得危险的地步。去告诉雪如?更是想也别想。白吟霜清楚雪如对自己的厌恶与不屑。说出来不信还不算,恐怕对两人的关系更雪上加霜。

而岳礼呢,慢慢对新月的暧昧也有所察觉。他不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有妻有妾有通房,还在外边风花雪月过。小姑娘的心思,他懂。起初,是惊出一身冷汗。怎么办?杀人灭口不可能,他还指望新月帮皓祯恢复世子之位呢。再说,除了眼神幽怨、态度热情点,人家还没做出什么不可收拾、难以抵挡的行为呢。不然,先远着、晾着。打定主意,岳礼找皓祯进书房,两人私谈了一会。暗示儿子说,新月很缺少爱。不管父爱还是男女之爱,都是爱,做丈夫的有责任满足她。皓祯听完,犹豫了下,也同意了,就是不知道出发点是看在红颜知己的份上,还是真正对新月动了心。

两个男人会有如此想法,不稀奇。因为,新月一直表现的太明显。动不动就回忆当初在荆州的生活,一家人有多和睦、多有爱,重点强调她阿玛有多疼她,两人的感情有多深厚、密不可分。岳礼很阿q精神地自我安慰说:“移情作用罢了。”把新月当成了比正常稍严重点的恋父情结者。而皓祯呢,压根没看出猫腻来,还在心里检讨对新月关心不够。

被疏远,新月伤心了,哀怨了,发狂了。她开始寻找一切机会封堵岳礼,并在某天对方被逼得无处可逃且只有两人在场的情况下,将话挑明。“请不要拒绝我!见不到你,我的瞎了,耳朵快聋了,心也要不跳了。我没有妄想要取代额娘的位置,只求你,在这个家,在你心里,给我留一个小小的角落,能够天天看见你,跟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疯了吧!岳礼被她这番惊世骇俗、厚颜无耻的话吓得全身僵硬。跟皓祯之前因为白吟霜那堆瞎话相比,他觉得这个杀伤力更大。毛病吧!为什么呀!皓祯非要白吟霜,可以用少年人爱色解释。可新月,放着英俊的少年郎不爱,非赖上自己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再恋父、再移情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吧。难道,她之前跟努达海是真的?皓祯当时没说谎?“你不要过来!”见新月似乎要扑上来,岳礼连忙伸手挡住。这种情况下,他无法思考,只能放缓语气,先把她哄走。“这样吧!你的话太令人震惊了,我一时接受不了。你让我好好想想,过些时日答复你,好吗?你呢,也回去冷静冷静,看看到底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再度陷入爱情中的新月,哪里冷静得下来。虽然当时放过了岳礼,回去便开始茶饭不思,一天天憔悴。偏偏在皓祯面前,还装着强颜欢笑。看着比白吟霜更柔弱,更需要安慰、依靠的她,皓祯的大男子主义得以最大程度的激发。“新月比吟霜更需要我。”他自以为是的觉得。

以最小的代价谋取最大的利益,岳礼闷在书房好些日子,终于得出这个结论。不管新月是否真的爱上他,其实此事对硕王府来讲并不算坏,只要能把她控制住。看她那样子,不需要实质上做出什么,只要不时给点甜言蜜语,多关心些,就够了。到时,无须自己发话,新月主动就会替这个家考虑,替皓祯争取,就算是为了他。一切,一切只要瞒住其他人就好。

岳礼打的好算盘,他完全低估新月的占有欲与贪婪,也万万想不到皓祯感情的天平里已有少许慢慢朝新月斜了过去。这边,新月一阵阴、一阵晴的,引得皓祯更陷了进去。那边,岳礼虽然不喜新月麻烦了些,不过却颇为享受她的崇拜。少女的爱情,热烈且直接,仿佛让他恢复了青春。老男人嘛,总是难以拒绝年轻姑娘攻势的。因为,他们自己在慢慢走向暮年。而且,这位当事人,身份够高贵,不是冲着权势地位来,爱的只是他本人。于是,岳礼投桃报李地给了新月不少好脸。

还有白吟霜、雪如。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灵敏的。以雁姬当初对努达海的信任,尚能发现事情不对。处理过不少情敌,又深知岳礼本性的雪如,岂会被蒙蔽太久。经由一些蛛丝马迹,她终于发现了一个丑陋的事实自己的丈夫,居然跟儿媳妇暗通曲款;而她的傻儿子,还屁颠屁颠的跟在新月后头讨好,任由头上的帽子绿油油。

雪如崩溃了!她要报复,她要杀了那个不知羞耻的荡妇。可怜的女人呐,她根本没想过跟岳礼对质,只凭以往经验,决定私自解决。却不知,岳礼如今离精神出轨尚稍有少许距离,肉体更是绝对的清白,他只在玩感情投资,同样无耻的利用新月而已。

很快,雪如便抓住了机会。白吟霜怀孕了,在她给其停药两个月后。小白花一进府,“为免她生出什么下贱种子来脏了咱家的地”,雪如暗中吩咐下人给其下了避孕药,还好不是永久性的。所以,这次能派上用场。

新月很喜欢跟“朋友”有福同享,经常给白吟霜送东西,送吃的。白吟霜呢,也不太戒备,毕竟之前从未出过事。而这回,怀孕月份太早,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直接把打胎药放进新月送给小白花的食物里,当然太蠢。雪如采取的是多管齐下,相生相克法。食品当中,的确有寒凉之物。再加上小厨房每天端来的份例,以及起关键作用的,白吟霜屋里,被调换的,也是新月送的一件衣裳,贡品所织,但是材料是浸过麝香的。这样一来,小白花的流产是不可避免了。

“吟霜、吟霜!”皓祯抱着突然腹痛如绞、血流不止的小白花,仰天咆哮。

“请太医,快去请太医。”雪如一副极其关心的架势,立即吩咐道。

太医来了,小白花流产了。她依偎在皓祯怀中,泪流满面。新月也跟着扑在旁边,感同身受般,哭声听起来比她更伤心欲绝。

“查,给我仔细查,认真查。”雪如的嗓门第一次赶上了儿子与丈夫的水平,好像白吟霜流产自个家就绝后了似的。“我倒要看看,府里谁在做耗,谁害了我和王爷的孙子。”

还查什么呀!没几日,雪如精心准备,矛头专指新月的证据就全爆发了出来。“没有,我没有。”六月天,新月的神情却仿佛窗外飘满了飞雪,她比窦娥还冤呐。下跪、磕头大法又来了,她先是扯着皓祯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哀怨万分地说:“皓祯,你相信这是我做的吗?你相信吗?”

“吟霜!”又扑到小白花床边,“你呢,你信吗?你和皓祯的爱情,那么高贵、那么纯洁、那么美好,我怎么会忍心破坏它,怎么会去伤害一个还未来到世间的孩子,我以后也是要做娘的呀。”

小白花尚未答话,皓祯已经脱口而出,“不,我不信。你那么善良,那么美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一定是哪个恶毒的人在陷害你。”善良不说,以新月的柔弱来讲,她又哪来的能力做到,皓祯认为。

恶毒!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雪如立马上前扇皓祯俩耳刮子。这好像是第二次他因为女人而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母亲了,虽然这回没有明说。

岳礼咳了咳,语气沉重的说道:“我觉得,这事太蹊跷,不像是新月做的。”他也不相信呀,依据是新月的智商。更重要的是,她对皓祯根本没意思,不嫉妒又何来理由对小白花肚里的孩子下手。

“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武断。”皓祯说了还不算什么,岳礼一开口,雪如的理智统统没了,顿时言辞锋利,对新月狂加指责。

看着新月娇弱的小身板摇摇欲坠,皓祯眼睛一红。“额娘,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是非不分、诬赖好人。”

岳礼一向避免太刺激新月,赶紧打圆场,“好了,都少说几句。吟霜身子正弱,你们还让不让她休息。出去,都出去。”雪如还要再说,岳礼却一把扯了她往外走。“行了,这破绽百出的事,你还咬着不放,平时的精明哪去了。家和万事兴,别裹乱了。”说实话,岳礼对小白花肚里的孩子没什么期待。生母低贱,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再说,皓祯又不是没有生育能力,将来再怀便是。他如今更关心,是谁在背后朝新月捅刀子。事情要闹大了,新月讨不了好,再一发疯,全家都得玩完。

岳礼在追查真相,雪如却令秦嬷嬷端着补品,破天荒头一回进了白吟霜的房。“来,喝了吧,补元气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丈夫的心,她要拢回来;儿子的心,更不能让新月给拉过去。皓祯之前的表现,让雪如脑里警钟大响。要让皓祯回心转意,目前只能靠白吟霜。

“谢,谢谢福晋。”小白花受宠若惊,连忙从床上坐起来,刚披上的衫子一滑,正想拉起来,雪如已经三两步走过来,亲切地要帮她。

“天,天呐。”天热,虽然坐小月子穿不少衣裳。但因为刚刚还睡着,因此白吟霜里边只穿了贴身小衣。手指颤抖着抚上后肩的梅花烙印,雪如顿时泪如雨下。“女儿,我的女儿。”她差点脱口而出。

新月的罪状又多了一条,雪如将其上升为硬插进自己家庭的野心破坏份子,不但勾引自己老公,还阴谋破坏亲生女儿与养子的亲密爱情。这人,更非除不可了。

雪如筹划得挺好,一边一反常态对白吟霜亲热了起来,不仅不阻止,还主动撮合皓祯跟她一起;另一面,陷害不成,开始想法子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让新月自然死亡。

不得不说,她太心急。突如而来的热情,让小白花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且,皓祯也不相信,因为前后反差太大,太明显了。还有,流产一事,她还是没能瞒过岳礼。岳礼叹了叹气,没有太指责,只是跟她说,如果不想白吟霜生下两人的孙子,就给她下绝育药吧,一了百了。至于新月,为了皓祯,千万不能针对她。

沟通不良,雪如压根没明白岳礼的意思,只心嫉如狂,一根筋地认为,对方在替自个的小情遮掩,在保护她。夫、子,离心,她又没太多办法,只能再次找狗头军师姐姐雪晴想辄。

“你犯什么傻,说什么疯话!”刚吐了半截,雪晴大惊失色地捂住她的嘴。的确,这事太过匪夷所思,太荒唐了。“你有证据吗?亲眼瞧见了?”

雪如摇头,“不是,但我看得出。。。。。。”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雪晴还是觉得自个妹妹闲得没事干,得了癔症。

没人帮忙,雪如只能跟秦嬷嬷两人商量着办。府里不行,新月总有出门的时候吧,发生点意外,不算什么。去年,福家老大还堂堂侍卫呢,不也路遇匪人吗!不长眼的亡命之徒到处都有。

全家人,除了需要上朝的岳礼,都搬到了城外避暑。这天,雪如提议女眷们一起到某极其灵验的求子庙上香,当然,皓祯可以陪同。不过,要等在外面,因为里边只接待女客。

天热,除了知了喋喋不休地在树上叫唤外,蛇也出动了。不知怎地,路过庙里的院子时,窜出条三角脑袋的长虫,直奔三人而来。“啊,救命呀。”她们吓得尖叫,瘫在原地不敢动。

“嘶、嘶嘶。”伸出分叉的舌头,长虫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突然,飞窜起来缠住白吟霜的小腿。

“啊,啊!”小白花触电一般,拼命抖,想把蛇甩出去。

人家蛇大人也是有尊严滴,不想被甩得头晕眼花滴,一怒之下冲着她小腿就是一口,然后刺溜迅速滑回了草丛。

“吟、吟霜!”雪如呆了一阵,发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惨叫。“来人呐,救命呀!”眼看着,黑气就要朝小白花脸上涌了。

庙里的尼姑们闻讯赶来,七手八脚将白吟霜抬到室内,急救地急救,出去找草药的找草药。

“吟霜!”一声吼,屋顶都震动了。只见皓祯咆哮着闯了进来,新月拖在后边哭哭啼啼。

三步倒,没有解药,在运往别院的路上,小白花就断了气。“不,不会的!”母子俩异口同声仰天长啸。“呵,呵呵。”雪如爆发出一阵恐怖的惨笑,愣愣看着床上靠在皓祯怀里,袖口落出一方眼熟的手帕,却气息全无的亲生女儿好一阵。突然,扯住新月,“啪啪啪啪。”左右开弓,疯狂地扇她耳刮子。“帕子为什么不在你那里,为什么?是你,是你故意塞给吟霜,想害死她,对不对!”

“额娘,你在说什么?”皓祯一头雾水,什么帕子,什么这里那里?

新月两颊高高肿起,哽咽着不说话。还是云娃不服气地冲着雪如嚷道:“什么帕子,跟我们格格有什么关系。白姑娘是被蛇咬了,又不是被帕子捂死的。”

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抽出一方手帕,新月抽噎着对雪如说:“额娘,你别生气。你给的帕子,我有要好好收着的。不过,因为原来有一方了,而且,吟霜当时见了,更喜欢那块,我就送她了。”

“命啊,这都是命!”雪如听了,颠颠撞撞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听三人的对话,似乎那帕子很有问题,但绝对不是新月的错。而且,雪如似乎更接近真相些。失去小白花,皓祯已经少了半条命了,于是放下她的尸体,抓着雪如的肩膀就是一阵摇晃。“额娘,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什么?吟霜已经被害死了,你还要冤枉新月。”

“冤枉!我冤枉她!”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攒成一块,喷薄而出。“你不是说只爱吟霜一个人,只要她的吗?现在,她尸骨未寒,你就替这个不知廉耻,口蜜腹剑,勾引公公的贱人说话,你对得起吟霜吗!”

“什么?额娘你说什么!”皓祯面部肌肉扭曲,呲牙咧嘴,额上青筋一突一突地。

“我说什么,我让你认清这条毒蛇的真面目。”雪如把自己的见闻、怀疑,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皓祯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新月,表情狰狞,语气却极其温柔地说:“新月,额娘说的都是谎话,对不对?你那么高贵,善良,怎么会去勾引自己的公公,别人的丈夫。”

“皓祯!”这下换小三月无比痛心地盯着他,仿佛从未认识对方似的。“你怎么可以侮辱我的爱情!我一直以为,你和吟霜是我最好的知己,是最能理解我的人。”话音掷地有声,“是的,我为什么不能承认。的确,我爱你的阿玛。我崇拜他,仰慕他,他是我的天神。”

“啊!”野兽般的怒嚎,皓祯双手用力掐住了新月的脖子。“骗子,你这个骗子!我不该相信你,你害了我,害了吟霜,害了我们全家。”这时,新婚之夜新月的一言一语再度在他耳边响起。原来,她一直没变,变的只是天神的名字,由努达海变成了自己的父亲。更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对这个女人动了真情。

“好,干得好!”雪如疯妇般击掌大叫,“掐死她,掐死这个扫把星。”

“格格!”云娃冲上去,企图将新月解救出来,却被皓祯一脚踹断了两条肋骨。

哐啷!雪如顺手一花瓶砸她后脑勺上,“贱婢,我让你多事。”

趁雪如注意力只在皓祯、新月身上,云娃满头鲜血地艰难向外爬。“哎呀!”秦嬷嬷又给了她一下,见其不动弹了。才上前,企图让那对母子冷静下来。新月若真死了,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

屋里动静太大,早惊动了外边的人。此次跟着新月出来的,也有她自己身边的其他宫女嬷嬷侍卫。忍着头晕,云娃在意志消失前,使劲全力,大吼了一声:“额附要杀格格,快报官呐。”

立时,就有那脑袋精明的立刻朝外闯,不然,还等着那母子俩杀人灭口不成。剩下腿脚慢些的,运气没那么好的,只得硬着头皮进屋救人。

这边,硕王府的人,一边赶紧通知岳礼,一边分派人手准备将逃走的拦回来。

这一片,权贵们的别院都比较集中。因此,不消进城,逃出来的侍卫就叩到了邻近一家爱新觉罗氏爷们的屋子求援。“嘿,这异姓王的胆可真够肥的,然敢杀皇族的金枝玉叶。”等岳礼赶到,他的别院早已被重兵把守,围了个水泄不通。

“杀了?”武则天吃着冰碗,问小泉子。

“菜市口今儿可热闹了,刷刷几颗人头落地,还有人朝那皓祯、雪如脑袋吐唾沫的。”小泉子绘声绘色地形容。

当时,听完大臣的禀报,老乾不知该说什么好。活活掐死呀!虽然他讨厌新月,可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女儿死了,养子眼看也活不成了,精神崩溃的雪如疯疯癫癫地将二十年前的换子真相也说了出来。岳礼当场差点也没掐死她。老乾知道,都给气乐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呐。还查什么差,甭浪费了。”雪如、皓祯、秦嬷嬷处斩,罪名是谋害格格。岳礼没太大罪,不过爵位没了,一抹到底,废为庶民。至于帮凶们,雪晴暴亡。其丈夫,某都统,被老乾随便找了一借口罢官去职。梅花的故事,彻底完结。

新月的死,很长时间内成为北京城大小百姓的谈资。家中凡有闺女的,挑女婿前都要看看对方是否带狂躁症,会打女人。这件事,从中受益的有三人。翩翩皓祥母子,虽然一个出家,一个过继,不过岳礼倘若还在王位上,总免不了麻烦。如今,一个庶民,大家又从律法上脱离了关系,再不相干了。还有,克善。不着调的姐姐没了,从此不会再连累到他。拜皓祯所赐,因为死得还算清白,心软的亲贵们不免多照应他些,也算因祸得福。

兰馨和嘉嫁得不错,因此得知后除了感叹一番外,并未多想。在宫里,却有两个在夜晚长吁短叹。而且,想的还是同一人。“尔康啊尔康,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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