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小姐不这么认为，”春妮忧虑道，“怕是她会认为你为了讨好婆婆而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日后我自会跟她解释，”沈天瑜道，“能不能听进去便是她的事儿了。”

“小姐，我觉得江小姐她变了，变得浮躁，变得唯利是图。也许是咱们不够了解她，毕竟你跟她做朋友的时间不长，不像你跟周小姐，是从小到大的情分。有时候我真怀疑，江小姐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当初她知道你是富商的女儿，亲热得不得了，还一个劲地让你给她介绍对象。”

“不管海音是不是有目的地接近我，她也帮了我许多，算扯平了。你提起雅琴，倒让我挂念她了。晚上我闲来无事，想写封信给她。你帮我拿纸和笔来。”

沈天瑜在灯光下认认真真写信的时候，春妮跑到屋外去收衣服。风从小院里抚过，抚得大片的枫叶“啪啪”作响。沈天瑜想起了她的大学时光，她和周雅琴喜欢在偌大的校园里疯跑，跑累了，在草地上躺出两个“大”字。谈人生，谈理想，谈爱情，总觉得离自己很遥远。

如今一切都物是人非了。沈天瑜叹了口气，两颗豆大的泪滴将信纸浸出两个大水印。

翌日清晨，沈天瑜还未升帐，顾坤秀来了，携张妈推门而入。张妈手里提着个竹篮子。家里来客人，春妮高兴地朝两位老太太打招呼，并绕到床边摇醒沈天瑜，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下床。

“娘，你怎么来了？”沈天瑜的情绪比春妮冷淡得多，伸了个懒腰道，“这才几点？你昨夜没睡觉吗？”

“当然睡了，”顾坤秀笑得格外慈祥，“只是起了个大早，让厨房给煲了你爱喝的百合莲子粥。这种时候，将军府的主子们怕都没起吧，娘早些来，没那么显眼。”

沈天瑜干坐着缓神，张妈则把热气腾腾的百合莲子粥盛进碗里。

“将军府可不是寻常地方，”顾坤秀自顾找了张椅子坐下，朝沈天瑜感慨，“娘想见你一面，若找不到好的借口，也是不好意思来的。今天是重阳，我女儿的伤没痊愈，我煲点她爱喝的粥来看她，旁人怕也是不好说什么。”

“娘，你想我便来看我，”沈天瑜郁闷道，“何必前怕狼后怕虎的？哪里来那么多礼数？当初你非把我留在上海嫁人，不就为了能常常见到我？”

“娘一年若能见上你几面，就心满意足了，”顾坤秀道，“尽管将军府没有明文规定，不让亲家擅自探望，可来得随意了，来的次数多了，总惹人烦。设身处地想一想，我若有个儿子，新娶了媳妇，丈母娘天天往家里跑，我也是要叨念的。”

耳朵听着亲娘的话，嘴里嚼着热粥，沈天瑜渐渐有了精神。她实在没心情跟亲娘聊天，纵然有一肚子的委屈，她也不愿跟一个逼着她嫁给不爱的男人和找人盯梢她的人。

顾坤秀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贺季辰身上。说贺季辰是一位好姑爷，难得的好姑爷，沈天瑜该好好珍惜他才是。

“他的确是位好姑爷，”沈天瑜气不打一处来，“再过几日，你这位好姑爷又将迎娶一位少奶奶。既然你把姑爷当半个儿子，干脆也认那周小姐做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