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日出西边雨

名落孙山有人知

周日早晨，天刚萌萌亮，言父言母起牀去田地里收麦子，娟子也起牀了去了，言数眯着睁不开的双眼，跟在后面。

言母临走的时候让婈子起牀做早饭，婈子迷糊答应着，却转身继续睡觉。

忙到太阳高高升起，大家起身回家吃早饭，言数饿的肚子咕咕叫，回家看到早饭已经做好，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全家人换下的衣服已经洗好，凉衣服的绳子上挂的满满的，娀子正在给家里养的两只绵羊喂草料。

婈子坐在房间里装模作样的看书，言母问婈子：“早饭是娀子做的，还是你做的？”

“妈，她做的我做的都一样的啊，我要中考了，娀子做个早饭有什么呀？她会做，又不是不会做呢？”婈子嘟囔着说。

“你一周就在家两天，回家也不帮点忙，在学校多用点功不就好了吗？娀子今年没少帮忙，早晨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收拾好家里，还去田里帮忙捡麦子，你可是越来越懒啥也没干吧！”

“她中考在即，就算了，反正娀子会做家务了!”娟子在旁边给婈子解围。

“就是嘛，我这不是要中考了嘛！”

“看你能考个什么好学校！”

“卫校啊，我一定考上卫校，我要当个白衣天使！”婈子高高昂起头，一脸的自信。

是的，婈子想考中专，走捷径，婈子不愿意读高中，她没自信能考上大学，不如上卫校学点技术，在医院做个护士医生之类的，言父言母也很支持！。

往年农忙时，言母总是留婈子和娀子在家，帮助家里做饭，娀子之前小，在家给婈子打个下手，烧个火之类的。今天，看到娀子毫无怨言的把所有的家务全包了，言数也觉得娀子一下子长大了。

农忙终于结束，娟子回去上班，婈子中考考的还不错，去读卫校她很有把握，言父言母也松了口气，中专只有两年，这给家里省去很多的费用。

婈子中考顺利，言数却高考落榜，差了6分。

接到通知那天，言数沮丧到了极点，只是6分，一道数学题而已，命运像是在跟他开玩笑。

又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父亲和母亲愁眉不展，娟子也专门请假回家安慰言数，复读还是就此下学又是个问题，全家人坐在一起，父亲不同意言数去打工，村里有几个初中或高中毕业去当兵的男孩子，言父想让言数去当兵。

言父说：“如果你真的不想读书，去当兵也可以，当兵期间也可以考学，你可以考军官，如果能考个军官，那可比考上大学风光。”

“你让数自己选择吧！”言母说。

娟子说：“当兵是条出路，但是咱们家在部队根本不认识人，上头没人，很难在部队混出来的！咱村的那几个去当兵的，有的人在军区部队有认识的人，那人好歹是个干部，退伍后找个工作也没什么问题，可是言数呢，如果去当兵，就只能靠参加部队的考试才能出头，在部队考试不比高考简单，而且还得关系，这条路比高考还难。”

娟子虽然只比言数大三岁，因为打工出去的比较早，见世面也多，在家里说话很有分量，娟子坚决不同意言数去当兵。

家里的气氛低沉的像暴雨要来临，闷的透不过气来。趁娟子和父母在屋子里讨论不止时，言数站起来走出院子。

夜空中挂着一轮不太圆的明月，几片薄薄白云漂浮在它周围，四周非常安静，偶尔听到几声青蛙的叫声。

该怎么办呢？言数心里对部队是向往的，可是他知道在部队出头太难了，什么的样的情况都有，村里有个出去当兵的，花了很多的钱，最后留在部队给一位干部开车，有什么前途可言，脱离了农村又如何，在部队混口饭吃罢了。

选择高考呢，万一又落榜，当兵的年纪也会被耽误，村里有位大哥，高考复习了三年，每年都是差几分，后来只好放弃，可耽误了几年时间，当兵的年纪也过了，最后只能去工地打工，这两者都不是言数想要走的路。

言数不知道如何选择，这种煎熬，像极了8岁那年，娀子随时会被送人的感觉。正胡思乱想着，突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哥！”

言数转过头，是娀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站在言数身后。

“怎么啦？你怎么还没有去睡觉？”

“我睡不着，哥，不如听大姐的，你就复读一年吧，只是6分，你再努力点就好了。去当兵，咱家没关系，也没钱找关系，大姐说在部队考试还有年龄限制，过了年龄就没资格考试，高考虽然难点，可是没年龄限制啊！”

“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的！你去休息吧，别多想了！”

“哥，你也回房休息吧！”

言数点了点头，拍了拍娀子的头，回了房间。

娀子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家里的什么事情她心里都很清楚，有时候，她的这种不再撒娇的懂事令言数心疼。

言数睁着眼睛躺在牀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娀子说的有道理啊，只是6分，认真复习一年如何攻克不了6分呢？应该给自己一次机会，只一次机会，自己才18岁，耽误一年去当兵也不迟，不能因为一身军/装而放弃高考。反复想着这个问题，言数下了决心，要复读，否则自己会后悔，他不想让自己后悔。

村里至今没有人读大学，为什么自己不能打破这个先例呢？

第二天起牀，言数开始收拾自己的书籍，将想法告诉了刚从田里回来的父母。

言父看言数下了决定要复读一年说道：“你想好了就行，复读两年也没问题！”

“不！只一年，如果这一年攻克不了6分，那我就去当兵！”

“这就对了，你得对自己严格点，只一年！”娟子很激动的对言数说。

娀子站在一旁看着言数抿着小嘴微笑没有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