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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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那一瞬短暂而又漫长, 江言笑听见自己心脏炸裂的声音, 满胸腔的血不断晃荡,呛的他几欲呕吐。

想象中太微剑刺向他, 血溅三尺的景象却未发生, 李玄清眉心冰棱纹一红, 仿佛赤色的岩浆涌入血管,他的眸中染上血色, 太微剑也染上红光。

【师尊……】

江言笑唇边溢出一丝血迹, 眼睁睁见太微剑脱开李玄清的手,化作一个赤色的小圈向他飞来。

江言笑颈上一烫。

数百年不染尘埃、清冷凌傲的太微剑,被其主人化作一道枷锁,套在江言笑的颈上。

“嗡——”

一旁的浮生剑发出一声尖鸣。江言笑竭力低头, 看见自己脖子上多出了一道赤红的项圈,仿佛火蛇绕颈, 随时都能勒死他。

明明被扼住了咽喉, 江言笑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他的脖子很烫, 视线有些模糊,太微剑化作的项圈逐渐黯淡,仿佛烙入他的血肉,隐没不见。

江言笑抬起头,发现李玄清眉心的红光也不见了。

用太微剑锁住江言笑似乎耗尽了李玄清所有灵力,他的身形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 定定地看向江言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可没等他说出口,他的眼前就被无边的黑暗淹没。

李玄清仿佛一只折翼的鸟,直直坠了下去!

江言笑:“师尊!!!”

在李玄清坠落的一瞬间,江言笑身上的禁制被解,不再被迫漂浮。他一把抄起旁边的浮生剑,急速下冲。

冷风划过,仿佛割刀子割在脸上。江言笑的视野里忽然一片混沌,所有背景都化为虚无,只余那道白色的身影,先是越来越远,接着急速接近,像一朵即将融化的雪花,一片随风飘散的羽毛,但凡慢一点,晚一点,就会错过,再也抓不住了。

他在空中抓住李玄清的手,阻止了他的下坠,然后拦腰抱住李玄清,落在浮生剑上。

“砰——”江言笑膝盖一软,跪倒在剑背上,手却垫助李玄清的膝盖,免得磕到了他。

系统早就吓昏了,自从冰雕会动还非礼了江言笑,它就不停尖叫,叫哑后自动熄了火。

江言笑眼前空白片刻,意识恢复后,第一感觉是手心很冷。

李玄清浑身冰凉,江言笑搂住他,仿佛搂了一座冰雕。这让他立即想起一刻钟前发生的事,手一抖,差点把李玄清丢出去。

【卧槽……】江言笑惊魂未定地想,那个冰雕长着师尊的脸,还会动,和师尊有何关系?

短短半个时辰,他受到的惊吓太多,心脏针扎般痛,几乎背过气去。此时此刻,怀里拥着李玄清,联想到刚才那一吻,江言笑越想越古怪,甚至产生了诸多荒谬的联想。

【怎么可能!】他忙打住念头,深呼吸好几口气,握住李玄清的手为他把脉,准备动用第三次读心术。

【我想知道……冰雕的秘密。】江言笑确定李玄清只是昏迷后,默念咒语,启用了最后一次读心术。

无数雪花在他眼前落下,天地变得白茫茫一片。

等视野清晰后,他看见一个白衣人抱着一个婴儿,逆着风雪,御剑驶向上真境最高峰——雪山秘境。

“呜呜……”襁褓中的婴儿发出奶猫般的哭声,有气无力,奄奄一息。

画面一转,白衣人与婴儿的脸同时出现在江言笑面前。

江言笑:【……是师尊?】

其实,仅凭这张脸,他是看不出这是李玄清的。之所以这么推测,是因为第一次读心术中他见过白衣人——正是他的师祖,李玄清的师父。

此时的李玄清应该才出生不久,整个人还没有一只猫大,小脸又青又皱,眼睛哭得通红,嘴唇发紫,随时都会丢了小命。

江言笑想起李玄清的体质——“天生寒体”。后人提起太微仙尊,往往羡慕他的天赋与体质,因为这代表着他生来比别人更适合当剑修,他的血肉之躯是一柄天然的剑鞘,他的魂魄,则是一把天然的寒剑。

可在回忆里,江言笑只见到了一个饱受寒体折磨、几乎被冻死的孩子,一时间心脏疼得发颤。

师祖很快来到秘境崖顶,他祭出太微剑,画出一个复杂的阵法,接着凝雪为冰,造出一个小小的冰人。

那个冰童子静静地在雪中坐忘,是江言笑所见冰雕的少年版。

“清儿,凡人皆有三顶魂火,两顶在肩,一顶在额心。所谓水火不容,冷暖不兼,你天生寒体,魂魄却是热的,如何挨得过去?”

“我想了许久,唯有一法可解。”师祖将婴儿托起来,并起二指,指尖对准李玄清的额心,“为师将你的一魂取出,封在这尊冰雕之中,魂魄适应寒冷,你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代价是,十岁前,你不可离开云浮山一步。直到你炼出剑魂,取而代之,方可出山。”师祖的声音化在风里,“希望你懂事后,不要怪为师。”

江言笑耳边嗡地一响——他终于懂了第一次读心术中最后一幕场景。

【师父,这里冷……我想出去。】

【现在不行,】师祖劝说三岁的小玄清,【清儿,你的三魂不可分离,若是踏出云浮山,会有性命危险。】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那尊冰雕就是师尊本人!里面残留着他的额心魂,所做的一切代表师尊的意志!

江言笑脑袋里的神经齐齐断掉,仿佛搂的是炭火,倏地松了手!

李玄清却没有摔落,原本昏迷的人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江言笑。

浮生剑仿佛也受到惊吓,在那一刹失了控,从低空坠落。

两人摔在雪地上,滚了好几圈。李玄清腾出一只手,在雪地上一撑,阻止了动势。

这样一来,他刚好把江言笑压在身下,锁住手脚,是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姿势。

李玄清静静打量了江言笑一秒,无视江言笑呆滞又骇然的目光,垂头吻了上去!

江言笑:【……!!!!!!】

这一次,不再是冰雕的吻,而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吻。

——他的师尊在亲他!

江言笑本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早就磨练出了一颗天塌下来也能当被子盖的心。到了此刻,才发现以前种种压根不算什么!

他连呼吸都不会了,血管一根根炸裂,化作炭火,把他焚了个粉身碎骨!

江言笑尝到了一股血腥味儿,是李玄清怕他憋死自己,强行撬开他的牙关,探入了他的唇!

他感到李玄清冰凉的唇胡乱落在自己唇上,动作凶狠,牙齿磕碰出了血。舌头长驱直入,毫无章法地攻城略地,明明是温软而微凉的,江言笑却仿佛吞了炭,在焚烧的灰烬中不断死而复生。

【我是不是要死了。】江言笑绝望地想,师尊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这种心思的?接个吻就恨不得吃了他,若他再敢逃跑,怕是会宰了他!

这样不行……他该怎么办?

江言笑被动地承受着狂风暴雨,被亲的又疼又麻,身体深处渐渐泛起一丝异样的燥热感。当一片冰凉钻进他的衣襟,贴在他的胸膛上,江言笑一个激灵,脱口道:“别!”

因李玄清腾出一只手侵略他,江言笑的右手得以解放。他抖着手,按住李玄清的手,不让他深入,颤声道:“师尊!”

这一声“师尊”出口,李玄清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顿了,抽出手,看向江言笑。

他的目光仿佛漩涡,将江言笑溺毙在其中。江言笑闭了闭眼:“……师尊。”

李玄清盯着他:“你不愿?”

江言笑艰难地摇了摇头。

“那这是怎么回事?”李玄清的目光顺着江言笑的脸往下,划过胸膛、小腹,落在两腿间。

江言笑这才意识到什么,顿时羞愤难当,恨不得一头撞死!

李玄清点到为止,没有让江言笑继续难堪。他的手向上,轻轻卡住了江言笑的脖子。江言笑颈上一烫,原本消匿无形的红圈又显现出来。

李玄清的眉心又红了,盯着太微剑化作的枷锁,目光深深:“江言笑,你应该知道了。我的一魂凝于冰雕之上,眉心有了剑魂,才凑齐了三魂。”

“这剑魂,我不要了。”李玄清一字一顿道,“太微剑就在你颈上,除非杀了我,否则,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六界之外……我都能把你找回来。”

“我要……把你关起来。”李玄清的瞳孔中红光流转,江言笑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师尊的心魔就是他!

【笑笑,跑啊!!!】耳边突然传来系统的暴喝。与此同时,江言笑感觉到颈上的红圈越收越紧,他快要被勒昏了!

【你不是早有应对之法吗?!愣着干什么,快使啊!】系统道,【谈恋爱也请注意时机!真想和仙尊在一起,也要等完成任务之后啊!】

【也是哦!等等?谁说我会和师尊在一起?你这话说的太早了吧!】江言笑呼吸越来越弱,因为缺氧,眼前甚至出现了朦胧的光点。

如果他真的被关起来,想逃出去就很难了!而任务失败的后果是……

江言笑咬咬牙,狠下心,决定按原计划实施。他并非鲁莽之辈,在回云浮山之前,就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

如果撞上师尊……就用逃脱升天阵!

【系统,咒语我背下了,怎么启动阵法?】

【用心头血!】系统吼道:【念咒时取心头血,你就能把自己传送出去!】

江言笑大脑一片混乱,听到系统的指示,想也没想,运起全身灵力召唤来浮生剑,握在手中。

浮生剑化作小刀般大小,江言笑默念咒语,艰难地侧了侧身,一剑捅在自己心上!

“噗——!”

李玄清瞳孔骤缩。

他的手一下子松开,第一反应去是用手去堵江言笑心口的伤,甚至忘了用愈伤术。

他摸到了滚烫的血,顺着他的手流落在洁白的雪上,洒出斑斑点点的血迹。

灼目,刺眼,像凋零的花。

“你竟然……”宁可自戕……也不愿留在我身边么?

风雪肆虐,黑云翻滚,李玄清的白衣也染上血,整个人化作冰雕,呆在原地。

他费尽心思、哪怕不要剑、不要魂都要留下的人,在自己心上捅了一剑,用最决绝的方式拒绝他,把他推下悬崖,万劫不复。

江言笑捅完后,才意识到自己犯蠢了!他动了动嘴唇,想解释,却因为疼痛和失血,说不出话来。

同一时间,他的身下,一个金色圆阵陡然显现。金光笼罩住江言笑,江言笑只来得及看李玄清最后一眼,就消失在了圆阵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读心术,读出了师尊的寂寞,第二次,读出了心痛与思念,第三次,读出的是爱意。

最虐的一波已经过去了,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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