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也知道？”安央咬着牙，她看见装饰柜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可悲又可怖，“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利用这个对你做什么？”楚骁把她没说完的补充完，“做什么？你告诉我，像你这样的变态，我做什么，才能真的让你愤怒，让你失落，让你生不如死？”

不理她。

不管她。

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让她看到他们在她安排的剧情以外依然能好好的。

让她看见就算他们没按照她规划好的轨迹进行，反而能够更加岁月静好。

安央摇头，不想承认，她的对手，她的棋子，她创造的角色跳脱了她的掌控。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楚骁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就算没有你，我和安凉的个性该冲突的还是冲突，该不合的还是不合。也许我们早就该分开，也许我们还能再往前走一段路，但是结局是一样的。”他睁开眼，静静看着天花板，“有你在，我们就可以把让我们没坚持下去的罪名推给你。”

“不！”安央用力地嘶吼，“不是！你们注定的结局是在一起！是要结婚生子的！不是迟早会分开！我不会让你们分开的！”

“为什么这么想让我们在一起？为什么要把自己整成安凉的样子？为什么……”楚骁顿了一下，看向安央，“必须让安凉幸福？”

安央看着他：“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楚骁若有所思，再次看向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一本摊开的书，他在读上面的内容：“或许，很早以前，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那件事让你觉得就算有一天你会遇到你的幸运，你还是无法拥美好的故事，理想的结局。因为那件事发生以后，你就再也配不上任何美好了。与你有关的都是肮脏的，就算是再优秀的人，就算是那个人再爱你，你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因为你觉得你不配。”

“不要说了。”安央摇着头，看着地上的某个点，“不要说了！你在胡说八道！你根本不懂！你们都不懂……都不懂……”

她的声音变得嘶哑，绝望到心脏深处。

回忆像是被风吹起的落叶，慢悠悠地从空中洒下来，她想躲，却怎么也躲不掉。

“很痛苦。非常痛苦。看着那个人就在身边，就在眼前，你觉得伸手就能够到他，只要伸手……”楚骁微微挑起唇角，带着一点孩子气的笑意，漂亮的桃花眼里是让人一眼看了就会沉迷的流光溢彩，可等人仔细分辨以后，才发现在流光下，是刀锋一样的冰冷，“可是你偏偏不敢，不能，因为你不配，你太脏了，如果他跟你在一起……不，就连这种想象都是对那个人的亵渎。”

“啊！”安央爆发出有些喜感的咆哮，她用力攥着拳，使劲下压，像是要把自己从地上扥起来。“不是！不是！你不要瞎猜！我没有！我没有啊……”

“这时候你发现了一个和你梦想中要成为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她有所有你想要自己拥有的品质特性，甚至比你自己想的还要完美。她是真实的，她有缺点，可就算是缺点也很让人喜欢。不像你，你的缺点只能让你和泥土一样廉价肮脏。”楚骁轻轻舒了一口气，“这就是你最羡慕她的地方，她很干净，从里到外，从小到大，她的经历，她的品性足够让她配上你心目中那个优秀的人。哪怕她的身世没有你那么耀眼，她还是能坚守住自己纯粹的一面，不像你……”

安央慌了，扑过来，想要抓住楚骁的手，却被他躲开：“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继续说了！那个不是我！那个不是我！”

她最卑微，最渺小，最不堪的秘密就这样被撕开，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照出原形的妖怪，被一棍子打到，快要魂飞魄散了。

“你说的都是你自己瞎猜的！那个不是我！我不是那样子的！”

楚骁就当她的求饶和否认不存在，还自顾自地说着：“你连承认自己嫉妒她的勇气都没有，你甚至不敢以自己的名义去破坏她的生活。写小说？那是借口吧。其实就是嫉妒，就是想要她也得不到你得不到的人。”

“不是！”安央跳起来，哈着腰，眼神疯狂地看着楚骁，“我不嫉妒她！我也不想破坏她的生活！我是这世上最希望她能和你在一起的人！”

“嗯。”楚骁点头，转即眼神却变得凌厉，流光不再，只剩锋芒，“可是，你梦想里的人不是我，不是么？安凉一开始喜欢的也不是我，不是么？如果不是嫉妒，如果不是破坏，如果真的是只想替她设计一些荆棘坎坷，让她和爱人的感情更牢固。你的小说，主角为什么不是许弋和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