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恶战，容汐的面色显然有些泛白，不过竟也是支撑着没有倒下。柳棠儿见司庭轩话语之中难免有些怪罪的模样，连忙超前一步站在了容汐的身前，道，“夏王，容公子已经很累了，还请夏王莫要落井下石，对容公子再出什么口语上的针对。”

司庭轩本也没有多少想要让容汐难堪的。见柳棠儿说了，也是闭上了嘴，独自一人走到一旁的草垛上，躺了下来。闭眸道，“今晚不会再有人过来了，逞着现在，你们还是好生休息会吧。那什么容汐，孤王劝你现在好生睡一觉，可别半路上突然晕了。届时，孤王可不会心好地将你带着走。”

容汐听得司庭轩这般说，却也没有反驳什么。转身看了柳棠儿一眼，竟是转身直接出去了。

柳棠儿以为容汐这是被司庭轩的话给气到了，于是很是焦急地便追了出去，拦了容汐道，“容公子请留步。夏王他不是有意对你这般话语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属下明白，但是这群人虽说被我们杀尽了，但是并不能保证今晚就不会有第二波。属下睡在外面，也好照应一下四周，给你们留个准备的空间。”

“不行，”柳棠儿一听容汐的话，当下就皱了眉头。看着容汐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很是担心道，“现在不比夏日，你的身子又虚弱成这般。一夜难免不会染上风寒，你也不想小雪担心不是。听我的话，进去睡。”

提及完颜雪，容汐疲惫的脸上明显有了一丝温柔，也是沉了语气问道，“小雪她......如何了？”

柳棠儿见容汐有些动摇，连忙便又道，“小雪现在在京城，不日后便会被接回南国。你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危，现在皇上还不想彻底和南王断了联系，断然不会对小雪做什么。唯今你能做到的，便是保护好自己，等到他日与小雪重聚。”

听得柳棠儿的话，容汐沉思了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

见柳棠儿和容汐转头回来，柳芜赋抬眸看了眼他们，然后便是低头摆弄了几下火堆，“都别站着了，快些去睡。这第一夜，就有我来守吧。”

虽说司庭轩说过今夜不会再有聂楚涵派来的第二波杀手，但是孤身几人在野外，难免也要多加小心。柳芜赋也是担心几个人的安危，便擅作了主张守起夜来。

柳棠儿对着柳芜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也寻了一处地方，躺下了。

一夜很快便过去，柳棠儿起先睡得不是很安稳。总觉得耳边有什么动静闹得她睡不好，可是几经睁眼查看，却都不过是些风吹的声音，以及火烧柴火的噼啪声。直到不久后，身体的疲惫传来，柳棠儿才终是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柳棠儿却也不得轻松。总觉得身子无比的沉重，好似整个人被陷入了泥潭里一样。无边的黑暗里，远远地看见一处光亮，光亮里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只是背对着柳棠儿，却还是被柳棠儿一眼认了出来，那真是她日思夜想的聂锦焕。心中的喜悦袭来，柳棠儿开口想要唤聂锦焕的名字。可是张了口柳棠儿才察觉，自己竟是发不出声来。无论使用多大的力气，就是发不出声。

然后，柳棠儿便看得那光影之中的聂锦焕越走越远，最后化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人影不见，柳棠儿也终是在这种疼痛之中清醒了过来。睁开眸子，破庙外却是白的出奇。

柳棠儿微支起了身子四下看了看，其他几人都睡得很深，就连柳芜赋也不知何时睡去。他脚下的火堆，因为没有增加新柴，而熄灭地只剩下一团黑炭。

柳棠儿轻起了身，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一处了破庙，柳棠儿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

一夜过去，屋外竟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柳棠儿出生在京城，看过的雪景也有，比这般更大的积雪都有。可是饶是如此，她还是被自然的鬼斧神工给惊讶住了。

这是京城之中没有的空旷，树林虽说茂密，但是破庙前的一段泥路却是寸草都没。此时已被落上一层厚厚的白雪，被一点点光照着，都能反射出一片更白的光来。

柳棠儿弯身在脚边捏起一团雪，下意识地便将它搓成了一个小球。

儿时，每当落雪的时候，柳棠儿最喜欢的便是和柳家的那些人一起打雪仗、堆雪人。看着手心被捏出的一个雪球，柳棠儿一扬手，几乎是潜意识的行为，就将那个雪球给扔了出去。

雪球砸在了树干上，留下了一点小小的雪块，然后四散开去。

看着残留在树上的那点雪块，柳棠儿眼中划过一丝落寞。

记忆力的场景再不会重现，那些人也都成为了或因生死或因距离而不可想见的存在。低头看着那一块被自己挖掉的雪坑，柳棠儿沉沉叹了口气。

就在她无比低落的时候，柳棠儿突觉自己的肩头有一张温暖的手落了下来。侧首看去，入目的竟是自己的大哥。

柳棠儿勾了一抹笑意，对着柳芜赋道了一声早，然后便再没说什么。

柳芜赋看得出柳棠儿眼中的落寞，以为她仍旧对母亲的死而伤痛在心，连忙便道，“棠儿，大哥在。”

柳棠儿不知道柳芜赋突然说这句话的具体意思，但是却也明白柳芜赋这是在安慰自己，点了点头，道，“棠儿知道，大哥，这事过去之后，大哥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柳芜赋对于柳棠儿的这个问题没有准备，凝思了片刻，却也是摇了摇头，“或许，还会跟着轩一同回夏凼吧。”

“那，我与大哥，岂不是许久都无法见面了？”

柳芜赋知道柳棠儿眼中的那抹担心，也是勾了勾唇，笑道，“放心吧，大哥会隔段时间就来看你的。”

明白了柳芜赋的意思，柳棠儿也是勾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