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衙役们把慕食包围了起来的时候,场面比袁梨声嘶力竭的喊还好用的多。
“有人说,你们这里聚众闹事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好,没聚多大一会儿,那今天呢!你们看这里像话吗,把别人开的酒楼围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何县令指着这群人,喊道。
有胆子大点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说道:“县令,这家酒楼故意压价!欺压不知道行情的外乡老人!”
何县令冷笑着问:“老袁头,你说说这是怎么个一回事!”
老袁头被点了名字,颤抖的站了起来,手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了。
“就是,之前老朽不懂得这房子的行情,还被这袁老板恐吓……于是,十两银子一个月就租了出去……”老袁头按着早就跟赵牙子串通好了的话说道。
正这时,何绍飞捧着一沓牙坊里面的卷宗就跑了出来。何绍飞把卷宗递给何县令,说道:“爹,这就是我之前从牙坊里面取出来的证据了。”
赵牙子看到那卷宗心中忐忑,她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何县令翻着那卷宗,越翻越气。这显然就是老袁头强行把东西卖给了袁梨,现在见到袁梨的生意好了,又想多要点钱的腌臜事情。
何县令把卷宗往旁边伸出两只爪子,正准备接过卷宗的何绍飞手中一扔。何绍飞精准的接住,何县令头一次觉得,有何绍飞不是件坏事,满意的揉了两下胡子。
“老袁头,你可知罪!”何县令摸了一圈,没摸着惊堂木,于是用手指着老袁头,喊道。
“我……我……”老袁头被吓的跪在了地上。
“这证据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当初是你为了避祸。把这宅子强卖给了袁梨!现如今,袁梨赚了钱,你又想多收房租是不是!”何县令喝道。
“而你,赵牙子!你又为什与老袁头狼狈为奸?”何县令觉得刚刚指着人有些妨碍他英明神武的气质,于是变成了背着手,背对着赵牙子说。
小风一吹,何县令觉得他现在胡须飘飘的样子真的是帅炸了。
老袁头跟赵牙子都跪了下来,什么都不敢说。一是他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直面何县令,二则是因为何县令说的都是事实,他们无从反驳。
之前聚在一堆儿,帮老袁头跟赵牙子说话的人,这下傻了眼。他们居然信错了人……
于是,为了表示他们对袁梨愧疚……
他们纷纷指责老袁头跟赵牙子。
“老袁头,我怎么就没有看出你是个这样的人?”
“我真的是白白的相信你们了!”
“你说你们,为什么要想着去敲诈袁老板呢!”
…………
人群纷纷散去,谁也不愿意自己在丢脸的时候被人记住。散的比聚成一堆儿的时候还快了不少。
何县令说了句好自为之,就带着何绍飞回去了,台上只留下跪坐着的老袁头,跟赵牙子。
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从晴空万里到倾盆大雨也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老袁头实在是站不起来了,他也不想站起来。他现在只剩下绝望了,赵牙子吃力的拖着老袁头往外走着,一步一滑。
突然雨停了。赵牙子抬头,雨并没有停?
老袁头看向袁梨,平静的说道:“你来做什么?我输了,输了所有。你赢了,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不介意的话,可以来小店避避雨。”袁梨把伞递给赵牙子,撑着另一把伞走回了店里。
“老袁?”赵牙子拎起伞,看向老袁头。
“走吧,去那店避雨。雨下的这么大,回去都湿透了。”老袁头把伞递给赵牙子,他独自向前走着。佝偻的身影被雨水打湿。
李晓梅看着门外那两个身影,埋怨着袁梨道:“袁梨,你把这这两个人弄过来干什么啊……”
袁梨撇了一眼李晓梅,有点怀疑的说道:“你是不是有个孪生姐妹之类的,我怎么觉得我那天晚上见到的你,跟现在的你差距有点大……你那时贼理智,巨聪明。现在就……”
李晓梅抱住袁梨的胳膊摇了又摇,笑着撒娇道:“现在不是有你嘛!”
“……好的,她的错。”袁梨表示无奈。
“你没觉得他们有些不大正常?”袁梨问道。
李晓梅沉思,想了想说道:“他们确实不大对劲。也不知道老袁头为什么突然挑上这个时候来要钱,而且赵牙子也破坏了牙坊这么多年的规矩。也不知道是为了些什么……就像,就像……”
“就像急用钱?”袁梨接道。
“对,就是这种感觉。”李晓梅点头说道。
“晓梅,你去拿两条毛巾,再让后厨准备些姜水,驱驱寒。”袁梨见老袁头快要走进店的时候,吩咐李晓梅道。
“……呐,行吧。你是老板,你说的算。”李晓梅不情不愿的从柜子里面取出来一打毛巾,递给了袁梨两条。
“这一条毛巾,可是要两百文钱的呢!”李晓梅努力的用眼神杀死袁梨。
“行啦行啦,你以前一条帕子多少钱?”袁梨打趣的问道。
“低于二百两的我都不看……”李晓梅想到她之前的作风,又对比这区区两百文的毛巾,顿时觉得送几条毛巾也没什么啊。
李晓梅大方的一挥手,把毛巾都扔给了袁梨,说道:“都给你了。”
袁梨又扔了回去,笑着说道:“你再想想,我们店里来来往往的要走多少人!”
李晓梅想起“慕食”门前长长的排着队的人,顿时觉得,任重而道远啊……
姜水摆上来的时候,老袁头跟赵牙子刚好进了店里面。
袁梨把手巾递给他们,赵牙子不敢接,而老袁头毫不客气的接过了毛巾,狠狠的擦拭着湿濡濡的头发。
又拿过赵牙子不敢接的手巾,塞到了赵牙子的手中。
“请坐。”袁梨指着上面放着煮好了的姜水的座位,坐到了那放了姜水的座位的对面。
老袁头也不客气,直接就坐到了那椅子上面,喝着热气腾腾的姜水,好不痛快。
赵牙子坐在另一个座位上,用手巾简单的包裹了头发,身上一直往下淌水,拘谨的坐在了座位上,不敢动弹。
袁梨又把那碗姜水往赵牙子那边推了推,她这才敢拿着那碗姜水小口的喝,手烫的通红也没敢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