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裴总暗地里派了多少人来监视我？我很好奇呢。”

说完，盛锦汶就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剧变的裴纶。

“你觉得我在监视你？”

“难道不是吗？还是说，你能找出一个更好的理由来解释，你‘恰好’知道我去了那里，‘恰好’知道我见了沈殷，又‘恰好’现在出现在这里？”

说着，盛锦汶又嗤笑了一声。

“还是说，裴总又要拿出你那可笑的借口，把监视说成是保护，把你肮脏龌龊的行为说成是关心，觉得你做什么为了我好？”

盛锦汶这话还真的说中了。

裴纶不擅长解释。

从小到大，裴纶受到的教育都是如何做一个上位者，心计、手段，他一样都不缺，每一次都做的完美。

但是不论他做什么，只要他自己知道理由就可以，不需要向其他人解释，更不需要，用一个合理且完美的理由去说服别人。

只要最后的结果是令人欢喜的，是他，是家族都想要看到的，这就可以了。

而在商场上，为了防止被敌人抓住机会，他更是不能暴露出自己最真实的目的，所以在语言这一方面，是相当的薄弱。

在这一点上，白敬诚和他相比起来就要更加出色。

白家从来贯彻君子作风，能说服别人的，就不需要动用手段，即便和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也从来不介意暴露自己真实的目的。

这样的作风导致白敬诚在大部分时候都斗不过裴纶，心计和手段确实差了一大截。

但是牵扯到感情，裴纶的那些优势就荡然无存。

谁会喜欢跟一个从来不肯表露自己真实心意，心思深沉不说嘴还笨，只要能达成目的，不在乎过程的家伙谈恋爱的？

就算有再多的热情和再多的爱，也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摩擦之中被消减，最后磨灭得一点都不剩好吗？

盛锦汶当然也是这样子的，她又不是什么受虐狂，为什么闲着没事要贴着裴纶？

第一次被害可以算在沈殷的头上，第二次被害是她天真，但是这两次的被害，究其根本和裴纶对沈殷的纵容，对事件的漠不关心有很大的关系。

她要是再在这个坑里跳下去第三次，她就不是天真，是脑子被僵尸吃掉了！

难不成真的得让她在一次又一次的事故当中丢了性命再做后悔，才叫对得起自己的一腔感情吗？

看着陷入短暂沉默的裴纶，盛锦汶只是冷笑一声。

她确实还没有办法放下曾经的那段感情，毕竟那么投入过，那么爱过，不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但是她更清楚一个现实，如果跟着裴纶，她只会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一次又一次地心凉，最终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收走性命，从此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而且，她也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是个俗人，比起美好的风景更喜欢白花花的银子，同样的，比起爱情她更珍惜自己这条命。

什么真爱？爱情能当饭吃吗？如果一份感情要让人失去一切，要让人连性命都丢掉，那算个什么狗屁爱情？

最关键的一点，在裴纶身上跌倒的女人又不止她一个，沈殷暂且不提，她从一开始就是抱着目的来的，最后也为她的目的付出了代价。

那位魏澂小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天真地相信所谓的爱情，因为对爱抱有的天真，容貌被毁，受尽侮辱，最终落得个跳崖的下场，连一直支持着她的家庭也毁了。

到现在，她连自己原本的身份都无法取回，只能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顶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呆在一个可能有神经病的男人身边。

可谓是真正的家破人亡。

但是对此，裴纶又是怎么样一个态度？他说他愧疚，可当初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盛锦汶却没有从他言语之中听到任何的后悔。

也就是说，即便时间倒流，一切重来一次，裴纶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他确实表现出了足够的愧意，但是这份愧意却用在放任沈殷上头。

什么样的男人会因为曾经的愧疚，放任另外一个人去伤害自己口口声声说着喜欢的女人？也只有裴纶这个猪蹄子了。

但是最后，裴纶又是把顶着沈清的脸、沈清的身份，还有着同样血脉，他亲口宣布要娶的女人，亲手送了进去。

永远夺走一个人的自由，不见天日。这是对一个人最残忍的惩罚，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一件事情。

那么真实又残忍的前车之鉴就这样摆在自己面前，盛锦汶要是还会相信裴纶，还会因为所谓的爱情跟他跑，她就不是天真的大小姐。

是脑残，是智障，是有毛病！

“裴总怎么了？这一张擅长诡辩，一开口能把人扎死的嘴，找不到什么借口了吗？”

说完，盛锦汶就冲裴纶挑了眉头，讥笑着把手一抬。

“那不如这样，你不如拿出你一贯的作风，再对我说一句‘不要胡闹’啊？最起码这样，还能逗我发笑。”

最后一句话，盛锦汶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言语比表情更冷，像一把冰刀。

裴纶深沉地看着盛锦汶，顿了又顿。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不然还能怎么样？与其说我就是这么看你的，不如说你就是这么一个人，更准确一点吧？”

话题一再偏移，裴纶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

“我不想跟你吵架。”

“哦，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您慢慢想，我们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那样一点都不带留恋的行动让裴纶的眼神更加深沉。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腿跟上，三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这个时候，盛锦汶就尝到了楼层高的坏处，上去要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里头还要看着裴纶的脸，令人难受。

她一贯的作风就是，自己不好受，就绝不会让她不好受的那个人好受。

于是，她看着裴纶，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