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细细密密把心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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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水流红, 闲愁万种, 几许清雨,几度相思,都付梦里。

“心竹, 要不要沐浴?”刘熏将新的被子换上,用两边的流苏丝绦银钩子将青色的纱幔挽起来, 顶上是宝莲攒顶,四围淡色流苏, 细细地整理好了, 打量了郑心竹一眼,又笑,但是看她眉目间淡淡的辩不明神色, 看不出是喜是忧。

“心竹, 姑爷是待你极好的人了,就算有什么怨愤的, 这些年他待你的好, 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你也别憋屈了自己,也是要想得开,闷闷地,等下又让他担心的大呼小叫的, 院子里人仰马翻,”刘熏拿了龙纹掌梳来给她梳理那一头浓密的黑发。

却听得门外有人通报,巨鹿公打发了人来回话, 刘熏立刻让他进来,来人见了礼,垂手立在一旁,便道,“家主说了,苻诏宣,他有要紧事情去泓德殿,可能要傍晚时分回来,让夫人莫要挂念,还说他事情办完了,立刻就赶回来,家主说,他不是故意今天这个时候不回家,而确实给事情绊住了,事情一了,立刻回来,还说,早上起得早,夫人未曾起床,不好惊了睡意,就自己走了,还说dd”“停!”刘熏是在听不下去了,“小哥,你就说巨鹿公什么时候回来吧,其他的话就等他自己回来说好了,晚个半天的,也不打紧!”然后抿着嘴唇笑。

那个下人如同得了圣旨,马上闭嘴,抬手擦擦额头的汗,他真的有点吃不消,因为苻睿交待了他一大堆, 他也不能一字不漏的记下来,只记得大概意思,却还有一大半没有说呢。

等那人走了,刘熏笑得直不起腰来,“心竹,你看看吧,这天天腻在一起呢,一会子不见,就跟什么似的,还巴巴地派了人来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真是好笑了!”刘熏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就你最会贫!”郑心竹叹口气,瞥了她一眼,“我要去沐浴了,这湿答答的天气,弄得身上湿漉漉的不舒服,”然后站起来脱外衣。刘熏立刻过去帮她摘了腰带,脱了外衣,然后吩咐外面的人帮她准备香汤。

“这人要是自己不好,连天气也怪,可就没什么说的了,我早起了,忙里忙外的,雨雾丝里都几个来回了,身上也没粘哒哒的,这三月天气,不冷不热的,不知道有多好呢!”然后回头拿新的衣服,笑个不停。

回头却发现郑心竹脸红得厉害转瞬间却又苍白,听见她说,“我不过就说湿漉漉的,你倒跟我抱怨你累着了,回头给你找了婆家,看你是不是更累!”说完却又觉得有点暧昧,不由地脸更红,也不理刘熏,摔了帘子出去了。惹得刘熏在后面笑个不停,“我要是有了婆家,那还指不定谁累呢!”然后又去吩咐了,便朝后面去。

别院里苻睿和郑心竹沐浴的池子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琢出来的,中间一朵硕大的白玉莲花,花瓣顶端可以往外流水,香雾氤氲,清水濯濯,白莲温润。本来她们都是往水里洒花瓣,郑心竹却说花好好的开了园子里,没由的让她们洗澡去糟蹋,自己洗澡不准人家放花瓣进去。

但是水面蒸腾的雾气,却是清香幽渺,似莲香淡渺又似牡丹香浓,随着水气时聚时散。“刘熏,以后那个花露不要用了,一大池子水不知道要浪费多少!”郑心竹泡在热热的池水里,只觉得紧绷酸痛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心竹,这个是王妃特意帮你弄来的,巨鹿公看你不喜欢花瓣,就去要了西域进宫的花露,那花露多半都是后宫用,皇帝哪里会多?倒是王妃,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不知道哪里弄来了那么多,你就是尽管的用,也用不完!”刘熏塞紧莲纹花露瓶子,小心地放到柜子里。

“王妃自己也是个节俭的人,你看她自己不是也食不多,衣不费的,你何苦总是没由的就觉得她不好,她待人都是极温柔的,对下人从来都是宽容大度,巨鹿公府里里外外的事情,要不是她打理,哪里有这么轻松,你也别总是觉得她不好了。”

“我也没有说她不好,我就是觉得不舒服,”刘熏拿了蓬蓬丝来帮她擦背,“心竹,也就是你,对丈夫别的女人,一点都不排斥!”刘熏在她背后不满道。

“刘熏,要怎么样?难道天天横眉冷对的?巨鹿公对她已经够过分的了,我们不可以再让她觉得我们得了势头轻了她,你平日里也注意点。我吃得穿得,说得过去就好了,不要那么浪费奢靡的,每次有了好的东西,你都那么勤快地去搬回来,你说我又用不上,你搬回来做什么?还不是浪费?”郑心竹眼睛注视着中间的莲花,玉色清透,灵动可人。

“你呀,总是记恨着太后那档子事,所以处处里要给我抢个高枝,有好几次了,我也没有说,苻睿倒跟你臭味相投的,你一动作,他就以为我们喜欢的,巴巴地去弄一堆回来?你还不知道他?那个脾气心性?要是我们说喜欢点什么的,能买的都买回来,没不到的,到处去要,要不来的,巴巴的都去抢,那扇白玉屏风还不是你们两个生出来的事?放在人家张大人家里好好的,张大人是个雅人,你却说我们屋子冷清,没有个好看的屏风,又说我喜欢看玉色的东西,偏生他就听了去了,去要,换,千方百计,人家不肯的,都那么的求他,他还给抢了来,告到主上那里去,还不是挨了一顿板子?”

郑心竹叹了口气,用手撩起水,温热清爽。

“那也是姑爷赢了,虽然挨了板子,但是陛下却把他的金凤白玉屏风赏了咱,我说,当时直接去要主上的就好了!”

“胡说,你个丫头,就是没事喜欢搅和,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那就是个认定了不要命的主,你去惹他?天都给你捅个窟窿,”郑心竹回头白了她一眼,刘熏却笑的爽朗,“那也是为了你,不是你,你给他个天他都不去捅!”说完,用刻了花纹的葫芦瓢去舀水。

“反正以后你不许跟着他闹,没由的闹出那么事情来,让王妃出去为了收拾你们的烂摊子也麻烦的很,”郑心竹从水里站起来,刘熏将大大的棉巾披了她身上,擦干了,换了衣服。

“那也是王妃自己愿意,本来没有什么事情,她却要去插一杠子,难怪姑爷不喜欢她,”刘熏调皮地吐吐舌头。

“就是什么都知道?你是苻睿肚子里的蛔虫?”郑心竹系了腰带,便往外走。

“心竹,你等着,我去厨房给你端饭菜去,那些个丫头,总是不遂心,要这个,端那个,没由的让我窝火。”刘熏出来了,又拿了棉巾了裹了郑心竹的头发,“别拿下来,阴雨天的,要是受了风,头疼就不好了,”然后去挑了门帘出去了。

郑心竹看着她走出去,用手扶了棉巾,这都快夏天了,哪里就那么多说法。

她独自坐在窗前,发了一阵呆,觉得心头越来越乱,睁眼闭眼,似乎看见一个凤眼含春的少年站在海棠花枝下面,凄婉地看着她,让她心头恍然.

等了半天也不见刘熏回来,想派个丫头去看看,却见她们几个坐在园子里的凉亭里,不知道讲什么,开心地样子让人不忍打扰,便自己整理了头发,然后去找她。院子里花红柳绿的,鲜艳的颜色沐浴在春日雨后的淡色阳光里。

郑心竹沿着光洁细小的卵石小径从花园的垂花门穿出去,随手轻抚着小径两旁的槐柳叶子,刚沐浴后的清香同雨水洗过的园子融为一体,幽然飘渺。走出花园踏上青草地,草地软绵绵湿漉漉的,浸了裙摆,她也不管,反而觉得舒服。到了游廊下面拾级而上,穿过雕花游廊,一直朝巨鹿公府尽头的大厨房走去。

几个小丫头莽莽撞撞地跑出来,一个粉袍绿裤子的小丫头一下子撞在她身上,刚要发作,抬头看是小夫人,连忙谢罪,“你们慌慌张张做什么?刘熏在吗?”郑心竹扶起她来,和颜悦色道,那几个小丫头,却唬得低下头,不肯说话,郑心竹平时和她们打交道少,也不去管,“我自己去看看,你们都做自己的事情去吧,”然后那几个小丫头就得了赦的,匆匆跑走了。

还没到厨房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嚷的声音,似乎什么人在发火,还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郑心竹心里一惊连忙加快了脚步,嘴里喊着,“刘熏,你做什么呢?又在欺负人了是不是?”然后提起裙子快跑起来,因为她没有听见刘熏的声音,有点担心她。

推开厨房的大门,里面的场面却让她不禁眯起眼睛,怒火上扬,只看见两个下人模样的男人拉了刘熏的胳膊,一个身穿青衣的男人却站在旁边指指点点,刘熏的脸颊又红又肿,发丝凌乱,嘴角沁出丝丝血迹。眼睛却狠狠地盯着那个男人,一脸的倔强,不肯哭出来。郑心竹一下子看得大恸,他不管后面有人,没有回头,又挥手去打刘熏,郑心竹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起左手抓住那只右手腕,看见一张略微浮肿,面目清秀,眼睛混浊的男子。

他看见郑心竹抓了她的手,以为她也是府里的丫头,垂涎道,“没有想到这巨鹿公府的丫头,个个都这么漂亮,今天真是好运气,让我瞅了空子了!”然后另一只手来摸郑心竹的脸,郑心竹看他一副登徒浪子模样,不怒反笑,刘熏却在那里骂,“你个不张眼的,她是小夫人,”那男子一听却不当回事,那么多小妾,管她哪个,手就摸过来,郑心竹看着他那张虚浮邪靡的脸,不禁鄙夷不已,他的手还没摸到自己的脸,抓住他手腕的手用力往外牵,右手并拢成刀状,狠狠地朝他的脖颈砍去。

那男子本就是个纨绔子弟,哪里想到郑心竹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竟然手劲那么大,登时眼冒金星,觉得脖子都要断了,杀猪似的喊,“姊姊,姊姊,你们家的人欺负我!”坐在地上蹬着腿锤着拳头,撒泼耍赖。

“还不快放开?”刘熏厉声地对那两个抓她的人怒道,那两个人以看郑心竹虽然面容秀眉,却是不怒自威,手上看样子还会功夫,连忙撒了手赶紧去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年轻男子。

“刘熏,”郑心竹急忙去看刘熏,刘熏白嫩的脸被打了以后,红红的指印特别明显,“痛吗?”郑心竹替她聋拢头发,刘熏像见了亲人了,趴在她怀里就哭,哭得惊天动地的,把地上的男子吓了一跳,自己反而不哭了,看着她们,“刚才打你你不哭,现在有什么好哭的?”郑心竹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回头检查刘熏,“我说让你收敛点,端个饭还非要自己来,”

“喂,你是苻睿哪个小妾?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那个男子坐在地上,厨房的地面再干净也会让人觉得腻腻的,他却不管。

“我也没有见过你,”郑心竹看了他一眼,如同看一只蟑螂,她住在别院里基本不出来,苻睿也很少到大院子来,所以这里谁家的亲戚还是什么人她都不认识。

“我是王妃的弟弟,李方青,我要纳你的丫头!,现在就去跟姊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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