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厢房内，无边的一丛玫瑰开的正艳。

卓家大小姐平安归来，可是屋内的人却没有丝毫喜色。

都围成一圈站在床头看着卓烟锁，一个大夫正在细细把脉查看。

“常大夫，”卓航身着暗紫色马褂，坐在外厅仔细询问，“小女的眼睛可有救？”

那大夫六旬左右，是卓家人常用的，也是卞城除了医院之外为数不多的独立开医馆的传统大夫之一了，在卞城素有盛名。

只见他摸着胡子沉思了一会，方才缓慢说道：“大小姐气脉不通，内里虚弱，像是风寒高热引起的双眼蒙翳。我仔细看了她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异常，疾病在内啊！”

卓航还没说话，一旁的三姨太顾静已经忍不住问道：“大夫，有没有可能看得见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那常大夫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卓航施了一礼：“老朽行医多年，的确看到有人高烧后失明复明的，但那都是几个时辰的事情，像大小姐这样已经多日不见光明的，老朽实在是不敢妄下定语啊！”

那就是很难喽？二姨太和四姨太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治，一定要治！”卓航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眼底犹如一片黑雾，看不到底：“烟锁是我最疼的大女儿，不论花去多少钱，要多珍贵的药材，你都无比给她治好！我要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来，治不了，你在卞城也不必混了！”

那常大夫吓得不敢多说一句话，唯唯诺诺下去。

四姨太尹秀儿挪动到卓航身边，娇声劝慰：“卓爷，大小姐吉人天相必然不会有事的，您有何必威吓大夫呢！他要是不行，咱还是可以试一试西洋大夫的。”

装什么好人啊，这个狐媚子，又要发功了，二姨太翻了个白眼。

奈何卓航受用啊。

尹秀儿虽在孕中，可她的面容依旧白皙静好，除了肚子比卓烟锁失踪前又大上好几分，其他的倒是看不出变化，还是那样纤细玲珑的模样。

卓航眼底软了些，他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关心则乱啊，烟锁，烟锁的母亲……”

话还没说完，一阵吵闹从院中传来，一个女子在院中大声喧哗。

“我的锁儿在哪里？锁儿，锁儿，妈妈来晚了……”

那女子似乎前言不搭后语，行事非常癫狂。

忽然间一声什么东西打破的声音，外边看守的众人又是一声惊呼。

卓航的眼底闪过一丝疼痛，极快，但是马上让更深刻的厌恶所代替。

“外边是怎么了？是母亲来了吗？”卓烟锁被吵到了，凝神细听，似乎是母亲的声音。

春雪神色间似有不忍，但是想了一想，这大夫人都到跟前了，与其别人告诉她家小姐，不如她亲自告诉。

“大小姐，外边是大夫人来看你了。”

“母亲身子不好，何必到我这里伤心啊，不过她既然来了，外边也不用这样吵闹啊！”

春雪忽然跪在地上，叩头不止。

“大小姐，春雪没用，您不在的时候，没有替您照顾好大夫人。大夫人染上鸦片瘾，每日都要抽上几口，一日不抽就脾气乖戾，这已经是全府上下公开的秘密了。”

“徐妈呢？母亲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找父亲劝阻！”卓烟锁只觉得又怒又痛，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喝问。

这些个人居然把母亲算计到这样的地步！

“找了，原本卓爷也请了医生来控制一下，可是自从牧帅来报，小姐失踪之日，夫人，夫人不知怎么地，居然当众打了卓爷一巴掌！”

卓烟锁听得遍体生寒，她，真是糊涂了，居然忘了其实父亲是有最大嫌疑的人。

春雪接着说：“后来，卓爷对卓夫人不管不问，甚至，甚至把徐妈赶回乡下，换了人伺候了！自打换了人，夫人的鸦片瘾一次比一次厉害，眼看着人都脱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