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数心想，的确，不知何时回家待几天已经是件奢侈的事情了。

“让我一个人去姑姑家吗？”言数问言母。

言母看了看婈子和娀子。

“别看我，我不去，最讨厌去她家了。”婈子摇着头说。

“让娀子和你一起吧，她在县里读书，有时周末不回来还去她家吃饭，应该拿着礼物去答谢一下。”

娀子点头，“好，我去！”

娀子脱下脚上的胖头棉鞋，换了一双运动鞋，换了件干净的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言数，两人出发去姑姑家。

到了姑姑家，只有姑母一人在家，姑父和表弟，去了他奶奶家陪客人，表哥在单位值班，要很晚才回来。

一年不见，姑姑胖了很多，也老了许多，看到言数姑姑很高兴，姑姑亲自端了一杯水递过来给言数，“上次你爸爸过来我家，听他说你现在每个月一万多块钱的工资，真有这么高吗？”

“基本工资是有这么多。”

“这样说比去银行上班还高！”

“银行上班比较轻松，我的工作比较辛苦，经常出差。”

“出差算什么辛苦事情呀？你很不错了，算是为你爸妈争光了。”

“算不上争光，只希望给他们减轻一点负担。”

“他们也没有啥负担了，你这么高收入能养全家人了！你看你表哥，工作这么多年了，一个月才两千多。”

“这不一样，他是国企，国企福利好。”

“初中毕业的能进你们单位吗？”

“可以进去车间坐普工。”

“普工多少钱一个月？”

“一千多，不到两千块。”

“累不累啊？”

“不累，就是在流水线上比较无聊，日本企业管理的很严格，很多规矩。”

“那估计不行，你二哥根本坐不住。”

“车间都是这样的，国内的好些，没有这么多规矩。”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到现在也没有个正经的事做。”

“他当过兵，可以去派出所之类的吧。”

“是的，你姑父还在找人办这事，得托关系。”

“派出所可以的，还得看他自己怎么想的。”

“他啥也不想干，就想玩。”

“呵呵！”

娀子坐旁边听着也插不上嘴。

姑姑家有两位表哥，只有老大读完了高中，姑父托关系让他进了国企，小表哥读完初中，然后去当兵，在部队混了几年，现在回来了，国家是不分配工作，得自己谋出路。不过姑姑一家在县城多年，去派出所找个工作应该不是难事，只是工资不高而已。

吃完中午饭又陪姑姑聊了一会，两人起身告辞，姑姑把两人送到小区大门口，言数从口袋掏出三百块钱给姑姑，“这个给你，我从青岛回来的匆忙，没有帮你们带礼物，你拿着买点用的着东西。”

姑姑推辞了一下，最后把钱装进了口袋。

离开姑姑家，言数对娀子说：“时间还早，我们去趟银行。”

“去银行做什么？”

“给你办张银行卡。”

“我不需要，又不需要存钱。”

“用的着，我以后给你汇钱方便。”

“不用了，你不用汇钱给我，咱妈说了，开学时让我从她那里拿学费。再说了，你刚工作半年，回来给父母那么多钱，又买了那么多家具，总得留点给自己用。”

“我没有关系，到青岛很快就发工资了。今年家里盖房子，接下来要一直花钱，你从家里拿钱不方便。”

“我一个学期花不了多少钱，现在真的用不着，以后再办吧。”

娀子说什么也不肯去银行，言数知道她倔，只好随她。

“行！下学期再办也可以，不过这学期家里没有地方住，你少回家一些。”

“我知道了。”

春节假期很快过去，就像必须离家的人们，转眼又飘去了远方。

言数回到青岛后，身上基本空了，还好元宵节过后就发了工资。正常上班后，言数在附近报了驾驶培训班，抽空开始学开车，公司有一些车给出差不太远的同事用，言数想着自己学会开车，以后去无论哪里办事就方便了。

家里，言父开始买砖石，水泥，钢筋，按照景行送过来的图纸，开始请工人建新房。还好对面大伯家空着，可以临时住几个月。整个春天，没有什么雨水，房子建的很顺利。

三个月后，房子基本完成，娀子“五一”放假从学校回来，远远看到一栋灰色乡村小别墅高高立村口。

“好快呀，两个多月没有回来房子已经快建好了。”

到家，看到灰头土脸的父母又憔悴了不少，院子里一片狼藉，以前院子种的两棵果树不见了，娀子转了一圈发现树被砍去了很多枝丫，移植到了外面。虽是春天树上只稀疏长着几片叶子，几株竹子在凌乱的墙角苟延残喘一样耷拉着脑袋，还好没有直接被扔掉，它们还活着。

可能父母太忙了，整个春天都没有人给它们浇水。娀子端来一盆水给竹子浇水，言母看到说，“别浇水了，过几天重新砌院墙还要砍掉的。”

“啊，能不砍掉吗？”

“你爸爸说妨碍砌墙，根子可以留下，以后还会长出来新的竹子。”

娀子吐了下舌头，“这毛坯房子看着完全没有办法住人。”

“粉刷一下就好了，建房子都是这样，和燕子筑巢差不多，都是一点一点的磊起来的。”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活吗？”

言母看了看周围，“你去把盆子的衣服洗下吧，我最近腰疼厉害，弯不下去了。”

“房子上的活交给工人就好了，你和我爸别帮忙干了。”

“你爸得盯着，找工具，跑腿。我就烧水给他们喝，闲不下来，还好粉刷比较快，剩下最后的细工，慢慢修。”

“不知道暑假回来，这房子可不可以住人？”娀子很担心放暑假后房子还没有建好，自己回来没有地方住。

“应该可以，咱家盖房子期间没有下雨，房子干的会比较快。”

娀子放假三天，在家洗了三天衣服被褥。返校时，她也觉得自己腰疼的直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