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即便是乔景之，也没有办法，趁现在病毒还没有侵害大脑，必须制止。

“但是，病毒在小言的身体里，”夏初更加担忧，“如果冷冻的话，那不是要将小言一起冻上吗？”

这种办法，不是只要在科幻电影里才有的吗？

现代医学不是还办不到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乔景之解释，“只是降低他身体的温度，然后用一些仪器支撑他身体机能的运转，但是，除了心肺功能之外，其他全部停止。”

“那小言会怎么样？”夏初想想都觉得可怕。

“会昏迷，”乔景之回答得很肯定，“这种办法，是我独创的，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在没有解药之前，他不会醒来，病毒也不会扩散。”

这是他曾经为小言想的办法。

他原本以为，小言的身体可以撑到十二岁，而他还有六七年的时间去研究新办法，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把他冷冻起来，这样，虽然他身体的发育都停止了，但至少会保他一命。

他不会永远没有办法，一旦有了解药，再将他解开。

可是没想到，这个办法要提前使用了。

“有什么后遗症吗？”夏初接着问。

“不会。”

夏初看着乔言，为什么小言要受那么多苦？

“我需要一天一天的时间来准备东西，你们也准备一下，以后，你们就住在医院里吧，”乔景之看着他们，“小言会在一个特殊的房间里，你们可以去看他，顺便也守着他，别让乱七八糟的人靠近他，很多仪器都是需要电的，也都是必不可少的，少了任何一种，他就会有生命危险。”

夏初点头，“我明白了。”

乔清远看着儿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被冷冻……

他那么单薄的身体，不吃不喝，身体机能停止运转，意思就是他的身体发育，大脑发育，什么都停止了，虽然乔景之说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对他的身体一定会有影响的。

乔言却笑了笑，“有办法就好，乔伯伯，那就把我冷冻起来吧。”

“小言？”夏初看着儿子，眼中带着泪光。

“冷冻起来，我的病就不再恶化了，你们也不会再担心了，其实也挺好的。”

只要不让身边的人担心，就算让他立刻去死，他也愿意。

儿子的话，让夏初的眼泪失控地流了下来，然后她赶紧将脸转过去，怕乔言担心。

乔清远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我会救你的。”

“嗯！”乔言认真地点点头，“我相信我无所不能的爹地。”

乔清远鼻子泛酸。

“你们不要难过了，又不是没有办法，”乔言笑着，“乔伯伯都说了，我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对你们来说，可能比较残忍，但是对我来说，就是睡着了而已，在我的世界里，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

他越是懂事，夏初就越觉得辛酸。

为什么其他的孩子在这个年纪都是无忧无虑的，而小言就要承受这么多？

“今天太阳很好，”乔景之的鼻子也有点酸，“我去找一个轮椅，你们推着他出去转转，明天才开始冷冻，你们也顺便回家整理一下需要用的东西，明天一大早来医院。”

说完，乔景之走了出去。

而小鱼儿一直做在乔言的身边，没有吭声，也没有哭，她只是安静地陪着，一双眼睛里带着坚定的光芒，她坚信，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坚信会有解药出来，坚信哥哥会没事的，不过过程有多苦，但她坚定地相信，结局一定是好的，上天给哥哥这么多磨难，是为了让他以后成为一个更出色的人。

所以，她不哭。

不管多心疼，她都要忍着。

“妈咪，”乔言仰头看着夏初，“我们去小吃街去炸鸡吧？”

夏初的眼泪再次涌出来。

“估计这次有很长时间不能吃了，”乔言笑着，“虽然我的腿不能走，但是，坐上轮椅的话，你们带着我也不费劲，对不对？”

“好，”夏初努力忍着眼泪，可是一开口，还是有眼泪涌出来，声音不管怎么伪装，都还是颤抖着，“我们现在就去。”

很快，乔景之将轮椅推了过来，夏初推着小言，乔清远牵着小鱼儿的手，四个人离开了医院。

轮椅是折叠的，不重，上车时候，乔清远先将乔言放在车里，然后将轮椅折叠起来，放进后备箱里，然后到了地方，再将轮椅拿出来，将乔言抱出来，坐上去。

工作日的上午，步行街的人很少，没有了晚上热闹的样子，虽然商店也都开门了，但是，大街上零星地走过几个人，一点也不拥挤。

四个人一路沉默，气氛很凝重。

“爹地，妈咪，你们看我这样像不像回到了小时候？”乔言打破了沉默，“像不像回到了坐婴儿车的时候？”

夏初别过头，隐忍了一下眼泪，然后又将头转了回来，这次，脸上依旧是灿烂的笑容，不再像上一秒那样，苦着一张脸。

“像，很像，”夏初笑着，“你坐婴儿车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现在正好弥补了当时的遗憾。”

“对啊，而且，小时候我出门还要带着奶瓶，带着水，不能去太刺激的地方，还是现在好，我不闹人。”乔乔言故意开玩笑，“对不对啊爹地？”

乔清远甩开难过的心情，“你小时候很听话，躺在小车里动也不动，要不是眼睛睁着，我都以为你睡着了。”

“爹地，那我呢？”小鱼儿也兴奋了起来。

“你啊？”乔清远假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小时候对什么都好奇，带你去一趟超市，结账回家的时候，你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一块巧克力。”

每次提起以前的事情，乔清远的话就格外多。

“不过，我也不经常带你们出去，要么去海边转转，要么去山上走走，很少去街上。”

“为什么呀？”小鱼儿问。

“因为大街上有太多无聊的人，总是盯着我们看，很讨厌。”乔清远一脸的嫌弃。

夏初囧，“还不是因为你的脸太招摇了？”

还怪别人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