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异物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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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胜男强忍着牙疼给女医生打电话,说要去进行自己的第四次,据说也是最后一次治疗。女医生在电话里说:“你打王医生电话吧,我发给你,我现在不在医院了,我回学校了,要准备答辩。”

徐胜男愣了一下,说:“你要毕业了呀?”

女医生说:“是呀!”

徐胜男心里生出了强烈的不安感,她回忆着自己多次的牙疼,百度着相关信息,看这疼是不是治疗中的正常现象。百度众说纷纭,没个统一的权威的说法。

她更焦虑了,怀疑自己被这个还没毕业的女生练了手,当了牺牲品。这样想着,牙齿更疼了。

她急匆匆的跑到医院,直接找了王医生。

王医生是个中年女医生,她不好意思直接对王医生说自己的怀疑,只说了疼痛和不适的反应,王医生笑盈盈的宽着她的心:“放心吧,这都是正常现象,过段时间就自行消退了。”

徐胜男得到了肯定答复,嘴上不说话了,心里还是忐忑着。连带着这个中年女医生的操作,也让她感觉惶恐和抵触。

女医生在她被磨损了一半的牙齿上安装了嵌体,安装后让她去感受嵌体的大小和舒适程度。她不知道自己张嘴张得时间太长了还是心理有阴影,总觉得哪哪儿都是不合适,哪儿哪儿都是不舒适。

女医生根据她指引的地方不断打磨,每一次打磨都使她心惊肉跳。打磨完,她再次拿舌头舔着,拿其他牙齿磕碰着,又觉得有的地方还是高了,有的地方甚至低了。中年女医生没了耐心,说:“没事儿啊,你看这样,你先使用几天,看看效果,如果真是吃饭过程中出现问题了,咱们再来调,那样调也准确一些。感觉低了的也没事儿啊,这个也都会自动长出来变高的。”

徐胜男听了这话只觉得糊弄。高的能调低她相信,可是反向逆着来怎么做到?她看着女医生一副催她赶紧走的姿态,想着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只祈祷着过几天真的能接受牙齿里的这颗异物。

她不想再来一次医院了。她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对这个医院和医生的抵触与不信任。

她戴着这个异物回到公司,心烦意乱的开始工作,觉得似乎全身上下所有感受都停留在这颗异物上。她横竖不舒服,左右不舒服,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昏昏沉沉的工作着,苏梅在办公软件上找她:“胜男,你来下我办公室。”

徐胜男回了一声,迅速把手上的工作收尾,抱着笔记本往苏梅的办公室走。

进门的时候,苏梅不是在办公状态,面向门坐着,似乎是在专程等她。

见她进门,苏梅难得的给了她一个笑脸:“来胜男,快坐。”

她不是个爱笑的,平时两人交往,也都是交接工作,见的大多是她严肃一面。她这笑容给了徐胜男一种异样的感受。她敏锐的感受到,这异样的感受似乎有些危险。

潜意识或许比意识更深刻的觉察到了这种危险,她觉得内心一阵慌乱。

她坐在椅子上,强撑着给了苏梅一个笑脸:“梅姐叫我什么事儿?”

苏梅说:“你的牙齿看得怎么样了?”

徐胜男说:“好啦,今天总算看好了,真是挺抱歉的,前段时间因为看牙请了几次假。”

苏梅说:“没事儿没事儿,治病总是应该的。有病不去看怎么行呢。”

徐胜男回了她个笑,是个感恩的笑,也是个等待的笑。她等待着苏梅进入正题。

苏梅犹豫着,似乎是在斟酌着:“胜男最近工作的怎么样?”

徐胜男说:“挺好的。”

她入职了这么多年,对手上的工作早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还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苏梅说:“那就好。”她又停顿了一下:“胜男呀,我今天是想和你说一件事儿。”

危险的气息越逼越近,她屏息静气的等着她说那事儿,她甚至怨恨她为什么不直接开口,还要来这么多弯弯绕绕。

安静的等了一下,不见苏梅开口,立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说:“梅姐说吧,我听着呢。”

苏梅说:“是这样的,咱们现在换了新领导你是知道的,组织架构也一直在调整,你也是知道的。”

徐胜男从容平静的点着头,心里头却已经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苏梅说:“咱们现在负责的产品,其实一直都是各业务线的合集。新上任的齐哥是决定......把咱们现在做的项目,分回各业务线。”

徐胜男脑子懵了一下,却还是清楚的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她的团队要整为零,一个个被拆分到各业务中心。

她组里的员工全都没事儿,不过是换个老大。可是她呢?没有了团队的管理,她去哪儿?她去干什么?

苏梅说:“胜男,你不要多想,不光咱们这个项目是这样,其余所有项目也都是,都会拆分回各业务中心。”

徐胜男僵硬麻木的点头,等她的后续。

苏梅说:“这样的话,咱们肯定会空出很大一批管理层。关于管理层的安置.....领导的意思是,可以直接入组基层,也安置在各业务线,如果不同意的话,也可以协商补偿离职.....”

徐胜男掉了两行眼泪。

这两行眼泪掉的不是时候。像是对苏梅的请求乃至要挟。苏梅果真为了这两行眼泪动容,但也只停留在动容。她说:“你别哭,你看,到底是小几岁,还是孩子脾气。这真的没什么的胜男,今年互联网行业都在裁员,到处都不好干,你当初不就是从基层提拔起来的吗?咱们没事儿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肯定还能晋升的。”

徐胜男迅速把眼泪擦了,在未干的泪痕中对苏梅露出一抹微笑:“抱歉梅姐,真是太抱歉了。我没事儿,关于这两个方案,请给我时间,容我想一想可以吗?”

苏梅说:“行,只是上头催的紧,你最晚也就这两天,给我一个准信儿。”

徐胜男用力的点头,又迅速起身:“如果没有别的事儿的话,那我就先回去处理工作了。”

苏梅说:“好,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别着急啊!”

徐胜男回以一个感恩戴德的微笑:“知道的梅姐。”

她云雾缥缈的回了自己办公室,回想着和苏梅的对话,回想着苏梅的每句话每个字乃至每个表情。

她想着,她为什么老要对她感恩戴德?就因为她那些关怀好听的话?可那些关怀好听的话里包裹的是冷硬残酷的现实。

她又回忆起自己的眼泪。怎么就那么没出息,怎么就突然忍不住,突然掉了眼泪。

她想着,这眼泪应该是为时长远而掉。时长远为了她离开了,可并没有换来她的好结果。

她想着,这眼泪也是为自己而掉。她已经在公司工作了七年了,从一毕业就进入公司,几乎是把整个青春都献给了公司。

刚入职那年啊,同事大多是和她一样大的应届生,她们叽叽喳喳的说着找工作的经历,说着对公司薪资福利和管理制度的满意,还纷纷表示着,这家公司适合长期发展,她们至少要在这家公司工作到,工作到生子。

徐胜男那么想着,其他很多人也那么想着。并且也有许多人都做到了,真的工作了很多年,直到结婚,直到生子,又重新返回公司。

而她.....她也工作了这么多年,到最后,把对象弄丢了,工作也丢了。

她为自己最初那句像玩笑也像许诺的话掉眼泪。

她又想着,七年,多长的时间,七年足够改变一个人太多太多。七年里,她能联系到能接触到,几乎也只有她的同事了。

七年的时间里,她一直认同着自己的这个身份,与人介绍时也会说:我是XX公司的员工。

你看,如果她走了的话,她该怎么再对别人做自我介绍?她该对别人说她是谁?

她又忍不住去想:她究竟是谁?她是谁?

她想不明白,想来想去想得头疼。又去想另外一条路:她将从基层做起。

像七年前刚入职公司一样,拿着比现在少许多的薪资,做着比现在琐碎细节的许多工作。

她不知道她能不能重新适应,即便重新适应,她又如何能平衡?

她以高的价位高的职位卖给公司这么多年了。她认可认同着自己的价值,忽然有人跳出来说:你不配。

让她如何接受,如何平衡。

她一颗心焦躁焦虑的煎熬着,煎熬中,那颗牙齿,或者那颗牙齿里的异物又开始作祟。

疼,疼是敏锐的疼,也是飘忽的疼,不知道疼处具体在哪儿。疼痛外还伴随着严重的异物感。

她年轻的口腔里,一个本应该是健康正常的牙齿工作的位置,被一颗外来异物侵袭侵占了。

她想:她才三十呀,怎么就这样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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