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话一问，楼夏兮的脸上又白了几分，唇几乎没了颜色。

苏哲急了，把楼夏兮打横抱就上了二楼。

原地徒留艾尔杰，他细细琢磨这刚刚楼夏兮的目光，心底明白了几分，暗自叹了口气：辛德瑞拉……望你找到自己的幸福啊！

苏哲把楼夏兮放在床上，给她掖好被角，艾尔杰这才晃悠悠的进来，看着床上目光呆滞的少女对苏哲说“哲，你不要着急。我已经打了电话，我的家庭医生马上就来了。”

苏哲点点头，他现在也很着急，害怕小兮像一个月前一样突然就晕倒过去，还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才回来，要不是洛铭及时把小兮送到医院去，后果……苏哲不敢细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压抑住体内喷涌而出的害怕。

家庭医生果然来的很快，他先检查了楼夏兮的瞳孔，然后给楼夏兮注射了一管镇定剂。楼夏兮的表情才有了松动，慢慢合上眼睑睡去。

出了房间苏哲就迫不及待的拉住医生询问，刚刚在房间里怕吵到小兮，所以一直忍着没问。

“哲先生您放心，那位小姐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她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往事，大脑受到了一定刺激，导致神经中枢不能及时接受外界给的反应，所以才会呈现面部表情呆滞的情况，您注意让小姐好好休息休息，不要或尽量少提往事，避免她的神经再受到刺激。”

艾尔杰好看的眼睛眯了眯：往事？“该不会是那件礼服背后的故事吧？”

苏哲微微颤抖了一下，大概明白了什么。

艾尔杰询问的眼神对上苏哲，家庭医生看到了这个场景，很自觉的离开了，走的时候还特地嘱咐苏哲“她醒了之后，你熬点安神的汤给她。”

“哲，夏兮就是你以前的那个女朋友吧？”

“……”苏哲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沉默。

对着夕阳，艾尔杰叹了口气，说“年轻真好啊！还可以随意的挥霍自己的年华，就是不知道，等到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啊！”

抬手在钢琴上弹奏了一曲，听似很随意的节奏，却饱含深情，如泣如诉，仿佛在讲诉一个很远古的故事，那个故事里的男女主角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是啊！年轻就是好啊，还可以去追逐自己喜欢的东西。

正当听得入迷时，琴声戛然而止。艾尔杰转过身看着苏哲，天蓝色的眸子不见清澈，遍布混浊“哲，勇敢的去追一追吧！不要让自己和我一样，在最后的生命之路上，只剩下后悔……”他看向墙上的那幅画，与其说是画还不如说是涂鸦之作。它的旁边摆放着有莫奈的画，梵高的画，有齐白石的画，有无数名家手笔，可唯独就只有这幅画的位置最高也最好，无论在这个房间的任何地方，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一幅，也只有这一幅。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画上，为它镀上了一层金边。画布上有鲜艳的色彩，看上去杂乱无章，的确也是分布的毫无规律，从任何一个角度去看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就是这样一张毫无美感的画，被世界最著名的设计师放在了心尖尖上。

“若是当年，我肯去反抗一下，也许她也就不会离我而去……曦雅啊，是我的错！”浑浊的眸子里依稀可见泪光。

“老师……”

“哲，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我老了，也许某一天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主的身边侍奉主神了。也许……我也就可以看见曦雅了。”

苏哲低了头，他知道老师的意思。可是，他怎么舍得再次伤害小兮？小兮受过太多伤了……他，舍不得……啊！

艾尔杰抚摸着画，就像抚摸自己的爱人那样，抚摸着画“她总不能一辈子活在回忆里吧？她和我不一样，我看的出来她爱你，同样你也爱她，两个相爱的人隔得如此近，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她曾经有伤，你就负责温暖她的回忆好了？这不够的哲，她的人生才过去了一小半儿，未来还长着呢！你要连她的未来一并照亮。”

苏哲昂了昂头，说“老师不也一直活在回忆里吗？”

艾尔杰抚画的手一顿，回过头来盯着苏哲，眼底是无尽的苦笑“如果，你爱夏兮爱的无比痛苦，你愿意将她彻底忘记吗？就好像你从来没有遇到过她那样彻底忘记。”

苏哲猛抬头，果断的回绝“不！绝对不会！我宁愿痛苦一辈子也不愿意把她从我脑海里拔去！”

“那不就结了？我爱曦雅可不比你爱夏兮少啊！”艾尔杰的眸子亮了起来，透过时空，他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和曦雅一起上课的日子。

曦雅，是我在中国留学的时候遇到的，她是一个古灵精怪的中国女孩，带着特有的味道。她来着中国的南方，说话总是带着糯糯的娃娃音。笑起来的时候，大大的杏眼弯成弦月，两旁的酒窝能把人吸进去。

记忆中她还从来没有哭过，唯一有一次还是我往她书包里塞小猫，那种很袖珍的踏雪猫?，没想到她一看到猫就哭了起来，我吓坏了，一个劲儿安慰她，可是她的眼泪就像开闸的水龙头，怎么也停不了。后来我才知道，不是她不喜欢小猫而是她对猫毛过敏。之后我就拎着一堆巧克力去补偿她，两个人坐在一棵老榕树下吃一个下午。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吃巧克力了，因为真的很腻。

我只在中国呆了一年，父亲就把我接回了英国，我在贵族学校上完了最后的课程，然后毕业。

我买了最快的船票到了亚洲，再乘船到了曦雅所在的地方。我再次看见了她，她已经变成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大美女，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傻笑的小丫头了。当天我就向她表白了，我现在都记得我向她表白时说的话：没有玫瑰，没有红酒，没有戒指，我只带了一个心，你以后就有了一个家了，因为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