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丫弯唇摇头，有些无奈：“我难道没给过他机会？”

一句话又将三三跟小七搞得哑了口。

“你们几个都是我从奴庄亲自挑的，都是经过考验留下来的，我相信你们，我把你们当自己人。六六跟我说，钱少了五十文的时候，我起先还让她不要说出去，不要打草惊蛇，我要将那个贼揪出来。后来，我想想，应该给一次机会的。或许对方是遇到了么事困难，又或许对方也只是一时糊涂，毕竟我们已经像家人一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不能一棍子将人打死。所以，我就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把失窃的事说了出来，并告诉你们，谁拿了，偷偷还回去就成，还回去了，我就既往不咎，当没发生一样。然而......”

张小丫没有说完，失望的口气很明显。

然而，十一并没有珍惜这次机会是吗？

“我......的确是有困难......”见张小丫这样说，十一试图替自己开脱。

张小丫没让他说完，直接抬手将他止了：“事已至此，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想听的时候，你不说，如今，我不想听。五十文钱其实是小事，但做人却是大事。我有我的原则，所以，你不用再解释，你们也无需再求情，我意已决，你走吧。”

这是张小丫第四次叫十一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晓得该么样办？

求情不是，不求情也不是。

十一缓缓抬起头，这一次，他也没再求情。

看到张小丫眼里的坚决，他心知，再求情也是无益。

的确，如她所说，她意已决。

遂也不想再跪，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起身，却也并未立即离开，而是问向张小丫：“所以，今日你们是做了一出戏是吗？你，你娘，封墨竹，林大华，四人合起伙来做了一出戏是吗？”

口气跟眼神一样灼灼，咬牙切齿，甚至连带着五官都变得有些扭曲，扭曲到狰狞。

大家都很惊愕地看着他，看着陌生的他。

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连叫霍氏一声婶儿都不愿意叫了，用的是“你娘”。

张小丫亦是看着他，只不过，没有大家的那种惊愕，面上可以说几乎没有表情，哦，不，有表情，丝丝嘲弄的表情。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你故意让林大华放消息给我们，说你吃过饭要回去一趟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尤其是要趁我们都不在家的时候。你又在吃饭的时候，故意说难得人齐，暗示以后要我们中间要少人了。你借邀月楼的那个主事找你故意避开，你故意让你娘过来说黑糖撒了，要回去取糖。你故意设计我往坑里跳，你故意让封墨竹去瓦市找裁缝，实际让他跟踪我。我说得对不对？我可有冤枉你？”

十一胸口起伏，声音越发从牙齿缝里出来。

张小丫点点头，很是坦然：“对，都是我做的，你没有冤枉我，而且你还说漏了一点，很关键的一点，我给你补充一下。今日会有裁缝来这里给我们量尺寸做新衣，我也是故意的，因为裁缝量尺寸，会让将袖袋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做贼之人恐暴露，自然就不会将钱带在身上，只能放在家里哪里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