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最左边的一房屋子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呜咽声，像在哭，又生生被什么堵住了嘴。

她从一开始还能隐忍的小声呜咽，到后来凄惨的大声呜咽，听得张青心惊胆颤。

叫完后就没了动静，只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妇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圆胖的脸，细长的眼睛，一身染血的粗布衣裳，头上包着块花布。

她一眼便瞧见了院子里穿着上等绸缎披风的张青，眼前一亮，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眼神里又多了几分鄙夷。

心里想的是：谁都知道来找她是干啥的，这姑娘瞧着富贵，其实是个与男子苟合的不要脸的。

张青看见她的眼神，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真想转身就逃，可是脚下像生了钉子。

动不了。

“你是来找我做的？”妇人扫了眼她的肚子。

张青脸色泛白的点点头，又突然摇摇头：“我……我还不确定，你……你会摸脉象吗？”

妇人嗤笑着扔下手中带血的剪刀：“我就是做这一行的，那个还是摸得出来，你跟我来。”

她在前头走进了是间的屋子，张青犹豫了一下，毅然跟了进去。

屋子里打扮很简陋，除了一张桌子，梳妆台，还有一个大屏风，屏风顶上漏出后面的床帐子。

妇人示意她进去。

张青在前世还是个小姑娘，哪见过这阵仗，心里吓得咚咚直跳，可是这种时候她不能怂，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乖乖躺到床上。

床上铺着又脏又旧的绵布单，脏到黑漆漆的，还有一股异味儿，张青更难受了，真想拔腿就跑，可是古代这种黑婆子很难找，女子想要堕胎太难，像她这样还要避着宇文宣，不能矫情。

“把肚子露出来。”妇人一屁股坐到床边大声道。

张青诧异又小声问道：“不是把脉吗？”

“不是，老娘我不用把脉，就摸肚子就能摸出来。”妇人不耐烦的动起手来,动作粗鲁的帮她捞起来，一脸羡慕道：“皮肤真好。”

她嘴上说着，手中动作却不轻，朝她小腹上重重的按了下去。

张青难受的别开脸，十分难堪，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妇人摸了几下，随口道：“有了，可能一个来月，要做掉吗？一两银子，婆子我手脚快得很，喝了药只需要一柱香不到它就没了。”

张青惊愕的张着嘴，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心头不知是喜还是悲，她竟然怀了她和宇文宣的孩子。

“喂，我问你做不做，做就先给银子，婆子我可是很忙的，你没瞧见旁边那屋的女人刚落了，孩子大得很，我还得去给她弄弄。”妇人语气凶巴巴道。

“我我……”张青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不舍，总之心情很复杂，她本来该语气笃定的说打掉了，可是真的发现有了他的孩子，心里总有个声音在找各种理由阻止她。

他必竟是个小生命，她真的要杀了他吗？

他是宇文宣和她的孩子，就算她们没在一起，她也可以生下来，这样在古代就有一个最亲最亲的人了。

……

一个个奇怪的理由纷纷冒出来。

妇人见她犹豫，皱眉瞧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你先想想，我去去再回来，想好了要做就先给银子，婆子我概不赊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