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将军,洒家跟您说明白咯,小顺子得罪了娘娘公主,已经被处死了,我劝您呐,别再刨根问底了。”
“放屁!你别这么说话,阴阳怪气的,我听见就烦,我问你答就是了,一一答就是了,你多什么话!”苏亓嗓门儿突然变大。
那吕公公被吼得一震,不可思议地瞅着苏亓,一手兰花指卡得极其好,“你……你……”
“我怎么了我!你有本事去喊我的状啊!死了就算了,这钱我还自己花。”说着,把给那老太监的银子收回自己兜里,带着沐白,转身就走了。
沐白紧跟着她的步伐,不禁失笑,“喂,我说将军,你得罪的这个公公,怕是……”
“怕是什么?我还怕他不成,我最讨厌这么说话的人,问了答就是了。”苏亓走路的步伐如同小跑。
她还记得小顺子胆小着为他求饶的模样,身上揣着慢慢一包的钱呢,结果人没了,也不是说要弄清楚事实,给小顺子报仇,就是这心里突然不是滋味,那老太监越说她越火大,就憋不住了。
“是,你是不怕。”沐白顺着她的话说,这个女人生起气来,还不太受得住。
她突然跑快了。
沐白也跟着跑,“喂,你干嘛去啊!”
“去乱葬岗!”
“什么?”沐白惊得声音都跑调了,她不会要去那种地方给人捞尸吧!
苏亓一路没有停顿,直奔乱葬岗,沐白唉声叹气的,却也是跟着。
遇到入宫办事的车道渠,他与苏亓擦肩而过,她一个招呼都不打,行色匆匆,身后还跟这个陌生男人,二人不像是有矛盾,的确可疑。原地思考了一下,他决定先回去通知顾聊安。
苏亓并不知道乱葬岗在哪儿,一路乱跑,顾聊安他们脚程快,已经赶到了,二人隐在暗处观察她,她就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沐白察觉身后有人,明话说:“出来吧,别躲着了。”
苏亓也转身来看,只见顾聊安和车道渠一黑一白轻盈落地。
沐白看着一身雪白的顾聊安,眼前一亮,整个人紧张又兴奋,一把银扇衬得他更加高深。
顾聊安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瞄了一眼沐白,随后收回目光。
苏亓跑上去,“顾聊安?你怎么来了?”
车道渠心中呵呵一声,怎么,当他不存在吗?擦肩而过,就擦肩,没发现?
顾聊安转移话题:“你在做什么?他是谁?”最后三个字含着一丝不满。
苏亓:“带我去乱葬岗,我找个人,他帮过我。”
“谁?”
“你不用问,带我去就行了,我到了你就可以走了,朋友,合作愉快?”
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顾聊安无奈,“跟我来吧。”
所谓乱葬岗,就是死了的人一顿乱停放的地方,他们几乎都没有棺材,甚至连外套也没穿好。天气炎热,乱葬岗发出阵阵恶臭,蚊子在其中乱飞,堆在底下一点的,露出了正在腐烂的手指,地上爬了蠕动的白虫。
沐白凝眉,捂着口鼻,胃里翻江倒海,直是要吐,他这么金贵,这还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
顾聊安也不禁轻皱眉,用手指擦了擦鼻子。
车道渠是直接忍着。
苏亓则顾不得那么多,她记得小顺子穿的是深绿色的衣服,白嫩白嫩的脸,不知他死了多久了,这儿这么多人,怎么找啊。
苏亓脑袋都乱了,长叹一声:“妈的,算了,回去给他弄个衣冠冢吧。”
她心里从没这样难受过,满心的期待落空了,这么一大包银子,那个小太监应该会很高兴。
她活了两辈子,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世事无常。
“回去吧。”她有些失落。
沐白跟着她走了,顾聊安则在身后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车道渠:“她怎么了?”
车道渠也不知道该不该答,还是应了一声说:“不知道。”
到了大街上,几个人终于好些了,买了几碗干净的水漱口洗脸。
顾聊安跟苏亓并排走,他问:“皇上有没有说要嘉奖你。”
苏亓魂不守舍的,“哦,没有,说我只是小功一件,得立了大功才让我官复原职。”
“你此次回来正是好时候。”
“怎么说?”
“西北不太安稳,你从固县回来,没有听到什么?”
苏亓摇摇头,“没有。”
“固县的西南方向是八芝部,早就归顺了原中,现如今八芝部联合原西发动了叛乱,发兵的理由是,原中的猎户越限捕杀,猎物,让原西的猎户无法生存,他们要为自己的猎户讨回公道,战书已经昭告天下了。”
苏亓只能说一句“活该”,“那是别人的食物,你要去抢就得付出代价,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只能被吃了,向来都是如此。”
“你说的的确没错,可是我怀疑另有阴谋。”
苏亓心情不太好,吐出一口气,不耐烦地说:“你想让我去平叛吗?”
“是,这次平叛涉及到两个国家,皇上会亲授兵符,兵符在手,兵权则在手。”
“那又如何,我在军中并没有威信,谁也不会听我的号令。”
“你要知道,这兵符多少人想要,即便是军督也只是听命办事,只能凭借圣旨调兵,有了兵符则不同,所以,不只是你一个人会去争取这个元帅的位置。”
苏亓:“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必去了。”
“你必须去,你掌握了兵符,对殿下大有助益。”
这些争来斗去让苏亓头疼,她摆了摆手,“我才回来,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
顾聊安欲言又止,最后答应:“好吧,反正西北的新消息还有一阵子才会传来,若局势稳不住了,皇上才会这么做,殿下和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争取。”
“知道了,走了!”苏亓向前跑了。
沐白对顾聊安拱手一敬,也赶紧跟了上去。
顾聊安看着沐白那米白色的背影,道:“察觉出什么了吗?”
“别的没有察觉出来,那一双弯刀还挺有意思。”车道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