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这一句话把老百姓的小心脏给吓得不轻，一个个全都脸色发青，低眸不敢抬头，就怕对上燕帝凶狠的表情。

燕帝目光如鹰般的尖锐，寒气从身体四周不断散出，在这雨天显得更加阴森可怕，而小姑娘双手紧握拳头，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眼里的光彩没有半点的减少。

小姑娘重重吞下一口唾液，心脏怦怦的跳着，眨了眨眼，被燕帝的目光弄得有些莫名的恐惧，眼角扫了扫被雨水拍打的河面，抿了抿唇强忍着。

“你是说朕愚笨？”燕帝张开嘴用冷到掉渣的气息说出简单的六个字，杀气在暗沉的眼瞳悄然闪过。

“民女不敢。”小姑娘低头恭敬的回答，“民女只是觉得，这雨到现在还未停，是不是能说明并非王妃惹怒河伯，或许，如王妃所言，世上本无河伯，一切皆因我们强加的虚幻。”

“此规矩从先帝便开始，你不仅仅侮辱朕，侮辱先帝，更是不把整个皇室放在眼里。”燕帝举手重力拍打椅子，低沉的响声被雨水声遮盖。

老百姓们为了让燕帝息怒不断指责小姑娘，若非王妃之前救了她的性命，她如今便是河伯的妻子。

如此一来就不会下这场雨，更不需要皇上亲自动身来此。

人口杂多，光凭小姑娘一人根本无法对抗这么多人，就在这时，身旁的姥姥手持拐杖用那仅有的力气敲打地面。

姥姥抬头用尖锐的眼神一个个扫着这群只会随波逐流的人，“你们别以为我这老婆子不知道，当初选中给河伯做祭品乃是丝绸山庄如老板的女儿，你们一个个都收了如老板的钱才推我孙女做什么祭品。”

“什么河伯发怒，通通都是鬼话，你们这伙人就是见钱眼开，故意欺负我这老婆子。”姥姥颤巍巍的伸出满是褶皱的手紧握小姑娘的手，两只凹陷的眼眶盈满了泪水，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王妃是老婆子的救命恩人，不允许你们诋毁她。”

“姥姥，你小心身体……”姥姥几声咳嗽便让小姑娘提心吊胆，眉心紧皱成川字，“大夫说了，你要稳定情绪，不能激动。”

“是姥姥对不住你……姥姥老了，眼睁睁的任由这群没良心的家伙欺负你……”小姑娘听了这话，眼里转着晶莹剔透的泪花。

燕帝看着面前的两人，紧皱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紧绷的脸色一下子放柔，寒气一点点的溜走。

四周气场的改变让在场的老百姓得到松一口气的机会，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子顶着漆黑的长发爬上来。

深红的指甲用力抓着地面硬是抓出几条深深的痕迹，头发蓬松把脸全给遮住，犹如水鬼一般，吓得老百姓们连连发出尖叫。

楚云霄拿着伞第一时间走过去将手里拿着的干净衣衫披在“水鬼”身上，长臂一捞直接把“水鬼”拥入怀里。

这一幕才吓得老百姓们不知该如何是好，莫非景王殿下情伤过重出现幻觉，把“水鬼”当成慕倾歌不成？

同时，有人注意到燕帝一脸平淡，没有惊吓，更没有唤侍卫救驾，此人很是聪明一下子便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那妖女没死，她活着回来了，难怪这场雨还是不舍得停下，河伯根本还在发怒。”此人指着楚云霄怀里的“水鬼”大声喊道。

经此人这般提醒，一众老百姓平复好心情注意到“水鬼”的衣着确实与慕倾歌一模一样，开始对她破口大骂。

“妖女，你是不是嫌害我们害的还不够？皇上在这，你也敢乱来？”

“老婆子，睁大眼睛看清楚你家救命恩人的嘴脸，这妖女一心为了荣华富贵，说什么要做祭品让河伯消火，不过是想做一场戏给咱们看。”

“没错，要不是咱们蹲了这么久，这妖女的法子早就成功，回景王府继续当景王妃。”老百姓对慕倾歌投去憎恨的眼神。

慕倾歌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好，一双湿润的眼瞳目不转睛看着老百姓们，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似坏人不是她，是他们。

由于有人在里面煽风点火，老百姓们的情绪越发高涨，异口同声大喊，希望燕帝能够公事公办，还他们一个公道。

要么慕倾歌牺牲献给河伯，要么除去这女人景王妃的头衔，让她以后都不能如此目中无人。

“你们这么想本王妃死？”慕倾歌樱唇微张，轻柔的声音在雨水显得特别的清晰，“你们明知道所谓的祭礼就是要人白白送命，为何还要做？”

“令大人，本王妃听说你家中的闺女恰巧过了及笄，又是未出阁，为何不把你家女儿送给河伯呢？”

“燕国的小老百姓的闺女都是身份卑微，既然河伯是神，为何不让身份尊贵的闺女献给河伯？本王妃相信河伯定会十分高兴，高兴以后都不会下雨，如此一来，农作无需收成，以后你们无需瞎嚷嚷停雨。”

慕倾歌简单的几个话便让老百姓们和令大人脸色铁青，心里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口，而燕帝的表情更是凝重。

“这根本就是你这妖女胡言乱语。”待在老百姓最中间的男子老是不断说话攻击慕倾歌。

慕倾歌嫣然一笑说，“皇上在此，是谁允许你对本王妃大呼小叫？”

“皇上，河伯一事不过是假的，无论是老百姓还是朝臣，就算是皇上您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白白丢了性命，这种无用的祭礼又何必再继续？若是倾歌激怒河伯，倾歌方才已经很诚心的道歉并且都主动牺牲，但这雨还是不停，不就代表倾歌所言都是真的。”

燕帝深沉的眼瞳转啊转，思索好一阵子后闭上，不由得深叹两口气，“朕宣布，以后不需要用活人祭礼。”

令大人听见这个吓得不轻，“皇上，这……这可是先帝传下来的规矩，不……不能说废就废……”

燕帝向令大人投去冷厉的目光，一声令下，命人捉住令大人关进牢里，身为父母官居然收取贿赂，罪不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