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疯了。满世界找不到北鱼。

天乐也派出了金凤一起找。

洛安得知北鱼失踪的消息，赶回了兰亭居，问了一些情况以后，径直去了御书房，找蹇昊要人。

“姓洛的，不要得寸进尺，结盟之事，到底是我主你辅，莫要主次不分！”

“少废话！把北鱼还给我！”洛安语气前所未有的冷硬。从来没有哪一次，他是如此失控的神情。

“你爱她？”

“是！我爱她！所以，最好把她交给我，否则，那妖界五万魂灵，你休想得到！”洛安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再补充道，“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让她受了苦！”

哧啦一声。

一道屏风砸下来。

屏风后的北鱼，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北鱼！”洛安激动地走过去。

换来的，却是北鱼无比厌恶的神情，北鱼往后退了半步，避开洛安，冷冷地问：“我可以走了么？”

“北鱼……”洛安眼尖地看到，北鱼的双手被绑于身后，她的左肩上，被贴了一道禁仙符。难怪，她使用不了幻离之术。

北鱼的神情越发厌恶，使得洛安的心头一阵刺痛。他没有再说话，跨步向前，伸手揭下北鱼肩头的符箓，北鱼便幻离而去。

“为这样一个女子，值么？”

“你不会明白！”洛安说完，离开御书房。

空留蹇昊一人。他不会明白。哈哈哈哈，这世上，谁才是真正的情痴？哈哈哈哈……二十年前，他勤政，是为了谁？十五年前，他变得暴戾，又是因为谁？哈哈哈哈，笑着笑着，蹇昊的泪，便溢出了眼眶！

这世间，若非强者，便永远只会被欺凌，只会被背叛，只会被忽视，如同蝼蚁一般。

薛天乐，瞧不上他，不愿爱他。

柳灵烟，背弃她，生下别人的儿子。

哈哈哈哈，他不知道么？这世间之事，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有什么是他蹇昊不知道的？他只是不愿去揭穿罢了。哈哈哈哈，然而，在他们眼里，他蹇昊便活脱脱地成了傻子么？他养大了别人的孩子，养肥了柳氏一族。诸葛田莲的孩子，后宫别的妃嫔的孩子，尽数被柳氏一门灭绝干净。为了什么？独宠后宫么？哈哈哈哈……以为他蹇昊便只有这点智商么？谁人不知，诸葛田莲是云城家主李锦寒心仪的女子？害了诸葛田莲的胎儿，自有李锦寒会来讨回公道，这个公道，向谁讨？自是向他蹇昊。

有朝一日，世人皆来声讨他蹇昊，到那个时候，凶手们皆是无辜的，皆是被迫的，只有他蹇昊一人，罪该万死，哈哈哈哈……

他不明白，这世上的事，还有什么是他不明白的？

求而不得的苦。厌恶却不得不日日相见的恨。夜深人静之时的孤独。世间之人情冷暖，有什么是他蹇昊不明白的？有什么是他蹇昊未曾感受过的？

哈哈哈哈哈……

――――

洛安后北鱼一步到了妖界，入了兰亭居。

将洛川拽出来，拉到了紫云山上。

挥起拳头，便一拳将洛川打趴下了。

“大哥！”

“我警告你，如果不能守护好北鱼，便离她远一点，自然会有人来守护好她。”

“大哥……”洛川无言以对。大哥今日情绪激动，他知道是为何？因着北鱼被蹇昊掳走还贴了禁仙符之事。难道他愿意这样？从魔界回来以后，他便将北鱼留在了兰亭居，多番交代，一定要好好静养，不要到处乱跑，以免动了胎气。他要去处理一些旁的事情。自然，眼下最重要的，是根据洛雪留下来的线索寻找爹爹的下落。

“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我再警告你一遍，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将北鱼夺走，不惜任何代价！”洛安说完，便转身下紫云山。

洛川在他的身后高喊：“大哥，回来吧，我们都不怪你！”

洛安停下脚步，冷笑，语带讥讽：“你们都不怪我？你们怪得着我么？路是我自己选的，未来也是我自己的。是正是邪，从来都是那些无能的假正义之士不愿面对事实的托词罢了。”洛安说到此处，转过头来，冷笑着看向洛川，问，“你告诉我，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你再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大哥，正邪自古不两立！回来吧！不要再为虎作伥了！”洛川看向洛安，双眸里透着隐忍的痛楚。

洛安却是眸光一片冷冰，似乎他对这个世间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再有感情。若非他对北鱼的事情还那般上心。洛川甚至要怀疑，这个人，还是与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大哥吗？

“为虎作伥？呵呵……”洛安越发冷笑得阴沉，“你说蹇昊是虎？

他充其量，只是一匹没有牙齿的老虎罢了！世间之大，强者之多，你不出天乐宫，是不会了解的。我再说一遍，路是我选的，未来是我自己的，下一次，再相见之时，你我和必然刀兵相见，告辞！”

下了紫云山，北鱼在山脚，看着他，神色厌恶。

洛安扫一眼北鱼，不语，随后大步离去。

北鱼奔上紫云山，在山腰处，遇洛川，她看他一眼，也不再劝，知道他们兄弟情深，如今却是正邪不两立的局面。人世间便是如此，昨日还是兄弟情深，今日已是分道扬镳。皆因追求不同。

有人堪破生死，有人甘为食亡。有人性情淡泊，有人点滴必争。不论一个人昨日品性如何，只要不是死物，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昨日，他信誓旦旦地说誓死守护一方百姓。有可能今日，他便会挥剑斩下百姓的头颅。

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北鱼双眸微红，再看一眼洛川，不知从何开始劝说，只道：“我下界的使命，是使这紫云山的五万怨魂得到解脱，离苦得乐，重生极乐。下界如此之久，也没有真正为他们做过什么？我想在此静一静！”

洛川离去以后，北鱼心酸地取出净心宝典，开始逐字逐句地读着，逐字逐句地理解，虽不知如何解放那些怨魂，但一切玄机皆在此宝典之中，总要从中慢慢寻找。

那些怨魂，发出奇怪的声音。