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皇后娘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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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舒颜在一旁满意地欣赏着他痛苦的神色,只觉得好不痛快!

这酒只能使他动弹不得,但要不了命。

如果让他这么痛快地去了,那舒颜这一年来岂不是白等了。

她起身为赵晟伦又斟了一杯酒,然后从食盒中拿出蓝色瓶塞的药罐,往酒里倒了几滴,混匀之后,她拿着酒杯走到了赵晟伦,想要喂他喝下。

赵晟伦紧闭着嘴巴死活不喝,但他此时已是砧上鱼肉,反抗是丝毫没有作用的。

第二杯酒他终究也是喝下了。

“咳、咳……”赵晟伦剧烈地咳嗽起来,只觉得喉咙间似乎有把火在烈烈燃烧,“你……”

他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发出一声声嘶声,像是地府的厉鬼。

为什么……为什么!

宋怀颜!你怎么舍得这么对朕!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

赵晟伦目眦欲裂,眼睛布满血丝,他看向舒颜,满眼都是不解与绝望。

要不是身体不能动,恐怕他早就扑上去掐住舒颜的脖子了。

舒颜平静道:“这是苗疆的毒|药,名叫‘寂然’,虽不致死,但是能使人发不了声说不出话。这药是臣妾向楚妃要的,楚妃也慷慨地替臣妾寻了来。”

不仅仅是你心疼的人不要你好受,你心爱的人也为折磨你而添柴加火。

赵晟伦,你以为没了宋怀颜你能有叶绮遥,没了叶绮遥你还有宋怀颜?

凭什么说好了一世一双人,宋怀颜只有你一个选择,你却左拥右抱,贪得无厌!

人心肉做,休做两全其美的痴梦!

我要一击双打,让你知道什么是痛!

舒颜缓缓道:“臣妾忘了说,第一杯酒是庆祝重逢,而刚才那一杯酒则是臣妾敬皇上的那句‘一瓢水饮一生,一双人共白头’,真是世上最悦耳的情话,最诱人的谎言。”

赵晟伦望着她,竟然心生几分恐惧。

如果说叶绮遥是最甜蜜的毒药,那宋怀颜就是今生最令他害怕的美梦!

说着,舒颜又倒了第三杯酒,一边道:“这第三杯酒,则是臣妾敬皇上当年那句‘此生非礼部宋家小姐不娶’。一字一句,今日依稀回荡在臣妾耳边。皇上的深情与执着,是臣妾永远都不敢忘记的。”

赵晟伦颤抖地看着她混入另一个瓶罐的药水,然后把酒喂到他的嘴边。

他无力反抗。

只听舒颜的声音温柔如初:“皇上,这是‘夜留人’,等一会儿你就看不到东西了,所以你最后看臣妾一眼吧。”

她要赵晟伦在人间最后一眼,印的是宋怀颜的模样。

赵晟伦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宋怀颜清秀依旧的脸,素净淡雅,煞是好看。

气色确实比在宫里的时候好了很多,脸颊白里透粉,嘴唇也有了血色。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对方上挑的凤眼上,似乎仍然温情脉脉,但眼底却是飘雪飞霜,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再然后,黑暗席卷而来,他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失去视力的赵晟伦很是惊慌,想要呐喊却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四肢虽是麻痹了,但这下整个身子都剧烈摇晃起来,从软榻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挣扎着,看起来犹如疯了一样。

忽然之间手不能抬、话不能说、目不能视,这对赵晟伦来说无疑是残忍且惊恐的。

然而最令他崩溃的,莫过于这些痛苦折磨,都是宋怀颜亲手施加给他的!

他的皇后!他的结发妻子!他最信赖的枕边人!

舒颜默然地站在旁边,看着这样失态的赵晟伦,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其实无论是“寂然”还是“夜留人”,都只是暂时效用而已,半日后,声音和视觉都会恢复过来。

但是赵晟伦没命活到半日后了。

她等赵晟伦安静下来后,才低头看着赵晟伦,缓缓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再加一杯酒让你耳朵也聋了吗?”

赵晟伦当然不可能回应她,他已经身心俱疲。

“夺你言语,是惩你甜言蜜语,谎话连篇;取你视野,是罚你严重渐渐没了我,转而深情望向他人。”

今日你所承受的痛苦,都是你自找的。

既然你能做到绝情冷漠地砍掉宋怀颜的脑袋,那宋怀颜又为何不能狠下心来要你不得好死?

“留你一双耳朵,是因为我实在是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舒颜拿出最后一瓶药,火红色的塞布,致命的鸩毒。

这是她给赵晟伦准备的最后一杯酒。

“但是现在发现,我想对你说的话只有那么一句。世上最爱你之人是宋怀颜,而最恨你之人亦是宋怀颜。”

听到这句话,赵晟伦像是震了震,但却已同死尸没有两样。

舒颜蹲下身来,一手托住赵晟伦的后脑勺,一手将兑了鸩毒的酒杯凑到他唇前,语气温柔如道着晚安:“皇上,一路走好,只愿之后生生世世都不再相见。”

记得下一世懂得信守承诺,学会看人。

鸩毒的毒性厉害之极,没过多久,赵晟伦就得到了解脱。

舒颜静坐在榻上。

她的耳畔回想起最初宋怀颜的原话:

“舒颜,你替我重活一世,我不要你争抢什么,只希望你能用我的手杀死赵晟伦,让他饱受折磨而死,然后……”

宋怀颜,难道你还在坚持着那个“然后”吗?!

舒颜的右手不受她控制地颤抖着伸向那瓶致命的毒药,把药罐拿了起来。

随后她的左手按住了右手。

舒颜正在和宋怀颜争夺身体的主导权。

她要阻止宋怀颜!

“然后,我也要随他而去,做鬼也要缠着他不安生。”

宋怀颜!你不要傻了!

且不说人死后会不会变成鬼,你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而放弃自己的未来!

我知道你恨得厉害,但是赵晟伦现在已经死了,你没有必要再恨下去了!

纵使被左手按着,但右手还是艰难地抬起,举到了舒颜的嘴边。

舒颜咬紧牙关。

世界那么大,人生那么长,你何必为了一个七年,而放弃其他的几十年?

按住右手的左手松了开来,舒颜的灵魂渐渐脱离宋怀颜的躯体。

但她还是不停地唤着宋怀颜,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可是眼看那毒药离宋怀颜的嘴越来越近……

宋怀颜!不要做傻事!你要是饮毒自尽了,什么好处都没有!

你难道也要做个负心人吗!江泊铭可是等了你八年啊!

你倒好,可以让我替你杀死赵晟伦报仇,可江泊铭怎么办,他能毒死谁出气?!

莫不是你要为了一个伤你心的人,再去伤别人的心?

两个时辰后,乾日殿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在外面等得来腿都要酸了的太监赶忙迎上去:“皇后娘娘怎么脸色如此难看,莫不是没成功?”

宋怀颜愣愣地看了眼屋外的蓝天白云,直到那太监第二次叫她她才回过神来。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的沙哑,但语气却是出奇的平静:“皇帝驾崩了,你去告诉楚妃,本宫心愿达成,要走了。”

她要去过自己的日子了。

取下凤冠,脱下华袍,走出皇宫,离开京城,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坐看庭前花开花落。

舒颜说得对,她解放了,而不是该结束了。

属于她宋怀颜的新人生,这才刚刚开始。

又是一年春。

先皇广武帝赵晟伦驾崩后,女帝叶绮遥是年末正式登基,改名叶礼,琅国江山从此换了姓氏,不再是赵家的了。

叶礼继位后,提倡农商皆本,轻徭薄赋,缓解农商官矛盾,又兴修水利,改革科举,实施一系列的政策,史称叶帝新政。

新政推行得当,效果显著,不过半年时间,琅国的经济飞速发展,老百姓安居乐业,官民和睦,全国上下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

关于广武帝的驾崩,民间众说纷纭,有的说广武帝是病死,也有版本说是叶礼逼宫弑君,更有人猜测是宋皇后自刎之前谋杀亲夫。

是的,根据历史记载,广武帝赵晟伦去世当日,在广武帝的病榻前也发现了皇后宋怀颜的尸体,疑似殉情而亡。

说书人有说书人的故事,老百姓有老百姓的猜测。

宋怀颜也有她自己的日子。

江南水乡,某一小镇。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书堂传来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单纯而清脆,像是山谷间的春风一般。

孩子们念着老成的诗经,倒是专心致志,抑扬顿挫,还带有感情起伏,可爱之极。

宋怀颜穿着一身素白色的布裙,轻挽发髻,手中拿着课本,一边听着学生们背诵,一边在教室里巡视走动。

等孩子们背到第三段内容时,她走到一个小胖墩旁边,从身后用戒尺轻轻拍了拍他悄悄往上翻的右手掌,只见上面打了小抄。宋怀颜的语气稍带严厉:“小胖,昨晚又贪耍去了,没有认真温书?”

孩子们背完了,见王小胖被给抓住了,都在旁边幸灾乐祸,只听有个男孩子笑道:“先生!小胖昨晚还来找我去偷瓜来着!”

一会儿又听有个女孩告状道:“先生!昨天我看到小胖在田里捉蛐蛐耍!”

“就是就是!小胖可过分了!抓到了还拿来吓我和小婷!”

“先生,你说过的,男孩子不能欺负女孩子,你看小胖又没温书又干坏事,你可得好好罚罚他!”

“对,先生!你得罚他!”

在伙伴们的“声讨”下,小胖墩的脸涨得通红,他“嚯”地起身,像个小霸王一样指向最先起哄的那个男孩子道:“刘小二!你还敢说!最后你还不是屁颠屁颠跟着我去了!”

“小胖!”宋怀颜皱着眉,“我平时是怎么教的你们?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不但不认错,还拉别人下水,看来你今天得好好反思反思,放学的时候我要好好跟王婶谈一谈你的学习情况。”

一听要被找家长,小胖墩顿时焉儿巴了,他哭丧着脸:“先生,你可别跟我娘说,不然她要罚我不吃饭!”

宋怀颜道:“行,但你要抄二十遍诗,明天我要听你背。”

小胖委屈道:“啊,二十遍啊……”

宋怀颜笑道:“怎么,嫌少呀?那就再多抄十遍吧。”

“别别别!”小胖墩吓坏了,“先生,就二十遍吧!不多不少刚刚好,和我家养的鸡鸭一样数目,好记。”

听到王小胖的话,在座的孩子们都哄堂大笑起来,就连宋怀颜也忍俊不禁。

半年前离开皇宫后,她跟着红烛回到了红烛的老家,江南的一个乡村小镇。

红烛家里只有她一个哥哥和嫂子,父母早些时候都去世了。

她对她兄嫂以及村子里的其他人称宋怀颜是她在宫里当差时的姐妹,地位要高她一些,知书达理,出宫后无家可归。

宋怀颜在离开京城前得到了一笔不菲的盘缠,来自叶绮遥。

到达江南后,她身上的银两还剩下很多,就在村里买了一座宅子,又修了一个书堂,由她当老师。

村里人一听教书的女先生是宫里的人,收费又很白菜价,所以都争先恐后地把孩子送过来读书,想让自己的儿女也跟着开开眼。

“先生!那个‘君子’又来了!”坐在窗外的刘小二忽然喊了起来,把孩子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宋怀颜抿了抿嘴,抬眼望去,只见书堂外的柳树下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白衣翩翩,面如冠玉,俊秀儒雅,正朝她这边微笑。

四目相对,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两朵红云,赶忙把头偏了过去。

小胖墩新奇地看着宋怀颜脸红的样子,叫起来:“哇!先生脸红了!先生脸红了!”

他这么一说,书堂里的其他男孩子也跟着起哄。

宋怀颜气笑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对一个女孩子道:“小婷,带着大家再背会儿诗,我先出去一下。”

名叫小婷的女生乖巧地回答:“好,先生!”

可谁料宋怀颜刚走到江泊铭的面前,身后就又传来了书堂整齐的读书声,念的却不再是之前的那首。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听到孩子们读的内容,宋怀颜一个跄踉,险些平地摔跤。

——好在有江泊铭伸手扶住了她。

“怎么这么不小心?”江泊铭眼波如春水,唇角笑意融融,正盯着她看。

宋怀颜发窘道:“我……”

“哇先生跌进了‘君子’的怀里呢!”

“先生先生!你就是窈窕淑女吧”

“哇——”

听到身后响起的孩子们的起哄声,宋怀颜脸都红到耳根子里了,她急忙想要挣开江泊铭的手,可奈何怎么弄就是甩不开,江泊铭紧紧地抓着她不放手。

她气恼地抬头瞪向江泊铭,没想到对方正无比淡定从容地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

宋怀颜避开与江泊铭的直接对视,道:“你……你还不赶快把手放开?”

江泊铭笑着问道:“他们为什么叫我‘君子’?”

宋怀颜解释道:“上次教他们的诗里正好有‘君子之风’这个词,刚说完意思,你就来了,他们觉得你挺贴合他们心里君子的形象的,之后就一直用这个代称你。小孩子不懂事,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江泊铭挑眉道:“那先生你觉得在下符合吗?”

宋怀颜道:“你再不放手,别说君子了,我可要喊你登徒子了!”

江泊铭这才松开她,笑眯眯地对书堂里探出脑袋来看戏的学生们,朗声道:“上次忘了介绍了,在下江铭,是你们宋颜老师的爱慕者,以后唤我江先生就可以了。”

八卦的孩子们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起来。

“江先生你也是宫里的人吗?”

“江先生也来教我们念书吧!这样可以天天和宋先生在一起了!”

“先生!你就接受了江先生吧!”

“是啊是啊,先生,红烛姐姐都嫁人了,你也该嫁了!”

这群熊孩子们!

宋怀颜羞得来都要晕过去了,对江泊铭嗔道:“看吧,都怪你把孩子们逗起来闹!这下说都说不清了!”

江泊铭笑道:“说不清什么?我本来就是你的爱慕者啊。”

不想让孩子们听到,于是宋怀颜低声道:“丞相大人,你以后还是不要老来找我了。我想安安静静地过平常老百姓的日子。”

她已经不想再接触到与皇宫的一切了,包括人。

她现在过得很好,化名作宋颜,这里除了红烛外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也没有人会将她当做特殊的人来对待。

每天教孩子们读书写字,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她已经够知足了。

“好啊。”江泊铭倒是爽快得出人意料,“我们一起安安静静地过平常老百姓的生活吧。”

宋怀颜蹙眉,看着他道:“你什么意思?”江泊铭语气轻快道:“我这个月向皇上辞官了,皇上同意了。”

宋怀颜讶然:“你说什么……叶绮……皇上竟然还应了你的辞呈?”

江泊铭笑道:“现在她步上正轨,已经不那么需要我了。我跟她说我要来找你,她就准了。”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皇上她也很是记挂着你,托我代她问声好。”

江泊铭这一走,叶绮遥身边又少了个能说真心话的人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身边可全身心信任的人会越来越少,直到没有。

总会有一天,她的身边会充斥阴谋与算计,生活里到处都是虚假的人心。

她会变得无坚不摧,却也会变得孤独疲惫。

这就是她所选择的道路,她无怨无悔,也不得怨悔。

帝王的宝座,从来都是荆棘丛生的地方。

美好的江山,只有付出代价才能拥有。

宋怀颜从那森严的皇宫里逃了出来,叶绮遥却将自己捆绑在了高大的宫墙之内。

沉默了一阵,宋怀颜开口道:“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我嫁过人、掉过孩子,已经不年轻了。只要你开口,哪怕是京城现在的第一美人或是才女,都会争着嫁给你的。”

江泊铭看着她,缓缓道:“可我不喜欢她们,我只喜欢你。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你就是你啊。”

怀颜,我只喜欢你。

曾经有个人,也对她说过这句话,结果最后还是背信弃义,忘得一干二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所谓的一心一意了。

似是料到宋怀颜心中所想,江泊铭耐心道:“怀颜,我在京城无妻无妾,身家清白,我的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邻居了,住你家对门。我们一起教书,一起过隐姓埋名的生活,冬天时一起包饺子,春天时一起酿春酒,夏天时一起赏荷花,秋天时一起扫落叶。时间总会证明一切,我会一直陪着你,等着你。”

春夏秋冬,在他的言语里都是平平淡淡,却充满着美好与真诚,深情款款。

他所描绘的未来实在是太温暖,使得宋怀颜忍不住心生向往起来。

记得舒颜曾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暗示她,江泊铭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二郎。

——给江泊铭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吧。

耳畔回响起舒颜临走前的话语,在看到她想要饮毒自尽的时候一句又一句地劝着她。

这些话,她并不是没有放在心上。

与之相反,她将这一字一句,都珍藏在心里。

宋怀颜最后沉声道:“好,那明天开始你和我一起教孩子们念书吧。”

她终于是鼓起了勇气。

畏畏缩缩的,只会是让幸福从指间流失,枉费舒颜一番好心,辜负江泊铭的一片情义。

人生只有一次,既然她都摔倒过一次,那何必畏惧再摔第二次?

况且,江泊铭还不一定会让她再次摔倒呢。

江泊铭一怔,虽是脸上笑容如常,但语气却不免激动了些:“好、好,我从京城带了书过来,今晚就看一看可以教什么。”

宋怀颜不由觉得好笑:“丞相大人来教书,自然是信手拈来,难不成还紧张不成?”

江泊铭深深地注视着他:“在你面前,我当然紧张。”

宋怀颜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脸上又是一通绯红。

江泊铭轻笑两声,而后冲书堂里的孩子们道:“从明天开始,在下也是你们的先生了,还请各位小弟子们多多包容。”

书堂里顿时闹开一片兴奋的声音。

此时天高地矿,微风徐徐,空气中隐约弥漫着花香。

时间尚好,岁月且长。

幸与君逢,不负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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