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凌有些心虚的咳嗽一声，尴尬的转移话题，他看向被挂着的季离桑，见到男子有些狼狈的模样，这才感觉舒心了许多。

“说起来，当初朕一直怕明月那丫头改嫁，所以安排了几个人盯着，只在至关重要的时候再联系。”

“没想到，倒是因此在你接近明月的时候，顺藤摸瓜，知道了明月国的漏网之鱼。”

不在和南宫宇斗嘴，楚衍凌整个人都显得气势十足，他动作迟缓的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眼中满是精光流露。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遮掩不住的疲惫和病态，却仍旧气势十足。

“三皇子月青染？”

“你是明月国跑出来的唯一一条鱼？还是，有更多的鱼其实早就已经跑了出来，只不过，世人并不知晓而已？嗯？”

没想到竟然是在接近明月郡主的时候，阴差阳错被人发现了真正的身份。

季离桑心中暗悔的肠子都快要青了，他磨牙，身体如同弹簧一般，开始挣扎扭动了起来，却每每都被大汉控制住。

眼角的余光已经足够让他看清楚不远处的两个男子。

有五成相像的面容，同样的俊朗无双，只不过一个瘫坐着，已经窥探的出年纪的面容上，带着遮掩不住的疲惫，眼中精光乍现。

这是一头已经开始衰老的虎。

季离桑心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在看见下一人时狠狠的提起。

如果说楚衍凌是一头已经开始迟暮的老虎，身边的南宫宇便更加的年轻，有活力，身上的爪牙都还锋利，

至少，锋利的能够轻易的割开他的喉咙。

季离桑喉咙滚动两圈，再也不敢小瞧两人，心中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在那个念头渐渐开始清晰起来之前，他压低着嗓子，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懦弱的呵斥回去。

“我到底是谁，到底有多少漏网之鱼，这一切的一切，关你们什么事？”

“当然关朕的事。”

让人意外的，楚衍凌并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男子双手交叉，微眯起眼睛，和被倒挂着的季离桑，姿势奇怪的对视。

男子的声音低沉缓慢，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手，即使将人生拉硬拽，让人堕落，却诱惑的，让人仿佛看不见背后的危险。

“朕这次来，只有两件事要做，其中一件，我想你一定会很有兴趣。”

“能够在有生之年看见都灵国成为明月那样的下场。”

“怎么样，这个条件，你喜不喜欢？”

闻言，季离桑惊讶的睁大眼睛，听见自己心中因为狂喜，呼吸停止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

月青染听见自己期待的询问出声。

他来了一路上想了很多事情，对于见面的设想更是有无数种，却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成为对自己有这么有利的一种局面。

季离桑心中的情绪正有些复杂，却见楚衍凌对自己勾了勾手。

很简单的动作，却因为男子的举止优雅，居然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

“朕听说，你在都灵国招集了不少明月的残党？”

闻言，季离桑心中一紧。

这样隐秘的消息他想瞒还来不及，楚衍凌我怎么可能会真的听说？

根据对方已经知道他身份并且寄信过来的举动，季离桑眼珠转了转，他也算是个聪明人，知道楚衍凌估计已经在他不清楚的时候，便已经将他所有的事情都调查了个彻底。

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场谈话。

季离桑轻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从心底开始爬出恐惧的藤蔓，这藤蔓将他的心缠绕的死紧，让他不敢再多说半个字的谎言。

“是……”

季离桑有些艰涩的吐出一个字，只觉得自己在二人的眼中，仿佛变成了可悲的透明色，没有任何一点秘密。

南宫傲天对于和自己一起打江山的林有为都如此防备，到了如今更是不掩饰吃相的难看，直接便故意找理由削弱林家的势力……

这样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对当初明月国的臣子多么和善？

对于已经完全造不成任何威胁性的明月国百姓，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自然愿意表现出和善的一面。

可臣子和皇族不一样。

这如同定时炸弹一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会成为南宫傲天的眼中钉，肉中刺。

屠杀在所难免，只要有心，各种各样的理由也可以随意编排。

只不过，和季离桑一样，那些臣子从来都不可能会是愚蠢的，自然也能够猜测的到自己的存在到底会有多么碍眼。

而南宫傲天到底还是不能够一手遮天。

于是乎，设法逃脱的人不少。

季离桑自从逃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这几年中，招集了不少以前的旧部。

而有一个，恰巧便在显罗国做起了商人。

他的身份便是那个部下帮忙安排，更从部下那里听说了凌玥的事情。

女人在昔日的皇子眼中，只不过是一件附属品而已。

只需要给予几分温柔，以情动之，对方便能够立马贴上来。

季离桑对凌玥的身份动了心。

毕竟，显罗国以女为尊，而现如今的储君殿下是个男子，如果事情能够操控得当，他有很大的几率能够让凌玥登上皇位。

得到显罗国……

之后的事情便能够顺利许多。

起码，比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着急，要方便，也要稳妥。

可季离桑没想到，苦肉计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好用，而凌玥居然在他接触不久之后，便要来到都灵国。

如果不是这样的变故和那一封信的来到，他必然还会凑在凌玥的身边。

想到这里，季离桑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骄傲和自尊让他努力的忽视自己通过女人上位的想法，注意到房间之中沉默的气氛，季离桑偏头，难得主动的开口询问。

“你要我的那些人有什么用？”

楚衍凌的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眉眼间一派若有所思。

他并没有答话，而是偏头去看南宫宇，似笑非笑的模样。

南宫宇负手而立，在一片茶香的雾气之中，男子俊朗的容颜难得的有些温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清冷的声音带了一点笑意。

“明月的百姓过得并不好，想来这几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们心中的怨恨发酵。”

“我想，我们很需要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