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我们必须要做一些事情，金玉双佩才能封印天门，使得结界不再打开，异世孤魂永远不能进到这个空间来了。"江抑之的语气略带了些严肃，虽然他知道女儿扛的压力也很大，但这时候，不是讲儿女亲情之时。

"爸爸，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不仅是尽力而为。"江落落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决心。

这样的女儿怎么舍得把她早早嫁出去呢？

江抑之轻轻抚着女儿的脸，笑道："爹爹这一去，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若是回不来，爹爹有部札记，落儿可以拿去看看，里面记载了爹爹所有的本事，以落儿的聪慧，学起来不难的。东越也有女子当国师的先例。"

父亲这是...在安排后事吗？江落落惊骇地抓住了国师的衣服："不，我不准你走，我好不容易有爸爸了。"说着，那眼眶里就浮起了水雾。

江抑之温柔地拍拍江落落的背，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父亲身上的淡淡檀香让江落落很有安全感，但她此时说不出话，只是死命抓住江抑之前襟的衣服，好象一松手，父亲就会飞走了。

待江落落不再抽泣，江抑之说道："再怎么修行，爹爹也是肉身凡胎，那条路总是要去的。"

"不，爸爸..."江落落听不得这样的话。

"落儿，坚强些，现在爹爹还好好的，但是，如果爹爹走了，你就把爹爹灵柩送回去，跟你母亲安葬在一处。嗯？"江抑之说话的语气很平稳，表情也淡然，若不是眼中点点晶莹，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我...知道了。但爸爸你不许死，我才十一岁...还没有长大..."江落落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好，爹爹努力活着，为我的落儿好好活着。"江抑之轻轻拍着江落落的背，很快哭累的女儿窝在他怀里睡沉了。

江抑之侧过头，轻轻擦去女儿脸颊上的泪珠，把她抱到房里去睡下，同时吩咐元娘与佩庐，不得吵醒她。

北书房里，上官顼晏已将先前江落落蹲在地上对他说的那番话原原本本说给了昭帝听，当昭帝听到那句"难道他们把你当成下一代西齐帝尊，所以千方百计要害你"的时候，心头一震，他并没有考虑太多，因为在他看来十一皇子上官顼浩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九皇子是极好的摄政大臣。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呢？思以此，昭帝抬了抬眉头问道："你，身体有没有异常？"若是这个儿子真的没有人道能力，给他带来绝对是灭顶的打击。

"这...还不曾宣太医瞧过。"顼晏忽然有些脸红，也极为恼怒。

"落儿医术卓绝，刚才送她回去，你怎么没让她帮你瞧瞧？"这个笨儿子，舍近求远吗？再说这是隐私之事，若是被太医知晓了，难保不会传出去。

"落儿让儿臣晚上过去公主府吃晚饭，要不就晚间请她帮儿臣纳脉。"顼晏喃喃低语。

"唔...也好。"昭帝在桌案前坐了下来，敲了敲桌子道："你有顺东王的消息过来吗？"

顼晏低头道："暂时没有，不过容郡王遣人送来消息，说是他已经派了人手过去接应了。另外落儿也有派人马出去。想必不日即有消息，希望落儿所说的是真的。"

昭帝道："落儿，寡人是自然是极信任她的。她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啊！你且去吧。"

顼晏领旨出来后，直接到荷华宫去找端夫人，这会子端夫人正在吃杏子，顼晏瞅着半青半黄的杏子，嘴里就冒酸水，"母妃，这杏看着就酸得不行，您牙口受得了吗？"

"不酸，这个酸度正好呢。"端夫人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啊，对了，落儿好几天不来，你十一弟啊，天天念，你若是去江府呀，把他也带上，省得象老奶奶念经似的，念得我头都痛了。"

"好，我晚上正巧要去江府，那我晚上带他一起去吧。我先去跟父尊说一声。"顼晏站起身来，端夫人忙道："你这会子又急什么？"

招了招手，示意儿子坐下来，笑道："你啊，平素看着极稳重可靠，但有时事儿一到跟前，就会乱了阵脚。"

被母亲这么一打趣，顼晏没有接话，他能说什么呢？只能是乖乖听着，本来母妃说的正是他的短儿。

正说着，蔡嬷嬷走上前来道："夫人，帝尊来了。"

"啊？快给本夫人更衣。"端夫人想立即爬起来，但必竟是个重身子的人，活动起来已经有些不灵便了。

"寡人的端儿，何须如此讲究这些俗礼？你有身孕，一切礼仪都免了罢。"昭帝对端夫人的喜爱与跟良夫人的很近似，所以看到她们二人，昭帝难得清冷的俊面上会带有些许笑容。

端夫人上前将刚才母子二人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昭帝负手望了望窗外，方道："也好，浩儿也是见天儿的在我面前念叨他的姑姑，其实不过是馋虫闹的，带他去吧，多派些人手也就是了。"

"都这会子了，不如让晏儿与我们一同用午膳如何？"端夫人笑咪咪地提出请求，昭帝无法拒绝这样的美人，便含笑应允了。

顼晏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时间没有这样一家三口一起吃饭了，父尊是个好皇上，但为了国家，他的确是舍弃了自己的小家呢，按江落落的话说，就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真是这样吗？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正在发怔的时候，面前的碗里多了一块鸡肉，抬眼，昭帝的筷子正巧收回去："吃饭的时候别忖闲经，吃完了再细细思忖。"

顼晏立即点头称是，怎么自己这会子犯傻了呢？这可不是好现象。于是低头专心吃饭。

此时长喜走进来道："启禀帝尊，北坚王与北坚皇贵妃求见。"

北坚王和皇贵妃？昭帝的筷子顿了顿，那场厮杀，自称北坚公主的少女不是逃掉了吗？这会子求见，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