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数和方程正盯着大门看，听到保安如此说，顺着他指的方向朝前方看去，前面几十米远处有个细细高高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手里牵着一个孩子正慢慢的朝这边走来。她的身子向前挺着，腰弯的像把弓箭，走十步远的距离手里抱的孩子已经滑落到了地面，原地停下休息了几秒，又看她换了一只胳膊抱起另一位伸着手臂求抱抱的小孩。

稍微又走进一些，才看清她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帆布鞋，细长的两条腿裹着黑色牛仔裤，上身是一件又宽又长不太合身的古铜色卫衣，长长的马尾辫松散的躺在脑后，额前掉下的一缕头发遮住了半张脸，远远望去像一只行走的巧克力冰棍。

即使只露半张脸言数还是一眼认出了，出走过来的就是---娀子！

方程看着前面这个吃力前行的女人，眼睛有些发酸，人长的这样瘦力气却不小，抱一个还要牵着一个，估计自己都没有这样的力气了，扭头问身旁的言数：“是娀子吗？怎么还是两个孩子。”

言数“嗯”了一声，他想往前走，却突然感觉脚下软绵绵的，方程一看，赶紧用手扶住了他，小声说：“你坚强点！”

“我没事……”言数嘴里说着没事，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眼看娀子快到了，方程看言数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只好走了几步迎上前，“娀子，我是方程，你还记得我吗？”

娀子定睛看向方程，同时也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言数，她的脸刷的一声变的煞白，手里抱着着的言毅随即也滑到了地面。

“你们……怎么……来了？”娀子结结巴巴，口齿不清。

“我们来看你呀！你哥在后面，赶快去打招呼吧。”

娀子眼睛已经开始发热，忍了忍没有让泪水流出来，而脸上的肌肉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腿像灌了铅，紧紧牵着毅、然一步一步挪到言数面前，“哥，你来了？”

言数看着她嘴巴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他把一直盯着娀子的眼睛移开，转头时随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珠。

保安大叔看着眼前尴尬的场面，像是在看电影，并不敢吱声。

方程见言数没有办法说话，上前对娀子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车上聊。”

说着推着言数走到车旁，方程把言数扶上车，在副驾驶坐好，随即又帮娀子打开车门，娀子只好领着孩子上车，方程回头对保安大叔摇手，大声说了一句“谢谢”开车离开。

车里空气像被凝结，娀子没有开口，言数看着车窗外也不和娀子说话。

方程觉得气氛太尴尬，回头看了一眼问娀子：“去你家的路怎么走？”

“你们住哪里？”娀子没有回答，反问方程。

“旁边的酒店。”方程不知道娀子什么意思。

“咱们可以去酒店吗？”她不想带言数去自己住的地方，因为自己住的地方实在太简陋了，比第一次见到江粼时还要简陋！

“去你住的地方！”一直没有说话的言数，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他声音不大，却无比的坚定。

娀子能感觉出言数平静话语里的怒气，只好答应，“那好吧。”

又是一阵安静。

言毅拉着娀子的手，看着前排坐着的言数和方程，突然问道：“妈妈，他们是谁？”

“是叔叔，他们都是妈妈的朋友。”

方程笑着回头看了看两个孩子，“他们两个是龙凤胎吧？今年几岁了？”

“是的，过完年五岁。”

“叫什么名字？”

“言毅、言然。”

“随你的姓？”

“对啊。”

方程不能问的太直白，初次见面总不能立刻问孩子爸爸是谁？可听到娀子说姓言，他猜测和江粼无关。

很快到了地方，车子停下，言数推开车门下来，看了看四周，问了一句：“你住哪一栋？”

“红色墙壁的那栋，在6楼。”

楼下老板娘远远看着娀子回来，笑着上前打招呼：“放学回来啦？”

娀子笑着点头，“是的。”

老板娘瞄着言数和方程又问：“这些都是你同学吗？”

娀子随口回答：“是的。”

老板娘冲言数和方程点头微笑，方程笑着回应，可言数好像没有看到她人，看也不看一眼，推开门直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